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落日,彩霞滿天,光與影織成的彩紗,鋪滿整片藍天,這是落日的最后溫柔,縹緲且夢幻,待它拖著長長的紗裙而去時,夜幕也拉開了帷幕。
香格古鎮(zhèn)的廣場上,四周霓虹燈亮起,宛如白晝。
夜晚的廣場已然變成了熱鬧的夜市,各種小攤商販早擺好攤位,做起了生意。
從四面八方來的游客,三三兩兩地穿梭其中,閑適愜意。
廣場正中央是放孔明燈的地方,大部分的游客都聚集在這里。
空中已零星地飄起了幾盞孔明燈。
搖搖曳曳的燈火在空中閃爍,一盞接著一盞,在人們眼前升起,宛如無數(shù)輪明月生于人間,緩緩地升向空中,由大變小,由近及遠,最后慢慢地融入那夜空中,帶著這凡塵的無數(shù)祈盼,傳達給天上的神明,然后化為那滿天的繁星。
柳絮忘我地仰頭看著空中的美景,淡黃色的燈光、火光映在她的臉龐和發(fā)絲上,影影綽綽,讓她原本清秀可人的眉眼更添了幾分柔和的夢幻色彩。
柳絮和飛辰也買了盞孔明燈,打算寫下各自的心愿。
看著柳絮呆得出了神兒,飛辰用胳膊碰了碰柳絮,將孔明燈遞給她,“等什么,快寫愿望吧!”
柳絮看了看,又將手里的孔明燈推給了飛辰。
飛辰擰眉,疑惑地看著柳絮問道:“怎么?不寫?”。
柳絮嫌棄地瞟了一眼飛辰,反問道:“沒筆,怎么寫?用意念嗎?”。
“……”
飛辰手指撓撓了鼻尖掩飾尷尬,“等下,我去買一只,在這兒等我!”,說完,便朝路邊賣孔明燈的商鋪跑去。
飛辰剛走,不遠處有人大聲喊:“有小偷,抓小偷。”
這一喊立刻引起了一片騷動,頓時人流朝各個方向涌動,柳絮躲閃不及,被人群推搡到幾米以外,她朝飛辰離去的方向望去,流動的人群完全阻擋了她的視線。
柳絮被擠到一角,她抱緊身后的電線桿,免得被人流擠得更遠。
她能看到有個穿著花襯衫的男子快步地在人群中穿梭,朝自己的方向走來,最后從她的身邊飛快走過。
這穿花襯衫的人因為人長得黑,所以大伙都叫他黑炭,在香格鎮(zhèn)里,是專門給七爺干事的。而這個七爺主要在這一帶經(jīng)營地下賭場和紅燈區(qū)域,暗地里干著一些非法勾當,最近幾年日漸猖狂,不免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黑炭的身后緊緊地跟著一個人,正當那個人快步與柳絮擦肩而過時,柳絮的目光落在了男人的下頜上,那道與程歌位置、形狀都一樣的疤痕,月牙形的,兩端纖細銳利。
是程歌。
程歌緊緊地跟在黑炭的后門。不過此次程歌來香格鎮(zhèn)的任務(wù),并不是沖著七爺,所以他跟蹤黑炭也是另有原因的。
柳絮的視線緊隨程歌的身影。
可就在程歌穿過的人群中,從兩側(cè)分辨冒出兩個人,那兩人目光相交,互相在暗示著什么,一同跟在程歌的身后,其中一個人從后面的褲兜里掏出個東西,在燈光的映射下,一道寒光閃過,直入了柳絮的眼。
刀?
程歌會不會有危險?
柳絮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去,畢竟會有危險,可是讓她視而不見,她似乎又會良心不安,若真的程歌程警出了事,她以后想到今日的選擇,必定會愧疚不堪的。
要是她沒看到,就好說,可是既然她看到了,就沒有視若不見的道理。
要不等飛辰來了一起,可是轉(zhuǎn)頭看向那花襯衫男子已經(jīng)鉆進了夾巷里,等到和飛辰會合的話,恐怕要出事也早出事了。
想到這里,柳絮便小跑跟了上去,同時打開手機,按下了110三個號,她想著如果發(fā)現(xiàn)情況危急就立馬報警。
柳絮遠遠看到,程歌跟著那花襯衫的男子走入了夾巷里,兩名可疑男子也緊跟其后。
柳絮一只手緊緊地握著包帶,一只手緊緊地握緊手機,手機屏幕始終亮著,上面顯示著110三個數(shù)字,只要她輕輕按下?lián)艽蜴I,報警電話就會打出去。
柳絮十分警惕地跟進了夾巷,巷子里只有兩側(cè)各家大門的路燈照明,有幾個還壞掉了,因此夾巷里的光線相比廣場暗了許多,勉強可以分辨事物。
她屏住呼吸,放輕步伐,盡量讓腳步聲再小一點,小心地打量著周圍的情況。恰在此時,她聽得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了打斗聲。
報警?
不行,太慢了,警察趕來最快也需要幾分鐘吧。
柳絮想起來手機下載的防狼APP,趕緊打開了APP里的防狼警報,手機頓時想起刺耳的警鳴聲,柳絮還大聲喊道:“警察同志,這里有人打架,就在那兒,快點……”
突然響起的警鳴聲,讓那兩個男人亂了手腳,一時來不及判斷是什么情況,推開程歌,拿著刀倉皇而逃,沒多久就隱沒在巷子深處。
柳絮朝著剛才那兩個人逃竄出來的地方跑去,只見一個死胡同里,程歌手捂著胳膊,呼吸急促地靠在墻角下。
柳絮跑過去扶住程歌讓他坐下,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他指尖有深色的液體流淌,衣袖也早已被浸濕了一片,“你受傷了?”。
“不礙事!”程歌在柳絮的攙扶下,靠著墻,大口喘著氣,忍受著傷口的疼痛,每一次痛覺神經(jīng)的跳動,都讓額頭上湛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柳絮在自己的包里翻了半天,一句話也不說。
程歌齜牙咧嘴地忍著痛,疑惑道:“這個節(jié)骨眼,你找什么呢?”
“指甲刀!”。
“…….”
普通這個時候,正常人的邏輯不是叫救護車或者報警嗎?
她找指甲刀干什么玩意兒?
程歌看著柳絮找得還那么來勁兒,一臉黑線。
費了好大的功夫,柳絮在她那有些亂的包里終于翻出了一個指甲刀,“找到了!”,話音剛落,便欲著手解程歌襯衫的衣扣。
程歌當即攔住了柳絮朝自己伸來的咸豬手,戲謔道:“我本人是很帥,但,現(xiàn)在不是劫色的時候吧?!”
柳絮聽了哭笑不得,朝程歌挑了挑眉,調(diào)戲道:“此時不劫,更待何時?小人,都是要乘人之危的?!?p> 話語間,柳絮動作很是麻利,沒等程歌來得及制止,柳絮已經(jīng)把他的襯衫像上擼起,將里面的白色背心從褲腰帶里掏了出來。
“你,你……你干什么?”程歌一臉驚恐抓住柳絮的一只手,說道:“我這人也是很挑食的,不是大胸大屁股,我寧死不從?!薄?p> 柳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手搓了一下他胳膊上的傷口。
竟然還嫌棄她,明明自己很有料嘛!
程歌疼得“啊”地一聲大叫,松開柳絮的手,護在了胳膊上。
柳絮快速地用指甲刀在他背心上剪了兩個小口,唰地一下,撕下來大布條,接連她又撕了幾條下來,好好一個背心已經(jīng)被撕成若干個小布條。
柳絮的整個動作行云流水,看得程歌傻了眼,但很快也明白了柳絮的意圖。
心里不由地產(chǎn)生一絲敬佩,一個女孩子,見了血也不大喊大叫,還能很冷靜地想到應(yīng)對措施,看來,她真是沒白當一回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