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一個多星期的斷聯(lián),令佳音真的坐不住了,雖然她還是不敢去公司找她,怕遇見張帆會讓夏琳多想,也會讓大家都尷尬。
但每當她拿起手機,她卻會不停地想,要不要打這個電話。
這天上班時,就在公司的電梯里,她不斷地鼓勵著自己,拿出了手機,可是,當屏幕上夏琳兩個字顯現(xiàn)出來時,她卻還是失去了撥出的勇氣。
就在這時,云少霆碰巧也走了進來,進電梯的那一刻,佳音見了他,立即退到了墻角,將中心位讓給他,還迅速關掉了手機。
不過,盡管她的速度再快,進門的那一刻,云少霆還是無意的瞟到了她手機里夏琳的名字。他知道,她想要給夏琳打電話,可表面堅強的她,卻因為怕被拒絕、被討厭,始終不敢撥出去。
于是,云少霆故意試探道:“明天是周末,你該不會又約了夏琳吧?”
佳音倚在電梯里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回答說:“沒有?!?p> 云少霆偷瞄了她一眼,一臉壞笑問:“怎么,你們還在為了那個男人鬧別扭嗎?”
“當然不是!”心虛的佳音立即解釋說,“是因為她太忙了,我不想打擾她。”
云少霆輕輕低頭,冷笑了一聲,說:“愛情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就算再久的友情,在愛情面前也照樣不堪一擊。”
“我都說了沒有?!彼痛怪^,語調是那么低啞的說著。
云少霆:“那為什么不敢給她打電話,還是怕尷尬。”
佳音的心事被戳中了,為了掩飾,她口不擇言的說:“云總對員工的私事也這么感興趣的嗎?”
可是,突然間,云少霆卻轉過了頭,他望著她的雙眸,吐露著淺淺笑意的說:“不是所有人的都感興趣,只是個別人而已?!?p> 佳音驚異抬眼,在發(fā)覺自己可能說錯了話時,她立即又低下了頭,看向了別處,也不再說話了。
就在這時,樓層到了,電梯門打開了,云少霆率先出了電梯。
走在那門口,他攔住了佳音,對她說:“既然有心結就要想辦法打開它,不然留在心里越久,就會越?jīng)]有勇氣面對,誤會的越久也就越難解開。”
這句話,那天上午一直在佳音的腦中反復回想,其實他說的沒錯,有些誤會,隨著時間的沉淀,就會越來越?jīng)]辦法解釋,也越來越?jīng)]有了解釋的勇氣,就像她和母親一樣,母親的偏執(zhí),以及佳音對她威嚴的恐懼感,令她從一開始就失去了解釋的勇氣,最后怨恨越積越深,才會導致現(xiàn)在這樣回頭無門。
可是,如果要解釋,她應該怎么做呢,總不能就一個電話解決吧!佳音煩惱著……
中午時……
辦公室里,云靜正在跟云少霆在討論著周一晚上要去參加一個宴會的事情。
只聽云靜在不停的抱怨著:“我親愛的弟弟,你到底什么時候找個女朋友啊,這樣你就可以讓她陪你去參加宴會了,也不用每次都找我,害得我連約會都去不成。”
云少霆:“你周一晚上有約會嗎?”
云靜滿心怨氣的抱怨著:“還不是為了你,我給推了?!?p> 突然,云少霆腦筋一轉,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直接對云靜說:“其實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不去的。”
云靜:“這次宴會有很多在時尚界赫赫有名的人都會去的,我不去你不就沒了女伴,到時候你不怕丟人嗎?”
云少霆:“這個我自然會有辦法,總不能為了我耽誤了你的約會吧?!?p> “你又沒有女朋友,你能有什么辦法?”
云少霆聽了,挽起雙手,靠向了椅背,突然一臉自信的笑了笑,說:“不就是個女伴嗎,找誰不是找啊,再說你是我姐,我老是帶著你去參加宴會才叫丟人吧?!?p> “真的?”云靜滿腹狐疑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云少霆:“當然,到時候你就去約你的會,其他事情我可以解決的?!?p> “好啊,那到時候你可別后悔,我可是不會來趕場救你的?!?p> 云少霆:“我知道啦,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打擾到你的約會的?!?p> 最后,云靜開心的和云少霆擊了下掌后離開了,當她離開后,冷漠的他,臉上再一次露出了笑顏。
事實上,云少霆心中的盤算卻是,他突然想到,這個宴會夏琳也會去,他覺得,倒不如帶上佳音去參加宴會,也好幫幫她們倆。
此時此刻,也許云少霆自己也未曾發(fā)現(xiàn),原本孤傲冷漠的他,不屑一物的他,早已經(jīng)在悄悄的改變著……
到了第二周……
周一的下午3點多鐘時,云少霆強拉著佳音,來到了宴會廳后的一間化妝間里,做宴會前的準備。
看著這金碧輝煌的后臺,簡直就跟電視上播的明星后臺化妝間差不多了,佳音猶如一個剛進城的村姑,上下打量著這里的一切,甚至都不敢去碰一下,生怕碰壞了什么,又或是被人看不起。
“我晚上需要個舞伴,一會兒你去打扮一下,給我充個數(shù)?!?p> “什么!”佳音驚愕的問,“那您怎么現(xiàn)在才說?”
“我要是早說了,你早借口跑了,你覺得,我會給你拒絕我的機會嗎?”
佳音聽了,拉了拉挎包,轉身便要走,不料卻被云少霆拉住。
“我是總經(jīng)理,你什么都得聽我的,我不讓你走你就不許走。”
佳音隱忍著不悅感,問:“可是,你到底要我干什么呀?”
云少霆:“今晚宴會我需要個女伴,公司里就你我熟悉點,所以就選你了?!?p> 佳音無奈深吸了口氣,推脫道:“可是……第一,宴會不是要跳舞嗎,我根本不會跳舞,第二,別說是參加了,這種宴會我連看都沒看過,你要我去干嘛呀?”
“我只是需要個伴,至于你有沒有參加過宴會,或是會不會跳舞都不重要,而且,我可以教你?!?p> “既然如此你找別人不是一樣嗎,為什么非要找我?”情急之下,佳音脫口而出的問了一句。
可是瞬間,她又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了話,只是,話卻已出口,此刻的佳音想要收,卻已經(jīng)收不回來了,只能咬咬唇閉口不再言語。
然而云少霆卻并未打算放過她,既然她已經(jīng)拋出了話柄,他又怎么可能不接呢,于是他偏著頭,望著她,目光曖昧的問:“你真的不知道為什么嗎,還是裝不知道?”
佳音心虛的瞟了他一眼,然后深深的鞠了一躬說:“云總經(jīng)理,我不知道您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我終究只是個小員工,離開了公司也不過是個農(nóng)村出來的女孩,我真的沒有心力和您玩這些游戲?!?p> 說完佳音轉過了身……
可是,當她伸出手,拉開大門,剛打算離開時,云少霆卻不慌不忙的挽起了手,倚在桌邊,說:“你不想和夏琳重歸于好了嗎?今晚的宴會她也會在,如果你現(xiàn)在走了,你就錯過了可能是唯一一個,和她解釋的機會了?!?p> 佳音終于停下了腳步,她眼神閃爍,心虛的說:“我……我可以打電話給她啊?!?p> “你要是真有勇氣打你早就打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再說有些事,當然要當面解釋清楚才行,平時的珍飾你敢去嗎,你就不怕遇見張帆會尷尬嗎?但今天張帆不會來,有什么話你可以當面和她說清楚?!痹粕裒路鹣袷强赐噶怂话?,一字一句,都說中了她的要害,她所有的膽怯,為難他都知道了。
正當佳音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時,云少霆卻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她的身旁。
他的手輕輕放下,五指順著肩膀,慢慢的滑動到了她的手腕處。
此刻的她,已經(jīng)深陷糾結,早已忘了改去作何反應,不知何時,她的手已被他慢慢抬起,可她……卻完全忘了要推開。
“你要清楚,我是在幫你。”
若說,佳音本來還有一些猶豫,可是,這一句話,卻打消了她所有的猶豫與不安,隨后,云少霆將她拉到了化妝鏡旁,然后拿出了一件他親自設計的,非常漂亮的一款白色禮服說:“去里面把這件衣服換上吧,我在這等你。”
望著這件金光閃閃的禮服,佳音顯然是不敢接的,因為她知道,這件衣服一定很貴,她怕萬一出了什么問題,她會賠不起。
云少霆見她緊縮的雙手,無奈故意騙她說:“你放心,這件禮服是我姐的,舊的,再說是我需要女伴才找的你,所以就算你弄壞了我也不會要你賠的?!?p> 說著,佳音只能忐忑的接過了禮服,到洗手間換上了,衣服換好后,對著洗手間的梳妝鏡,佳音一時愣了神,大概有10年了吧,10年,她從來都沒敢再穿過任何白色的衣服,別說白裙,就連白襯衫都沒有,因為,那是奶奶最不喜歡的。
那一刻,她望著那件白裙,那不規(guī)則的衣肩,未及膝蓋的裙擺,以及看似凌亂,卻有序的層次感,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
她輕輕撫摸著這衣服上順柔的布料,不禁在想,這究竟是怎樣一件衣服啊,穿過卻恍如新的一般,她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小時候,那個把白色抱毯披在身上,假裝婚紗的傻女孩,她的臉上,再一次露出了,像少女般那樣純真的笑容,也是她已經(jīng)久違了很久的笑容。
“好了沒有?!遍T外焦急的呼喊聲傳來。
“來了?!奔岩羧崧暬貞艘痪洌阈⌒牡耐崎_了洗手間的門。
當她雙手放在腹前,端莊有理的緩緩走出洗手間的那一刻,云少霆的眼前突然一亮,因為眼前的佳音,就如同換了一個人,她微微低頭含羞帶怯的模樣,滿滿的少女感,再也不像平日里那個事事小心,成熟穩(wěn)重的模樣了。
這一刻,平日里那樣不起眼的她,竟也變得這樣漂亮,云少霆傻傻的望著她,臉上露出了極為滿意的癡漢笑。
只是,她此刻略顯成熟的發(fā)型,卻顯得十分不搭了,于是……云少霆便將她拉到了梳妝鏡旁,按著她的雙肩,讓她坐了下來。
“你干嘛!”他一伸手,剛碰到她的長發(fā),她便不由自主的轉過了身。
“幫你挽頭發(fā)~”云少霆雙手掰著她的雙肩,又令她轉過了身去。
都說,男人都是粗手粗腳的大豬蹄子,可是他卻親手,取下了佳音挽著發(fā)絲的發(fā)卡,然后小心翼翼的,將她的頭發(fā)一縷一縷盤起,盤成了一個疏松的丸子頭挽在腦后,額邊還有兩屢發(fā)虛飄逸著,由于佳音的頭發(fā)本就是微卷的,再配上云少霆替她梳的這發(fā)型,滿滿的少女感,頃刻間溢滿全身。
“你……還會給女生編頭發(fā)啊?”佳音沒忍住,還是問出了口,因為他替自己挽發(fā)時,竟是那樣的溫柔細心,一看就是個老手,就連母親小時候替她挽發(fā),都不曾有過他那樣的溫柔,別說母親,就連她自己,也從來不曾那樣小心過,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生怕弄斷了她的一根發(fā)絲,生怕她感受到一絲痛楚一樣。
云少霆透過梳妝鏡,望了她一眼,旖旎一笑,道:“別誤會,我有個姐姐,小時候父母忙不在家,她就逼我給她梳頭,漸漸練出來的。而且……”
“而且什么?”佳音好奇的問。
云少霆輕輕戳了一下她的頭,說:“而且你太八卦了?!?p> “哦~”佳音聽了,立即低下了頭,乖乖的不再說話了。
“而且……從來都有人說,待你長發(fā)及腰,我便歸來娶你,可我卻覺得,為自己愛的人挽起長發(fā),那才是最幸福的事?!痹粕裒R子中乖巧的她,默默地在心中將那句未曾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頭發(fā)挽好了,他又從梳妝鏡下,拿出了一雙短跟的高跟鞋出來,說:“你個子本就不矮,再加上你又不喜歡穿高跟鞋,所以我給你拿了一雙短跟的,你試試吧?!?p> 佳音點了點頭,乖乖的穿上了云少霆給她的鞋子,然而,雖然這鞋子的跟并不算高,但從沒穿過高跟鞋的她,還是有些站不穩(wěn)。
“啊~”原本粉紅的氣氛,被佳音這驚恐一叫徹底打破,那一刻,她險些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你行不行啊,實在不行我讓人替你找一雙平底鞋。”云少霆緊緊扶著她的手腕無奈的問。
“還要找!那得花多少錢才能找出一雙和這衣服搭配的??!”想到這里佳音連忙擺著手說:“不用了,我試著走兩步就行了?!?p> 說著,佳音便扶著桌子,像幼兒學步一樣的練習了起來。
看了半天,云少霆終是看不下去了,便走上前伸出手問:“會跳舞嗎?”
佳音立刻搖頭說自己不會,可是云少霆卻再一次伸了伸手,做出了邀請狀,佳音無奈,尷尬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拉住了他的袖口。
云少霆見了,故意使壞將手突然地抬高,害的佳音一個踉蹌,又摔回了背后的高椅上。
“我身上有刺嗎?”云少霆滿臉不悅的說,“我是要教你跳舞,你拉著我袖口,怎么跳?”
佳音緊張的緊緊地捏住了裙角,嘴里嘀咕著:“我說了,我不會跳舞,再說我站都站不穩(wěn),怎么跳?”
“就是因為你站不穩(wěn),我才要教你?!痹粕裒獪嘏恍?,然后一手抬高,做出了雙人舞的起手式,對她說,“扶著我,就當我是你的拐杖,如果你能穿著它跳舞的話,那么簡單的走幾步路,也就沒什么問題了?!?p> 拐杖嗎?佳音正猶豫著,誰知云少霆卻突然嘲諷道:“怎么,你不會笨到連跳舞的起手式都不會吧?”
云少霆一口一個笨到怎么怎么樣惹怒了佳音,她認為自己即便再笨,也沒必要他一天到晚提醒著吧,一怒之下,她倏然起身,看似專業(yè)的伸出了雙手,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順勢伸向了他懸于半空的手掌。
“還挺專業(yè)的,不是說不會嗎?”云少霆微笑著,卻一臉困惑的問。
“沒吃過豬肉,我也見過豬跑啊。雖然沒跳過,但我好歹也看過啊?!奔岩粢荒槹翄傻恼f著,她眼中輕描淡寫的輕松與傲嬌,令云少霆不禁再一次,滿意的笑了。
他緊緊地握住了佳音的手,摟住了她的后背,真的就像一個拐杖一般,牽引攙扶著她的每一步。
期初,她不敢把重心放在他的身上,直到后來,一次次的失誤,甚至險些摔倒,令佳音漸漸地放棄了對自己的一切苛求,慢慢放心的給予了他全部的信任,她的手越握越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雙腳,跟隨著他的腳步,慢慢挪動著她的步伐。
也許,這就是他對付佳音的方式吧,她習慣了忍耐,習慣了忍氣吞聲,一般也不愿與人相爭,可是云少霆看得出來,在她看似忍氣吞聲,懦弱的性格背后,還掩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倔強,以及不服輸。
只是不知為何,這些特質都被她很好的掩藏了起來,只有在不經(jīng)意間,才會流露,如果不仔細觀察,你甚至會錯過那樣的一個她。
他的目光,在她的臉上不停地打轉,甚至都快忘記了自己該有的步伐,可她的全部注意力,卻在怎么去平衡高跟鞋上,甚至都沒顧上抬頭看他一眼,也忘記了此刻緊緊握著自己那只手的,不過是一個對她來說及其陌生的人而已。
她的腳步漸入佳境,已經(jīng)從原本的一瘸一拐,慢慢變成了顫顫巍巍,最后他慢慢松開了手,任由她自己,從桌邊走向沙發(fā),又從沙發(fā)走回了桌邊,雖然,她顯然還是有些生疏,但至少她已經(jīng)漸漸學會了直立行走,雖然,那腳步竟像機器人一般略顯滑稽,讓云少霆見了,在一旁努力隱忍著笑意,都快憋出了內傷,可是她至少已經(jīng)開始適應了。
“我學會啦!”突然間,佳音欣喜的轉過了身,那一刻,她滿眼期待的說著,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直到他的一句話,她眼中的期待,瞬間化作了黑色夜空中的燦燦星光,明亮的閃爍了起來。
“還不錯,看來你也沒我想象中那樣笨……”他對著她點了點頭,說著。語氣中滿是對她的肯定。
她別過頭,略帶羞澀的笑了,卻從未注意過,自己……竟也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他的一句認可,而暗自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