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云少霆喜歡的人可能是佳音之后,凌川常常在各種場合偶遇佳音。就連偶爾佳音帶錦天上街時,都會遇見他。
這不,這一天,佳音本打算趁著天氣好,便帶著錦天出來轉(zhuǎn)轉(zhuǎn),好好享受一下,只屬于他們的二人時光,結(jié)果,卻意外的遇到了這個不速之客。
街道旁,錦天興致勃勃的對佳音訴說著,在學校里發(fā)生的趣事,以及老師對他的贊揚,佳音則是像一個專心的傾聽者,專心致志的傾聽著他的一字一句,雖然,對于錦天的成長,與老師的夸贊,佳音的心中充滿了自豪感,也十分的為他感到驕傲,只是,她卻始終不曾表露出她的驕傲,只是淡然的問他一句,面對老師的夸獎,他有什么感想。
小錦天摸了摸腦門,略顯羞澀的說,當老師當著全班面夸贊他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一些驕傲。
佳音聽了,又一次一臉嚴肅的問他:“除了驕傲呢,還有沒有別的?老師當著全班那樣多人夸贊你,你的心里,就沒有一點得意嗎?”
小錦天微笑著摸了摸腦門,輕輕點了點頭說:“有一點點。”
僅一句話,卻見佳音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陣陣擔憂,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怎么了,姐姐,你不為我開心嗎?”
佳音深吸了口氣,將他拉到了路旁,細心勸導他說:“這門功課,你自小便是弱項,如今你不僅進步了,還被老師夸贊,姐姐自然為你感到高興,不過,高興的同時,又不由得有些擔心。”
“擔心什么?”錦天撓撓頭,滿心費解的問。
佳音蹲在路旁,輕輕地拉著他的雙手,一臉真誠的對他說:“自從你讀書以來,其實你有很多地方都很棒,可我卻很少夸贊你,不是因為我對你真的不滿意,只是因為,我怕我的夸獎,會使你得意自滿,變成你前進的阻力。還記得我常對你說過的那句話,成不驕敗不餒,你努力過了,用心過了,無論結(jié)果如何,至少你對得起自己,對得起我們對你的期望了,所以即便輸了,也不需要氣餒,最多重新來過??墒恰坏┠汩_始驕傲,它將會使你變得停滯不前,甚至節(jié)節(jié)敗退。你憑借自己的努力成功了,可以為自己感到自豪,可是你要知道,在你進步的同時,還有無數(shù)人在默默地努力著,他們付出的,也許遠比你多得多,所以我不希望你的驕傲,拖垮了你原本所有的努力?!?p> 佳音總是喜歡這樣,不厭其煩的,教導著他,母親也一樣,甚至于佳音對他付出的苦心,相比起甄文鳳來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因為在她看來,在錦天成為一個成功的人之前,她首先想要確保的,是他能成為一個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人”
所以,平日里在家,母親或爺爺奶奶如果要責罰,指責錦天的話,她基本不會干涉,因為她知道,那些時候都是他真的錯了的時候,她不能選擇縱容,她寧可選擇旁觀,亦或是與母親一起苦口婆心的教育他,讓他知道,他究竟哪里錯了,可是有時,如果是錦天受了冤枉的話,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出面維護,甚至不惜頂撞了爺爺奶奶,也不希望他們與錦天的關(guān)系,有絲毫嫌隙。
因為她心里很清楚,因為父親的緣故,她這個孫女,在爺爺奶奶的眼中,早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不聽話的白眼狼,她也無需再去介意了,可是錦天不一樣,奶奶重男輕女,在他們的眼中,錦天是他們疼愛的孫子,所以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這種現(xiàn)象不要改變……
佳音的一字一句,她不知道錦天到底能不能聽得進去,她只知道,她只想做好,她眼下唯一想要做好的事,那就是教育好錦天。
誰知,他卻突然半蒙半懂的拉起了佳音的手,語氣稚嫩的對她說,自己以后不會了。
見他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佳音也是一時心頭一軟,她輕輕撫摸著他圓圓地小腦袋,溫暖的笑了笑,說:“不過……不管怎么說,你的進步還是值得鼓勵的?!?p> “嗯~”佳音想了想說,“那這樣吧,你今天有什么想要的嗎?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買給你,不過……”說著,佳音突然停了下來,意有所指的伸出手指,指著他,目光也滿是期待的停留在了他那張稚嫩的臉上。
“我知道……”錦天按下了她的手;說,“你們給我的獎勵,是出于愛,不是責任,也不是理所當然,更不能成為我努力地目標,我應(yīng)該為了自己的將來,而不是你們的獎勵而努力,所以即便你們什么也不給我,我也不應(yīng)該因此就生氣?!?p> 聽了他的話,佳音滿眼欣慰的笑了,錦天趁機拉起了她的手,滿眼星光的對她說:“那我們?nèi)ベI好吃的吧!”
“呵……”佳音不禁笑出了聲,輕戳了一下他的小腦袋取笑道,“你個小饞貓。”
這一刻,她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天真爛漫,是那樣的真實,毫無掩飾,毫不虛偽,比起平日里小心翼翼,溫婉含蓄的她,這一刻,她才好像終于卸下了心防,面對著眼前這樣一個單純無害的孩子,她也仿佛變成了一個孩子。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令她毫不設(shè)防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話,那便只有他一人了……
可是……這原本溫馨和煦的畫面,卻因一陣腳步,與說話聲,戛然而止。
“只聽說過伏弟魔,倒沒聽說過育弟魔的,玉佳音,想不到你平時話不多,說出的倒都挺有道理的?!?p> 不知何時,他竟突然出現(xiàn)在了兩人的面前,還十分友善的迎上前,對著錦天伸出了手說,“你好啊,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很高興見到你?!?p> 錦天一臉茫然的抬起了頭,看了一眼身旁面無表情的佳音,然后微笑著,轉(zhuǎn)頭叫了一聲“哥哥好”
這一刻,原本還滿眼暖陽的佳音,頃刻間,恍若按了變臉鍵,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僵硬了起來。
“真是個有禮貌的小朋友。”凌川輕輕撫摸著他的頭;說,“我剛剛聽到你們說,要去吃好吃的,這樣吧,哥哥請你和姐姐,好不好?”
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樣和煦,語氣也是十分的溫柔,佳音見了,不由得一陣擔憂,畢竟,一個孩子怎會分辨什么是非,望著他和顏悅色,又平易近人的模樣,大概所有孩子都會喜歡吧。
為了防止錦天說錯話,佳音本打算在他開口前,先行拒絕了凌川,誰知,錦天卻突然開口說:“不用了哥哥,姐姐答應(yīng)了,今天要陪我一個人的,下次再見吧?!闭f著,他便拽起了佳音的手,直接跑開了。
直到視線漸遠,兩人已經(jīng)幾乎看不到凌川的身影時,錦天才終于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問佳音:“姐,你是不是不喜歡剛才那個人?”
“你怎么知道的?”佳音滿眼驚訝的問。
錦天突然舉起了佳音牽著他的那只手說:“剛才,他一靠近我,你就不自覺的捏緊了我的手,好痛啊!”
這一刻,佳音才無意間發(fā)現(xiàn),自己握著錦天的那只手,竟然用了那樣大的力氣,她嚇得立即蹲了下來,握著他的手,滿眼關(guān)懷的問:“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錦天他沒有喊痛,只是乖巧的搖了搖頭,對她說:“沒關(guān)系,以后你如果有不喜歡的人,就給我打個暗號,我?guī)阕摺!?p> “噗嗤……”佳音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滿眼寵溺的望著他,卻如同撫摸一只小狗一般的,左右搖晃著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說,“真的長大了,不是那個傻瓜錦天啦?”
“啊……好漢不提當年勇,我都長大了,你就別提那些以前的事了嘛?!闭f著,小錦天滿臉羞澀的跑開了,佳音也歡樂的追了上去……
想起之前那個說話不經(jīng)過大腦,隨心而欲的錦天,佳音真的覺得,他真的在慢慢長大了,只是,在為錦天的成長感到欣慰的同時,佳音不曾想到,這次的偶遇,卻遠不是最后一次。
沒過兩天,凌川便又一次找到了她……
可是……更令佳音不曾想到的是,凌川的一再出現(xiàn),卻無意間激起了云少霆的占有欲,令佳音以為已經(jīng)放下的云少霆,又一次燃起了好勝心。
盡管他知道母親不會同意他和佳音在一起,但當他發(fā)現(xiàn)佳音和凌川常常來往時,卻瞬間醋意橫生,從小到大,從未體驗過失去的云少霆,再也坐不住了。
這天,佳音剛下班,凌川他又一次來到了華裳找佳音。佳音剛剛走出公司門口,迎面便看見凌川正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站在轎車旁。
以往幾天,凌川風雨無阻,常常會來公司找她,有時下雨了,佳音忘了帶傘,他便打著傘親自將她送到公交車站,過程中,也從來不曾對她有過任何越矩的行為,漸漸地,佳音對他也慢慢地放下了以往的偏見,開始懷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誤會了什么,所以這一次看見他來到這里,她主動地迎了上去問:“你怎么又來了?”
就在此時,云少霆剛巧路過門口,還未來得及出去,便見到了這一幕,轉(zhuǎn)身立刻又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凌川:“來接你下班啊,不是說好了嗎,我們現(xiàn)在是朋友,來接朋友下班不是很正常嗎?”
“凌大少爺,為什么這段時間我老是遇到你?就連帶我弟上街玩的時候也一樣會遇到,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在跟蹤我?!奔岩粲行o奈的問。
凌川:“我就奇怪了,你為什么就不覺得是我們有緣呢?再說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想我們也算是朋友了吧,就算是普通朋友之間,互相關(guān)心互相幫助也是理所當然啊,你就那么排斥我嗎?”
佳音:“我沒有排斥你,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也知道你并不像外界傳的那樣,是一個不務(wù)正業(yè)的花花公子,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裝作那樣,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生存的方式,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只求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p> 凌川:“我有那么好嗎?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不想我靠近你,你是真的怕我打擾你的生活,還是怕自己會愛上我,所以才不希望我接近你?!?p> “我……”佳音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在辦公室糾結(jié)了半天的云少霆打來了電話。
“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下?!?p> 佳音:“可我已經(jīng)下班了?!?p> “下了班就不用管公司的事了嗎,我就叫不動你了嗎?”云少霆怒聲呵斥著。
“好,我馬上上來。”
說完,云少霆掛斷了電話,佳音也轉(zhuǎn)身去了公司頂樓,總經(jīng)理的辦公室去找云少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顯然,他剛剛的語氣是滿含怒火的,于是,從進門的那一刻起,佳音的心中,就充滿了忐忑,就連語氣,也略顯哆嗦了起來:“總經(jīng)理,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云少霆頓了一會兒,兩只眼珠,在眼中來回轉(zhuǎn)悠著,鼻息間還發(fā)出了陣陣輕呼的聲音:“怎么這個表情,是怪我打擾了你的約會嗎?”下一瞬,他一抬眼只望了佳音一眼,便怏怏不樂的質(zhì)問了起來。
佳音費解的抬手,一腦袋問號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蹙眉問:“我……什么表情了?”
“玉佳音,你的人緣挺好啊,是不是再過不久華裳就留不住你了?”云少霆的語氣漸漸地,變得有些生冷,甚至有些陰陽怪氣了起來,仿佛話里有話一般。
可懵懂的佳音,卻完全不懂,她偏了偏頭,一臉匪夷的問:“您把我叫來,就為了說這個?”
“當然不是……”云少霆心虛的轉(zhuǎn)過了頭,目光游離了一會兒,終于開口問道,“你和凌川到底什么關(guān)系,你喜歡他嗎?”
佳音一聽,稍微愣了一會兒,不是猶豫,只是她沒想到,云少霆竟會這樣問,于是便只愣了一小會,就立即解釋說:“他幫過我,僅此而已。”
誰知這一解釋,卻徹底的惹怒了他,他用力地拍著桌子,勃然起身,悠悠的轉(zhuǎn)到了她的面前,一步步逼近,一句句質(zhì)問了起來:“他幫了你一次你記到現(xiàn)在。我對你的好,你要不就認定我是為了夏琳,要不就干脆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玉佳音,你是覺得我對你的好都是理所應(yīng)當?shù)模€是你根本就沒有把它當回事?”
那一刻,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妒火,隨著他慢慢的靠近,佳音被那雙炙熱的眼睛緊盯著,那火焰,幾乎快要將佳音淹沒,逼得佳音只能一步步倒退。
“啊……”終于,她已經(jīng)退到了墻角,再也無路可退了。
云少霆見狀,趕忙伸出手,隔檔在了墻和她的后腦之間。
雖然,她已經(jīng)在拼命的掩飾著自己的恐懼,可是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卻出賣了她。
她的呼吸,漸漸地變得不再均勻,胸口氣腔毫無頻率的起伏著,她的手漸漸地放下,捏緊了衣角,她低著頭,目光在不停地左右閃躲著,雙眸中那兩顆黑亮的烏珠,也在不停地閃爍著,她輕輕抿了一下自己干到快要開裂的雙唇,假裝鎮(zhèn)定的解釋說:“我……我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誰對誰的好是應(yīng)該的?!?p> 云少霆的眼神讓佳音有一些害怕,自始至終,她都不敢再抬頭,去看他一眼。
望著她恐懼的模樣,云少霆慢慢的收斂了火氣,情不自禁間,他緩緩地抬起了手,想要去觸摸佳音已經(jīng)嚇得慘白的臉,可是……當他緩緩抬手,眼看就差幾厘米就要碰到時,佳音卻下意識的側(cè)過了臉,剛好躲開了他,不僅如此,她一直放在身旁的雙手,還不自覺的抬起,擋住了臉。
此時此刻,她的臉上滿是恐懼,像是深怕云少霆會打她一般。
望著她下意識的反應(yīng),云少霆有些失落的問:“你怕我?”
“我……我沒有?!奔岩舻哪抗?,不停地閃躲著,緩緩放下了手。
事實上,佳音是真的害怕,可能是由于靠的太近的緣故吧,他的呼吸,他的憤怒,他的心跳聲,她幾乎都能感覺到,也因此,她只敢一直緊緊的貼著墻壁,根本不敢抬頭去看他一眼,甚至,若這背后沒有這面墻,只怕她早已經(jīng)跑了。
云少霆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他不禁問:“為什么每一次只要我一靠近你,你的眼中就會流露出這種恐懼的眼神,我就那么讓你害怕嗎,我為你所做的一切,對你來說又算什么?”
佳音:“您是總經(jīng)理,而我只是一個小員工,您根本沒有必要為我做任何事?!?p>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在你的心里,真的覺得我只是把你當做一個普通員工而已嗎?”
原本以為,她可以一再躲避,直到他的新鮮感過去了,一切……也就結(jié)束了,可是沒想到,這一刻,所有的問題,還是被擺到了臺面上,使她不得不去面對,去解決,她稍微的遲疑了一會,卻是想乘機,努力平穩(wěn)一下自己的情緒,倏然間,她微翹的睫毛緩緩升起,閃躲的目光,堅定地望向了他滿是期待的雙眸。
“我說過,我從來就不會做夢,尤其是那些不屬于我的夢,我永遠都不會做,這句話……并不是針對凌川而已?!?p> 這一刻,兩人四目相對,云少霆望著她堅定的眼神,好像自初相遇起,她就從來沒有這樣直勾勾的看過他,這一刻,云少霆幾乎可以透過她清澈的雙眼,看見她的內(nèi)心,她的眼神看上去是那么的堅定,那么的決絕,可她的內(nèi)心,卻比她的眼神更加的堅定。
“是因為那個承諾送你戒指的人嗎?”
佳音:“不因為任何人,只是我很清楚童話和現(xiàn)實的區(qū)別,就算這世上真的有童話,也絕對不會發(fā)生在我身上,因為我不是灰姑娘,也不愿意做灰姑娘,卑微的祈禱著王子來營救她,如果有一天,王子也厭煩她了不要她了,她就一無所有了。”
“就因為害怕將來失去,所以你現(xiàn)在連一次機會都不要?”
“是。”這一個字,佳音說的很堅決,其實,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從來沒有這么堅定的拒絕過誰,每次不管因為什么,在要拒絕別人時,她總是要提前在心里打很久的草稿,想好要怎么說,才不會讓雙方尷尬,但這一次,這個字卻是脫口而出的,沒有經(jīng)過絲毫考慮的。
“那如果我跟你保證不會有那么一天呢?”
佳音輕輕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說:“沒有人能保證以后的事情,尤其是感情,而我也不愿意相信,那些所謂的承諾,因為……我已經(jīng)聽得夠多了?!?p> 說完佳音小力推開了云少霆,便立即離開了。
屋內(nèi)的云少霆滿是失望,屋外的佳音,還未來得及走遠,便不自覺的轉(zhuǎn)回了身,隔著厚厚的白墻,佳音知道,此刻的她,離他不過一步之遙,可她也清楚,他們的世界,卻隔了幾個世紀。
雖然,她的口中口口聲聲的說著,她不想做夢,可是她的心里卻清楚,她做過夢……在那個夢里,有爸爸,有媽媽,有錦天,有她,還有爺爺奶奶他們,在那個夢里,一家人是和睦的,她長大了,也許她也會帶回來一個與她年紀相仿,對她疼愛有加的男孩,爸媽和爺爺奶奶輪番上陣,仔細又嚴謹?shù)目疾熘泻⒌钠沸?,考察滿意了,父親會與他把酒言歡,母親會對他諄諄叮囑,告訴他要好好地疼愛她的女兒,奶奶,則是在一旁,玩笑似的訴說著佳音兒時的囧事糗事,逗得所有人哄堂大笑,弄得佳音羞澀臉紅。
也許,她也有穿著婚紗的那天,到了那一天,爸媽會親自,將她的手,交到另一個人的手里,將保護她的重任,也交到那個人的手里,她想……到了那一天,她一定是特別不舍的,她也許會大哭一場,被母親摟在懷里,告訴她,讓她把握住自己的幸福,那時候,如果錦天已經(jīng)長成大男孩了,那么他就要依照當?shù)氐牧曀?,親自將她背上花車,如果,他還小,那他,也一定是最可愛的花童,自始至終站在她的身邊,用他那小小的手掌,捧起她一生的幸福。
到了最后,他們還會一起拍照,佳音的手緊緊地挽著那個要攜手一生的人,而錦天就站在兩人的前面,爺爺奶奶就坐在他們面前,一臉慈祥的笑著,媽媽和婆婆,站在自己的身邊,爸爸和公公會站在那個他的身邊,隨著快門的咔嚓一聲,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笑臉,被那相片,永久的留下了。
也許,婚后他們會住的有點遠,但佳音只要一有空,就一定會回去,回去幫媽媽做做家務(wù),陪媽媽嘮嘮嗑,母親會做她最愛吃的東西,給她一飽口福,錦天會樂沖沖的跑到她面前,告訴她他近日在學校的情況,飯桌上,她還會親自,替父親和她的丈夫斟酒,一家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的。
只是,這個夢,對于佳音來說,卻早在多年前,就真的成為了一個再也無法完成的夢,曾幾何時,她也想過,讓這個夢變?yōu)楝F(xiàn)實,可是她卻漸漸發(fā)現(xiàn),這個夢早已經(jīng)開始支離破碎,開始慢慢瓦解,最后……只剩下了那少許的殘渣,即便她想拼湊,也再難還原了……
這一刻,她才深深地感覺到,自己堅定的那句“是”不只是為了讓云少霆死心,也是為了讓她自己死心,不要有任何猶豫掛念。她低下了頭,忍靜了一會兒,便真的轉(zhuǎn)身離去了……
那天夜里,當她完成了一切繁雜的瑣事,心無旁騖的躺回了床上,她的腦中,卻開始不停地回響著,云少霆曾經(jīng)說過愿意相信她的那句話,雖然……起初佳音以為他是為了夏琳才會相信自己,但現(xiàn)在她明白了一切,反倒覺得心頭流過了一絲暖意,因為從小到大,很少有人愿意這么無條件的相信她,包括她的爸媽。
不過……雖然他的信任,給了佳音太大的震撼,但是對于他暗示般的表白,她卻依舊努力的提醒著自己,就當它是一場夢,夢過了就該醒了,永遠都不要再讓自己沉睡在夢里,就像當初她給自己造的那場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