“我曾以為我無需光明,卻不知你才是我生命中僅有的光明。我原以為我可以溫暖我自己的世界,卻忘了,是因為你一直在我身邊,我的溫暖才沒有離我而去。”洛山水死了,南闕城得救了,莊夢龍在洛山水的墓前站著,來和她告別。風(fēng)吹得格外凜冽,機關(guān)仗和身體接觸的地方,冰冷入骨。他知道,終有一天,他會回來,和她在另一個世界重新相遇。
尚青廉從密室里出來,望著面前用機關(guān)杖站得筆直的莊夢龍,微微有些吃驚。
“怎么,我這么命大你沒想到么?很意外我沒有在瘟疫中死掉么?”莊夢龍苦笑,尚青廉的表情讓他再也沒有絲毫留戀。
“李慕喬和竇春秋那邊怎樣了?”尚青廉道。
“你怎么不先問問解藥是怎么來的?那是用洛山水的命換來的,都不值得你問一下么?在你的心中,所有人都是命如草芥!包括我也是!”
尚青廉變了臉色,“你為什么要用這種語氣跟你父親講話?”
“父親?父親會在瘟疫肆虐的時候,把自己關(guān)在安全的地方,把兒子拒之門外自生自滅么?我今天站在這里,是跟你告別的。從今往后,我不再是天下第一府的少主,跟你尚青廉也再沒有半點關(guān)系。從此后,各走各路,自生自滅,生死悲歡,再無交集。”
莊夢龍轉(zhuǎn)身離開。尚青廉在身后厲聲喝道,“就憑你一個少胳膊少腿的殘廢?!”
莊夢龍身形一瞬定住了,眼睛變得血紅,臉上青筋畢現(xiàn),他慢慢轉(zhuǎn)過身來,一字一句道“少胳膊少腿的殘廢!我變成這樣,是因為誰?”
“來人,少爺身體不適,快扶他回去休息,沒事就不要出來亂跑了?!鄙星嗔畵]了揮手,一臉不耐煩。
誰也沒有動彈,因為誰都知道是莊夢龍拿出了藥方,治好了瘟疫,救了南闕城。
“看在你生我養(yǎng)我的份上,我今天從這里出去,不會帶走你一兵一卒,你沒必要困住我,也不要妄想困得住我。我身上受了“血菩提”和“五蠱丹”,又習(xí)了天山劍派的“青天決”,別說是你,就是竇爺爺也未必是我的對手?!?p> 莊夢龍終究還是孤身一人離開了莊府,臨走前丟給尚青廉一句話,“我莊夢龍,從今往后,遇魔殺魔,遇神殺神?!?p> 從此后,江湖上多了一個眉清目秀拄著機關(guān)杖的男子,那男子陰郁少言,武功極高,以劍法為基礎(chǔ)自創(chuàng)了一套機關(guān)杖法,杖法名曰“殺神杖”。據(jù)說那男子就是天下第一府曾經(jīng)的少主莊夢龍。
天山劍派聽聞莊夢龍所使武功和“青天決”極為相似,認定他曾竊了天山劍派的秘籍,又因他離開了莊府的庇護,揚言與尚青廉?dāng)嘟^關(guān)系,所以對他進行了數(shù)次圍剿,然而每每被他逃脫。
其中最殘酷的一場大戰(zhàn),發(fā)生在南闕城外十里的“野狼溝”。
據(jù)說那場大戰(zhàn),天山劍派數(shù)十高手對莊夢龍進行圍剿,莊夢龍則孤身一人迎戰(zhàn),武器也僅僅是那只機關(guān)杖。
那場大戰(zhàn)殺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據(jù)說那莊夢龍身中數(shù)刀仍屹立不倒,他的生命力似乎異于常人得頑強,他本身就像是一個魔鬼,一個從墳?zāi)估锱莱鰜淼牟恢劳礊楹挝锏哪Ч怼?p> “沒有人能從天山劍派數(shù)十位高手手中活下來,連無常先生宮落棠都未必能做到。但莊夢龍做到了,而且他的身體比一般人都恢復(fù)得快,因為僅僅過了幾日,就有人看到他出現(xiàn)在南闕城外的某處山上。也許是因為他身上受了‘血菩提’和‘五蠱丹’的藥力,也許是因為他領(lǐng)悟到了‘青天決’的最上乘心法,誰又說得清呢?”酒館里,說書先生說得唾沫橫飛,對于江湖上的事,說書先生說得遠不如事實精彩,卻也能吸引不少江湖外的看客。
人群散去,說書先生溫了壺酒,嘆了口氣,惆悵不已,當(dāng)年那個特別喜歡在酒館里聽他講故事的,揮金如土的,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如今到底也是成了故事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