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篝火已經(jīng)熄滅,但燒剩的炭火還在冒著細(xì)煙。晨鳥的叫聲把老黑從甜夢里拉醒。
老黑睜開眼,看到松哥正右手拖著下巴,面帶迷之微笑地盯著他看。
昨晚老黑彈開后睡在了床的里面,松哥坐在床外面,頭向里,正好背光,老黑還看不太清松哥的真實表情。
昨晚的沖動讓老黑于心有愧地?zé)o地自容,不敢直視松哥的眼睛。
松哥笑瞇瞇地說,“小栗子,發(fā)春啦?做了什么美夢啊?笑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老黑臉都紅了,好在洞內(nèi)光線暗,老黑臉又黑,松哥并未發(fā)覺,老黑支支吾吾地說,“哪有,應(yīng)該夢到好吃的了吧?!贝藭r老黑腦海里想到的卻是松哥的粉頸、翹臀、玉腿,心撲撲直跳。
老黑好想說謊不眨眼睛,奈何功力未夠,說話時眼光閃爍,一副心里有鬼的樣子。松哥不依不饒,“快說,快說,你干了什么壞事兒?”
老黑嚇得騰的一下坐起來,連連否認(rèn),“沒有沒有,昨晚按著按著,看你睡著了,我也累了,怕跨過你身體下床吵醒你,就躺里面睡了?!闭f完怯怯地一笑。
“我昨晚睡夢中怎么感覺有人碰我的屁股呢?”松哥調(diào)皮地看著老黑的臉。
“??!呃~,你夢到鬼壓床了吧!”老黑邊躲閃著邊說邊跳下床逃走,“一晚沒怎么睡,有點餓了,松哥,咱早餐吃啥?”老黑想趕緊叉開話題。
“就知道吃!你咋也吃不肥呢,老子喝涼水都長肉。你是不是直腸子?”
“對對對,我一天要拉三次,早上一次,中午一次,晚上一次,可準(zhǔn)時了!哎呦,哎呦,說著說著就來了!”
“你特么先忍著,去外面五十多米遠(yuǎn)的地方,路邊有一片野土豆,挖幾個回來扔篝火堆里面,等你拉完就有得吃了?!彼筛缯f話時捂著鼻子,仿佛已經(jīng)聞到了老黑的臭味。
老黑開心地笑著說“松哥真會為我著想,拉完正好有空肚子吃東西,還不用等,無縫鏈接!將來肯定是個好媳婦!”老黑忽得想起昨晚夢里路人的評論。
“好媳婦也輪不到你!”松哥一臉?gòu)舌恋卣f。
“松哥,土豆是啥?土一樣的豆?”
“你真是五谷不分!”松哥剛想開罵,突然想起書上說土豆是明朝才從海外引入到中國的,那宋朝人肯定不知道,不能怪他。但不曾想在這南太平洋孤島上竟也有土豆存在,于是打趣地說,“你這中原來的小土鱉,孤陋寡聞,讓姐帶你去見識見識去吧?!?p> 松哥帶老黑在路邊挖了好多土豆回來,老黑又對松哥驚為天人,回來的路上還不停嘀咕說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東西,還說它們是長在地下的石頭。松哥哭笑不得。
香噴噴的烤土豆,吃得老黑不亦樂乎。
吃完早餐,兩人開始琢磨昨晚商量的過日子的家當(dāng),松哥說,“石鍋,土灶,土窯這些在神農(nóng)架都見過,知道怎么弄,但是怎么從海水提取鹽就不知道了,只看書上說過海水可以制鹽?!?p> 老黑眼睛一亮,來勁了,“這個我在行啊,我們滄州轄下的無棣郡,就是以產(chǎn)海鹽聞名的,那里的碣石山又名鹽山,離我們那很近,制鹽的工藝我都略懂?!?p> “按地理書上記載,現(xiàn)在的滄州下面是有個縣叫鹽山縣,但是無棣縣現(xiàn)在不屬于河北的滄州了,是山東濱州的,不過無棣縣和滄州的鹽山縣離得也很近,只有幾十公里,算你說的靠譜,你也算有點用處了?!?p> 于是兩人先到海邊,選一塊平的有些凹度的大石,用竹筒做工具,將海水倒入平緩的石頭上,等太陽暴曬蒸發(fā)水分。
之后又在山間找些合適的樹枝、竹竿,藤條,在他們居住的小窩路口做了道柵欄門,老黑還憑當(dāng)年在馬家軍參軍時的記憶,做了幾把弓箭,長矛,都是就地取材,將就湊活。
在松哥的指導(dǎo)下,石鍋,灶臺,土窯也完工了,還在洞外平臺上搭了個石桌、石凳,小日子可以過起來了。
全部完工已接近傍晚,松哥說,“遲點我們這洞口也得壘堵墻才行,否則還是不夠安全,冬天還可以保暖。”
老黑表示認(rèn)同,同時夸贊松哥未雨綢繆、運籌帷幄云云。
之后兩人一起下山,準(zhǔn)備再撿些柴上來晚上生火用。
剛走到半山腰位置,忽聽得路邊樹叢中沙沙作響,響聲由遠(yuǎn)及近,由弱漸強(qiáng)。
松哥做老虎時捕捉獵物的敏感直覺告訴她,危險來了,她拉著老黑背靠一塊山體大石站好,各自手里抓著一根木棍,嚴(yán)陣以待。
老黑雖然害怕,但今時不同往日,不能馬假虎威了,身邊的松哥已變成一個讓人心生憐愛的弱女子,自己無論如何都要保護(hù)她周全,加上打虎英雄武松的這個皮囊,老黑比平時多了幾分英武和膽量,將松哥護(hù)在身后。
此時是昨晚以來兩人第二次身體直接接觸,雖危機(jī)四伏,但老黑還是感覺到濃濃的幸福感,覺得就這樣挨在一起,死也是無憾的。
隨著一聲長嚎,包子哥帶隊的狼群鉆出樹叢,呈半圓狀把兩人圍起來,似乎他們已是狼群的口中之食。
其實松哥在黑龍?zhí)蹲兩韹雽幭律綍r就隱隱意識到,當(dāng)初自己不屑一顧的包子哥可能是這島上最大的威脅。
老黑之前作為家畜,根本不知道危險為何物,自然不會想到這些。
包子哥突見兩個從未見過的物體,一時摸不清門路,不敢輕易動手,暗中似乎在納罕,為何山頂?shù)乃筛缥磳⑦@兩個活物吃掉。
昨晚包子哥從隔壁山峰看到松哥的山洞冒出可怕的火光,心里已有疑慮,白天不敢過來探尋,傍晚才帶著群狼鬼鬼祟祟地過來踩點。半路遇上松哥二人,他當(dāng)然認(rèn)不出這二人就是松哥和老黑。
此時的包子哥已經(jīng)確信,作為老虎的松哥應(yīng)該已被這兩個怪物消滅了,否則他們不會這么輕松地從山頂走下來。那這兩個怪物應(yīng)該不是善茬,所以雙方對視良久,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松哥這會兒也回過神來,意識到了包子哥的疑慮。她忽想起了黔驢技窮的故事,所以不敢輕易出擊,以免讓包子哥知道他們“技止此耳”,那結(jié)局就跟黔驢一樣了。
包子哥見兩人一直沒有動靜,開始像黔驢技窮里的老虎一樣進(jìn)行試探性攻擊了,兩只公狼已經(jīng)悄悄繞到松哥他們背靠的大石上面,包子哥往上瞄了一眼。
憑著松哥明察秋毫的犀利眼光,包子哥這一瞄足以暴露了他們的戰(zhàn)術(shù)意圖,松哥幼時最喜歡讀的就是《聊齋》,知道“一狼假寐,一狼隱于后”的故事。
松哥悄悄提醒老黑注意來自頭頂大石上的攻擊。少頃,兩只公狼分別從大石上撲向松哥和老黑。
松哥抬頭看準(zhǔn)狼的位置,一棍打在狼的身體中間,公狼隨即被彈開,撞在旁邊的大樹上,嘴角流血,傷的不輕。
老黑只有戰(zhàn)場馬戰(zhàn)經(jīng)驗,不擅長近身格斗,棍子沒有擊正位置,打在公狼的屁股上。這樣公狼并未直飛出去,而是上半身順勢下墜,狼的前爪在半空一揮,直擊老黑面部。老黑本能地往后一仰,雖躲過致命一擊,但額頭已被狼爪的鋒尖劃出一道血印。
松哥見老黑受傷,沖出半步護(hù)在老黑身前,虎眼怒睜,瞪著包子哥,情急之下用虎語發(fā)出一聲怒吼,“放馬過來吧!”。
老黑的虎語只是半桶水,只聽懂個“馬”字,以為松哥叫他沖上前,就又從松哥后面沖出,同樣是咬牙切齒,無所畏懼地瞪著包子哥,額頭的血順著鼻翼緩緩流下,打虎英雄武松的氣概此刻顯現(xiàn)出來。
包子哥似乎認(rèn)出了松哥的聲音,抑或是被兩人的氣場所攝,已失去再次發(fā)起攻擊的斗志,雙方對峙了一會,包子哥又是一聲狼嚎,群狼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叢林里。
此刻,松哥和老黑才放松身體,緊靠石壁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