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酒宴(二)
漠族培育可供使用的成年燈火蟲極為困難,初聞自家族內(nèi)有這樣一位奇女子,便重燃了老識王崛起識古族的雄心壯志,現(xiàn)在被寧司晨朗的一句話,又被打回了原形。
“莫非識王有難處?”
這樣的場合,寧司晨朗倒像是坐在自家花園之中,不見有一絲拘謹(jǐn),拿著喝干凈的空酒杯,不疾不徐地向識王發(fā)難。
他明知道不懼幼蟲的人意味著什么,可他還是直接就問了,誰讓穴古族實(shí)力強(qiáng)大呢,他看重的東西除了她,還從來沒有得不到。
“穴王何苦強(qiáng)逼我王!”
應(yīng)聲,門口走入一名身穿戰(zhàn)甲的武將,氣勢凌然,向著二王略一行禮,便坐到了靠近王位的席面上。
“強(qiáng)逼!楚兆大將軍言重了吧,孤王只不過是問問而已,你怎好錯聽?”
新來的這位大將軍是直性子,入座之后先是三杯酒下肚,又開始冷嘲熱諷地說起來。
“穴王大不必如此,此事今日本將還要向穴王討一個說法?!?p> “哦!有趣!”寧司晨朗放下手中玩弄的酒杯,起了興致,“討個說法,大將軍說來聽聽?!?p> 楚兆道:“事已至此,也沒有可隱瞞的,你口中的女子卻有其人,名喚睫露?!?p> “數(shù)日前,她獨(dú)自前往二階山谷照看幼蟲,途中遇到貴族紅白兩位才俊,不知為何生了爭執(zhí),他二人后將那女子擊傷在三階山谷?!?p> “我倒要問問穴王,自己手下傷了我族人,至其生死不明,現(xiàn)在還反倒來向我王要人,是何居心?”
楚兆以前在戰(zhàn)場上吃過寧司晨朗的虧,本以為現(xiàn)在拿了他把柄,可以扳回一局,至少能讓他理虧,可萬萬沒有想到,他這次是觸了寧司晨朗的逆鱗。
“你說什么?你說她叫什么?楚兆你說清楚!”
寧司晨朗當(dāng)場咆哮起來,靈丹期的修為不怕暴露,眾人只覺大殿內(nèi)憑空生出一陣颶風(fēng),忙遮眼的功夫,寧司晨朗已經(jīng)閃到楚兆面前,提住了他的衣領(lǐng)。
“啊——?dú)⑷肆恕?p> 楚兆身邊的侍女,原本已經(jīng)對寧司晨朗春心暗許,不料這位俊俏的公子竟突然發(fā)起瘋來,一時間嚇地驚呼出聲。
在場的眾人也是瞬間繃緊了神經(jīng),眼前之人再英俊,也是名聲在外的魔王,殺人不眨眼的存在,萬一殃及池魚,自己的小命不是白白葬送了。
再說那楚兆亦非等閑之輩,同樣是靈丹后期的修士,見寧司晨朗靈壓全開沖來,他反倒心中興奮起來。
什么穴王,不過比別人好出身罷了,說到底還不是毛頭小子,繡花枕頭。
楚兆眼睛死死地盯著對方,伸手反制住寧司晨朗握著他衣領(lǐng)的手,嘴角露出笑容來,他要讓這小子看看,去過穴王的身份,他屁都不是。
“莫要驚擾到我王,若穴王技癢,我楚兆愿意奉陪,去外面廣場分出個高低來,你可敢?”
這時,大殿內(nèi)除了為數(shù)不多的幾人,其他人都是嚇得大氣不敢出,離得近的幾人更是癱坐在了地上。
“穴王息怒,楚兆大將軍方才說得清楚,那女子名喚睫露?!崩献R王出口,點(diǎn)頭揮手,示意眾人不要驚慌,又對楚兆說話,“大將軍,穴王遠(yuǎn)來是客,切莫驚駕!”
畢竟是一國之君,大風(fēng)大浪還是見過一些的,相比方才寧司晨朗的要求,現(xiàn)在倒是一副氣定神閑。
睫露的身份本是隱秘之事,現(xiàn)在依然被捅破,關(guān)鍵現(xiàn)在人不知生死,還有什么好怕的,即便傳聞新穴王再兇殘,也不會在酒宴上吃人吧?
‘睫露’這兩個字是寧司晨朗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以至于聽到便失去了理智。
雖然漠族現(xiàn)在以穴古族為大,但是莫古族和識古族經(jīng)營多年,根基還在,明面上的邦交現(xiàn)下不宜撕破臉。
寧司晨朗聽到老識王的話,頓了頓,放開楚兆,為他簡單整理了衣衫,轉(zhuǎn)身的時候淡淡地說了一句。
“陪練!你不配!”
嗯!這句話真的侮辱性極強(qiáng),楚兆血?dú)夥絼?,正是意氣用事的年紀(jì),話音入耳,一股心火騰地竄向全身,瞬間紅了眼睛,拳頭更是捏地咯叭叭只響。
寧司晨朗不顧身后怒火燃燒的楚兆,走到大殿中央,向老識王道:“感謝穴王今日盛情款待,孤王今日趕路,此刻是伐了,便去休息了,你我改日再聚!”
“酒宴才剛開始,不若穴王遲些再去休息……”
老識王語氣和善,笑臉相陪,但后面的聲音逐漸變小,因?yàn)閷幩境坷矢緵]有聽他的話,已經(jīng)走出了大殿。
“欺人太甚!”楚兆一臉通紅,一只手用力砸桌子,一只手仰頭喝干凈酒水。
“大王!這穴古族之人極為傲慢,目中無人,您是一國之主,又年長他許多歲,竟對您沒有一點(diǎn)尊敬之心,何談日后能夠互利合作?楚兆大將軍并非那個不要緊的人,竟提領(lǐng)辱之,此仇何以下咽!”
席間大臣們對寧司晨朗很不滿,見眾人走遠(yuǎn),向識王諫言。
“臣主戰(zhàn)!我邦楚兆大將軍年輕有為,戰(zhàn)功赫赫,亦是……”
另一名大臣的話被楚兆打斷,他一拍大腿,主動請戰(zhàn),“好!臣愿帶兵出征,這次定叫穴族人知道我識族不是好惹的?!?p> “大將軍稍安!”老識王示意楚兆坐下,后對著王后溫柔微笑,“王后你同孩兒們先回宮去吧!”
“嗯!大王注意身體,妾身去為你備參湯!”王后面帶笑容,微微點(diǎn)頭,又對著識王身邊的內(nèi)官吩咐,“照顧好大王,這邊你好好操心。”
王后大戶人家出身,知書達(dá)理,更是有眼力之人,帶著兩位面色復(fù)雜的公主回去了。
內(nèi)官又打發(fā)走了一干人等,只留下識王、楚兆和幾位大臣。
“方才人多,你們也敢公然提議和穴族開戰(zhàn),要知道穴王還在王宮住著呢,他聽到了可怎么是好?”識王指著之前提議開展的大臣開罵,氣的連著咳嗽了幾聲。
“大王,莫不是打算對那毛頭小兒稱臣?為何不能開戰(zhàn)?”楚兆語氣平緩,卻帶著怒氣,顯然是對識王的話不滿。
“楚兆!好大的膽子,敢對大王不敬!”
一位長髯中年儒生樣的男子站了出來,從宴會開始他一直沒有作聲,坐在眾人后面,如同空氣一樣,一點(diǎn)都引不起人的注意。
“穴族兵強(qiáng)馬壯,早已今非昔比,若是貿(mào)然開戰(zhàn),單是組建能與穴族抗衡的軍隊,就能使我族人減去半數(shù),你可曾想過后果?”
“倘若真隨了爾等之愿,有沒有想過,能平安歸家的士兵有多少?”那大臣質(zhì)問其余幾人,字字誅心。
“穴族人好斗,驍勇善戰(zhàn),戰(zhàn)勝他們,兵士屆時定十難存一二,若真到了那時,識、穴兩族元?dú)獯髠?,莫族來犯,如何?yīng)對?”
“你怎能篤定我族士兵定會死傷慘重?莫族攻城也不一定會攻我識族,穴族不也傷了元?dú)饷???p> 一位大臣不甘心的再問,顯然語氣已經(jīng)不如先前強(qiáng)硬。
識王冷笑,“你們以為孤王是真的怕那小兒嗎?是現(xiàn)在的穴族不好惹!”
“穴族成年的燈火蟲一直是漠族三族中產(chǎn)量最高的,而且百年前穴族和大豐帝國的聯(lián)姻也給他們帶來了許多收益之處,這些年你們誰見到穴族籌糧了?他們現(xiàn)在有吃不完的糧食!”
“最關(guān)鍵的穴族有高人,識族和莫族加起來都不敢招惹的高人,你們說怎么打?即便孤王傾舉國之力,你們可覺得能夠取勝?”
大殿內(nèi)氣氛開始變得沉悶,不知是為了族落的凋零傷感,還是為看人臉色的人生嘆息。
最后,話題被轉(zhuǎn)移到眼下,‘如何在修養(yǎng)生息中提高國力’,眾人這才好轉(zhuǎn)了臉色,再次討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