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敬佩之人
晨起的操練之后，趁著大軍煮食的空檔，全旭急匆匆的找到了守在城墻上觀望的公孫衍。
遠遠的看去，公孫衍趴在墻頭，遙望著城外營地的方向，從那側(cè)臉隱約可以看的出來，其看的很是入神。
“先生？”來到近前，全旭一手壓在劍柄上，輕輕開口。
“哦。全將軍來了！”公孫衍轉(zhuǎn)頭，擠出一個笑臉來。
也正是此時，全旭看出公孫衍的笑臉上，透露著一絲絲的疲憊。
往城外看了眼，全旭遲疑片刻，沉沉的問：“好好的，為何要將城中的一萬兵士調(diào)到城外扎營呢？”
“上將軍奏請大王，想要調(diào)動都城的三萬甲士協(xié)助伏擊，但相國派人來說，大王拒絕了。”
“這與調(diào)集一萬兵士出城安營扎寨有何關(guān)系？”
“常言道，兵不厭詐?！惫珜O衍呵呵的笑著。
全旭卻還是不明白，睜大雙眼望著其。
伸手指了指階梯的方向，公孫衍示意下城，并且頭前走去：“大王雖不曾答應動用那三萬甲士，但卻答應讓三萬甲士來殷城晃了一圈。昨夜天黑時又回了大梁?！?p> “緊接著，相國說服大王全城戒嚴，戰(zhàn)事結(jié)束前不許進出。如此一來，三萬甲士究竟在梁還是在城外營地，趙軍細作便不好摸的透徹?！?p> 踩在臺階上時，公孫衍回頭看了眼：“吾讓一萬兵士連夜搭建起足夠三萬大軍暫居的營地，用來迷惑趙刻。”
至此，全旭總算是明白過來。卻有些擔憂的眨眼道：“先生還是想伏擊趙軍？”
“對?！惫珜O衍搓著雙手，不容置疑：“吾總感覺這是個機會。而且上將軍也同意了。秦軍已經(jīng)撤回秦國，趙國收兵的可能性很大?！?p> “那若是，趙軍沒有選擇撤退呢？后續(xù)的趙國大軍依舊選擇出兵又該如何？”
“這些吾也想過了?！?p> 下了臺階，二人往議事堂的方向走著。期間公孫衍繼續(xù)說道：“今日入夜后，吾會將大營的兵士全部調(diào)離，還要帶走一萬青壯。到那時，大營只留守數(shù)百人維持假象，實則就是片空地?！?p> “等到了伏擊地點，吾會嚴密觀察趙國大軍的動向，倘若趙軍繼續(xù)出兵，會第一時間通知將軍。將軍便帶人回守大梁吧！”
“這么做，大王知道了會同意嗎？”全旭不禁問道。
“大王雖然倨傲，卻也是明事理之人，應該不會怪罪才對。”
低頭踏上青石臺階，走過拱橋，公孫衍目視前方，道：“上將軍會盡快趕回。若趙軍執(zhí)意不退，吾等可襲擾其糧道，趙軍不可能一直耗下去的，最多也就是伏擊的計劃失算?！?p> 聽到這里，全旭突然往前邁了一大步，躬身行了軍禮。
這一太過突然的舉動，以至于公孫衍在一瞬間懵了，連忙回禮：“將軍這是為何？”
“全旭生性耿直，不喜藏著掖著，跟隨上將軍也有些時日，做事無不是盡心盡責。但先前，對上將軍任命先生為此地主將吾頗有不服，可今日算是服了?！?p> “上將軍能夠如此看中衍，乃是衍今世福分。其實吾也明白，在軍中無功勞，身居高位難免讓軍心不穩(wěn)。將軍所言皆是人之常情，吾能理解。”
“先生莫要誤會。”全旭又是一禮，很是認真的道：“若是上將軍任命吾為此地主將，吾一定會按照上將軍所言，寧愿暫時舍去數(shù)座城邑，但一定盡可能的保全實力，等待大軍在河西得勝歸來。可卻不會像先生一樣在這種局面下想到各種穩(wěn)妥的制敵謀略?！?p> “上將軍算是吾此生見過的一位奇人，故而打心底里佩服。先生在今日這種局面下卻還能想到辦法來制敵，全旭此時也是深感敬佩。先生如何想，便如何去做吧，殷城的事，吾會安頓妥當?shù)摹！?p> 盯著全旭那真情流露的雙眼，此時此刻，公孫衍只感覺心里暖暖的。
一股熱流涌動，說不出的感動。千言萬語也只匯聚成躬身一禮：“多謝了?！?p> ……
已然行至河東的天狼軍中，太子申從戰(zhàn)車上站起，瞭望遠方。
“?！蹦骋豢蹋涿腿粩[手道。
“上將軍，發(fā)生了何事？”張幕趕忙策馬上前問。
回頭看了一眼，太子申道：“大軍趕路還是太慢了一些，速速在軍中挑選最精銳的萬余人，騎快馬駕戰(zhàn)車，隨本將先一步趕往殷城?！?p> “這……”張幕感覺似乎沒必要這般的著急，但剛張嘴又將想說的話改了口，“天狼軍中本就是精銳，上將軍隨意點齊一萬兵將皆可。”
“精銳中總也有個高地之分不是？”太子申打量著張幕，悠悠道：“就按照河西一戰(zhàn)的軍功薄排名來選，吾要的是精銳中的精銳?！?p> “末將得令?！币还笆?，張幕當即策馬離開。
半個時辰之后，大軍被分為前后兩軍。
一萬精銳全部輕裝簡從，只帶夠了必要的糧食和水，乘戰(zhàn)車或騎快馬，由太子申率領(lǐng)著絕塵而去。
……
“執(zhí)行軍令期間不得飲酒，今日吾便以水代酒，預祝先生此行功成名就。待先生得勝歸來，吾定備下好酒給先生慶功?！?p> 入夜時，公孫衍按照晨起和全旭說的那些話，提前點齊了兵士和青壯，隨時準備出發(fā)。
全旭端來兩碗清涼的井水。
備足了弓箭的上萬兵士和五千青壯，從殷城南門出。
借著夜色的遮掩，一路偃旗息鼓，按照探馬早就選定出的最佳路線極速前行。
……
趙國。
置身高臺，環(huán)視六萬大軍整齊的軍陣，趙侯微笑著轉(zhuǎn)對相國大戊午道：“寡人欲封相國為監(jiān)軍，不知相國可愿意率領(lǐng)這六萬大軍和上將軍匯合？”
“能為君上分憂，乃吾之榮幸?！贝笪煳邕B忙拱手行禮。
帶著笑，趙侯將之緩緩扶起：“寡人，便在此地等候相國的好消息?！?p> 殘碎的陰云隨風飄去，一輪圓月嬌羞的俯瞰萬物。
呼嘯的旌旗，整齊的軍陣，高舉的長戈隱有寒芒閃過。
和趙侯錯身，大戊午環(huán)視六萬大軍，揚手高呼：“出征?！?p> 高臺下快馬奔馳。
緊接著，一個個方陣有序的后轉(zhuǎn)，緊隨著先頭軍，逐漸接連成長蛇。
輝煌號角、震天擂鼓。
在趙侯目光的跟隨下，大戊午一步步下了高臺，踏上戰(zhàn)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