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靠在榻上,手上拿著塊帕子,正繡著另外半朵牡丹花,“吱呀”一聲輕響,門被打開了,一位老媽子走了進來,正是齊媽媽無疑。
沈妍瞟了他一眼并不說話。倒是齊媽媽見她這副淡定的模樣搶先開了口:“小姐,事情沒辦成?!?p> “嗯?!彼龖?yīng)了一聲,也沒覺得意外。
“王大二去了她那,您是如何保證那死丫頭定會扯下那張假面具?”齊媽媽的聲音有些輕,面帶笑臉卻略顯僵硬。
沈妍停了手上的針抬起駭人的眸子朝齊媽媽冷笑一聲:“她想要的是什么?當(dāng)然是證人,王大二身上也就他那張臉最為寶貴,她當(dāng)然得讓王大二露出真面容才能做強有力的證據(jù)只可惜那,她永遠都看不到他的樣子了?!?p> 齊媽媽的手有些顫抖,好說也是王大二幫過我們的,這……她咽了口水,莫名問出口:“你這不是將王大二給毀了?”
“不毀了他我怎能安心?”沈妍壓著嗓子脫口而出,她的目光閃爍著,看得齊媽媽心驚膽戰(zhàn),“他逃不出廷尉府的,依那個人的聰慧,無論是嚇瘋了方平生還是沒嚇瘋,他都會被抓然后撕下臉皮,人沒了樣子誰也認不出來啊,現(xiàn)在的王大二只是一顆棄子而已?!?p> “齊媽媽你知道嗎,我沒想讓他嚇方平生,若不是她的出現(xiàn),這樁案子沒人能破解得了的,王大二也可以留在沈府享受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是她來了,她知道我的計策,我怕啊,怕被她發(fā)現(xiàn),既然她那么想找到王大二,我就送給她,再讓她親手將自己唯一的證據(jù)給毀了,那一定很痛苦……痛苦得就像我失去謝風(fēng)承一樣!”沈妍用指甲狠狠地扣著齊媽媽的肩發(fā)出一陣陣?yán)湫β暎R媽媽被她嚇倒在地,仿佛啞了似的,顫抖著一句話也不說。
魂珠躲在角落看著這出戲,背后冉冉升起黑霧,隱在暗處的赤眸一閃,接下來就看我的了……你們幾個一個都別想逃!
“楚風(fēng),紙筆?!绷璜h坐在桌案前接過楚風(fēng)送來的筆在紙上畫了一張慘白的鬼臉,七竅流血,臉龐臃腫,一看便知道這是一只被水淹死的鬼。
楚風(fēng)有些愣,不明白為何畫這個,簡直與剛才王大二扮鬼的裝扮一模一樣。
凌玥拿起宣紙交給楚風(fēng):“讓人按照這上面畫的制成一張皮具,記住得做得輕薄,貼在臉上要牢固才是?!?p> “大人,你這是…”
“給王大二一個機會?!?p> 沈妍安詳?shù)乃诘窕ù蟠采?,身上的衣裳盡數(shù)褪去。一只不知道從哪來的手從紗簾外伸了進來,在她的臉邊游走,尖厲的爪子飛速的刺進她的臉龐一劃便是三道血淋淋的口子。
“??!”沈妍被臉上的刺痛驚醒,濃稠的血液直直流過脖頸,頓了片刻紗簾被拉開,猛的竄進來一個鬼頭,吐著長長的大舌頭,眼珠子瞪大,伴隨著尖叫聲,那只鬼沙啞的聲音響起,“捉弄老子好不好玩?。 ?p> “來人,快來人??!”“有鬼!有鬼!”
齊媽媽從外面跑了進來,一眼便看見自家小姐半邊臉上的血,差點給跪了:“小姐你的臉怎么了!”
“快,快把屋內(nèi)都點亮了,別漏了一個角落,還有將全府的侍衛(wèi)通通守在院外,一個鬼影都別放進來??吹娇梢傻娜酥苯託⒘?!”沈妍大把大把喘著氣,跑到鏡子面前,整個人顫抖著看著自己面目全非的臉龐。
“大人,沈小姐毀容了?!背L(fēng)走了進來,神秘兮兮地湊到凌玥耳朵邊,“果然不出您所料,沈小姐將全府暗衛(wèi)都調(diào)到自己院子里了。目前珍寶閣無一人看守。”
“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將誣陷方平生的四張契紙拿到手?!绷璜h用勺子挖起藥品中的幾顆粒子觀察了半天還是無果。不禁有些頭疼,大理寺卿房中的黎蘆粉到底有什么作用?
她拿起案桌上的珠子,一股沉香味,雖說手留沉香是偷契紙的證明,既然契紙已經(jīng)在方平生家中發(fā)現(xiàn)又何故多此一舉?
而黎蘆粉到底有什么殺人秘密?
凌玥用刀割開手指上的皮膚,將剩余的黎蘆粉到在上面,過了半天卻沒有一絲一毫的不適。
“大人,您這做法可讓屬下捏了一把汗。”楚風(fēng)擦了擦額頭,兩眼卻不敢眨一下。
“大理寺卿的貼身小廝當(dāng)時說了什么?”
“據(jù)說他聽見藥瓶子打碎的聲音,嚇壞了,剛剛開門就看見方平生用手扶著大理寺卿,而過了不久就咽氣了?!?p> “用手扶了哪?”
楚風(fēng)想了想:“后背,拉不起來用手托起來的。”
果然,問題出現(xiàn)在方平生的手上。難道真的是沉香珠?
沉香珠的香味多此一舉,必定是掩飾其中隱藏的東西使方平生的手成了殺人的利器,而黎蘆粉也只是一個掩蓋殺人真相的假道具。
凌玥拍案而起,問題就出現(xiàn)在沉香珠身上。
隨著桌子一震,沉香珠掉到了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凌玥撿起沉香珠往地上一砸珠子碎了一地,淡黃色的粉暴露在空氣中,濃濃的沉香味散發(fā)出來。
“果然是空心的,多虧了這陣聲音?!绷璜h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碎片,碎片上沾了一些粉。她聞了聞,不是常見的毒,若是毒,恐怕方平生長期粘在手上早就沒命了。
凌玥想起大夫此前在驗尸房說過的一句話:這毒藥分多種,有些藥天生劇毒,而這劇毒卻可以毒攻毒所謂救人;有些天生藥相克,這救命的藥也就成了殺人的毒。
當(dāng)時黎蘆粉與大理寺卿所服的中藥并未有任何沖突,而如今這粉末…
“大理寺卿不是他殺的,王大二也不是他殺的!這就是證據(jù)!”如今只要找到王大二的賣身契與簽訂的官辦契紙,方平生就可以無罪釋放,而她凌玥終于可以從這里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