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個令他無數(shù)次在深夜驚醒的噩夢根源在他毫無防備下展現(xiàn)在眼前,一只無形的大手在瞬間捏住了他跳動的心臟。
他曾經(jīng)差點永遠(yuǎn)地失去桑遙,可他卻像個陌生的看客一樣,把她的痛苦當(dāng)做一場笑話。
“沈云致,你在房間里嗎?”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沈云致收回了手,看向被人推開的房門。
孟仁釗拿著檢查箱走了進(jìn)來,看到床上縮成一團(tuán)的桑遙,看了一眼沈云致,然后立刻放下檢查箱,戴上醫(yī)用手套準(zhǔn)備開始檢查。
然而縮成一團(tuán)的桑遙根本不給他檢查的機(jī)會,孟仁釗皺了皺眉頭,只好先拿出耳溫槍測量了一下她的體溫。
“高燒?!泵先梳摵芸煜铝嗽\斷,“她怎么變成這樣的?”
“晚上喝酒了,但是從她哭了開始才有些不對勁。”
“她都說過什么?”
“痛?!鄙蛟浦伦谝慌裕o緊抓著床單的小動作卻暴露了他的手足無措,“還有傷口會爛、救命之類的?!?p> 聽他說完,孟仁釗緊皺的眉頭才松開了一些。
“PTSD?!彼掌鹆耸掷锏臋z查器械,“她是不是整過容?”
沈云致沒有說話,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泵先梳撆牧伺乃募绨?,然后帶著幾分憐憫地看了一眼桑遙,“她的癥狀比較嚴(yán)重,需要進(jìn)行藥物治療。如果你能說服她,我可以做她的主治醫(yī)生?!?p> 他的唇抿了抿,然后輕輕點了一下頭,“多謝。”
“你家有退熱貼吧?”孟仁釗一邊說著,一邊把手套摘下,“她喝了酒,只能物理降溫。等休息好了就沒事了。”
說完,孟仁釗沒有停留,拎起急救箱就離開了臥室,臨走時還順便關(guān)上了門。
再次安靜下來的房間里,只有兩個微弱的呼吸聲。
沈云致從臥室的小冰箱里找到了一盒退熱貼,撕開一個貼在了桑遙的頸部,然后脫掉外衣,躺在了床上。
他從背后緊緊地抱著她,她的顫抖通過他的懷抱傳遞過來,在黑夜里顯得那么脆弱。
夜很深,可他不敢睡。
當(dāng)明天早晨的太陽升起,此刻他偷來的這個懷抱就會像泡沫一樣消散在陽光下。他三年來第一次希望今夜可以徹夜無眠,好讓她能在他的懷里停留地更久一些。
然而仲夏的太陽終究還是拒絕了他乞求。
當(dāng)陽光照在臥室的床上時,沈云致還是放開了手。
一夜過去,桑遙的燒已經(jīng)退了,只是身體卻還是本能地蜷縮著。沈云致?lián)Q下昨夜揉皺的襯衣,重新?lián)Q了一件,然后下了樓。
桑遙是被全身上下異常的酸痛叫醒的。
她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盡力地放松著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過了好久,她才慢慢伸展了身體,然后睜開眼睛。
“這里……”她有些迷茫地看著眼前熟悉中帶著幾分陌生的房間,意識這才漸漸回到了身體里。
這里是沈家的臥室?桑遙蹙起了眉頭,看著身邊的每一件陳列。
身下的墨綠色床單是她買的,床頭的燈是她買的,梳妝臺上還擺著她當(dāng)初留在這的護(hù)膚品,地上鋪著的是她去土耳其采風(fēng)時帶回來的地毯。

Lieber
今日三更。我們小桑和沈云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很偏執(zhí)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