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雖然醒來了,但畢竟中了毒,再怎么有力氣都敵不過她幾番捶打,他忍不住咳了幾下,韶華見他唇角沾著血絲,便再無玩笑之意,將手邊余下半碗藥端起,喂他喝了下去。
她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道:“你是何時醒來的?”
“在你進房后靠近我的那一刻?!?p> 哪怕他說是她費力將藥送入口中那一刻,他都不會這般生氣,可他偏偏早就醒了卻還裝作熟睡不醒的樣子,這樣的把戲他已經(jīng)騙了她兩次了。
她起身走到圓桌旁坐了下去,將頭撇只看不見他的一側(cè),他有些吃勁地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一張臉慘白卻還滿是笑意將胸前衣襟緊了緊。
“韶華,我若不裝暈,怎會拿下這個老狐貍。你走那日她便給我端了碗湯過來,我深知其中有毒,但為了逼出她背后的秘密,我不得不強忍著喝下了半碗,我運功排毒卻還殘留不少余毒,我可是一直堅持著,等你回來救我啊?!?p> 她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小舅舅的話是對的了,男人嘴里還真說不準(zhǔn)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上神這般勇猛無畏,自己便能救自己,要韶華多此一舉作甚!你早就知道了,還不同我商量便擅作主張,還騙我奪我清白,我真是越來越不懂上神了!”
賀明剛想解釋,突然腳踹到了一個柔軟的團子,便撐著床榻,伸手將被子掀開,與此同時一個圓咕隆咚的小腦袋瓜冒了出來,用力地甩了甩毛,對韶華道:“我睡得正香,你們吵得我頭好痛!”
賀明見韶華對于突然出現(xiàn)的這個小家伙絲毫沒有覺得奇怪,便知曉它一定是她帶過來的,想去摸它的頭卻被它躲開了,還一臉嫌棄地瞟了他一眼。
“你是誰?”
“我乃昆侖神獸勻風(fēng),現(xiàn)在是韶華這女人的小跟班!”勻風(fēng)這般說,還不是因為這幾日跟著韶華有吃也有喝,住的也安逸,玩的還自在。
它倒是有自知之明,小跟班這個稱呼實在是不錯。
韶華替它解釋道:“我被醫(yī)仙騙去昆侖虛,偶然識得勻風(fēng),取回墨玉后便將它帶在身邊了?!?p> “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醫(yī)仙非常奇怪,先是她知曉墨玉一事便趕來醫(yī)治你我二人,再是我不知她從何習(xí)得造夢的神術(shù),她將我騙去昆侖虛,而墨玉又剛好在此處?!?p> “你是說,她的目標(biāo)就是墨玉?!?p> 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可是她要墨玉來做什么還要親自問過她才能知曉了。
“聽聞陛下將她囚禁起來了。你先休息,待我去問過陛下?!庇洲D(zhuǎn)向勻風(fēng)道:“你照顧好他,乖乖等我,記得別讓他下床?!?p> 韶華一推開門就發(fā)現(xiàn)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上弦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半天也說不出句整話來,她安慰地拍了拍上弦的手,提高了聲音,“上神已經(jīng)醒了,他需要靜養(yǎng)一段時日,各位可以先離開了?!?p> 韶華這般公然下逐客令,他們是想留在這都不好意思留。
“陛下,借一步說話。”
彥明轉(zhuǎn)身對上弦道:“你先去房中等我。”“好,我去看看賀明哥哥?!?p> “你都知道些什么?”
“回陛下,前日她以救我?guī)煾赴邹睘橛沈_我去昆侖虛,巧合的是,昆侖虛不曾有我?guī)煾傅纳碛?,但卻偶然進到了一個密室,墨玉便在其中?!?p> “還有另一個墨玉?原來如此,本君知曉了?!?p> 韶華猶豫再三,終是開了口,“陛下倘若信得過我...”
彥明像是早就知曉她要說的話一般,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淡淡道:“你拿去用便是?!薄爸x過陛下?!鄙厝A行過一禮,彥明抬手道:“不必,若要謝,便去謝上神,是他信得過你?!?p> 賀明?雖說他方才捉弄她的確很可惡,可是當(dāng)她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中不禁劃過一絲暖流,罷了罷了,誰叫他總是這樣,看在他是上神的份兒上,最后忍他一次。
“本君已派人候著,你想去看醫(yī)仙,隨時傳喚他便可。”彥明又將她心里話說出來了,韶華張了張口,一時間突然想不到說什么,便在一旁靜默著,又聽他道:“本君去看看上神,你先下去吧?!?p> “是,陛下?!?p> 他走后,有一個小廝便垂著頭走近了韶華,“韶華殿下,需要我?guī)叭ヌ炖螁??”“帶路吧?!?p> 她才靠近天牢便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寒意侵入骨髓,那小廝打開結(jié)界的一瞬間一聲聲男女混雜的極為凄厲的慘叫聲環(huán)繞在她的耳邊,她蹙著眉頭,突然有些抗拒走進去。
她不知道天牢里關(guān)著的封印著的都是什么人,小廝告訴她不要理會這些人,待會兒不論見到了什么人都要假裝看不見。
起初她還帶著幾分懷疑,但是當(dāng)她真的面對著這一切的時候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
極似地獄一般的可怕的酷刑與天罰,周遭的空氣甚至都帶著些許的涼意,哀嚎聲遍布各處,若不是親眼所見,韶華定不會相信天界還有這般恐怖之處。
她一度覺得吸氣都十分地困難。
想起了方才身旁小廝囑咐的話,她將目光收回,目視前方,秉著氣走完這段漫長的小路。
“這里便是了,我在外頭候著殿下?!鄙厝A點了點頭隨后進入了結(jié)界之中。
眼前之人,頭發(fā)凌亂,身上傷痕遍布,雙手雙腳被鎖魂鏈綁住,便是醫(yī)仙沒錯了。醫(yī)仙看似剛受過雷刑,渾身顫抖地低下了頭,絲毫沒有力氣開口說話。
眼看著下一道雷刑便要襲來,韶華用長刃鞭抵住了雷擊,附身對她道:“你早些招,也免得受這么些皮肉之苦?!?p> 她緩慢地抬起了頭,臉早就因疼痛而扭曲地不成樣子了,卻還掙扎著開口,聲音嘶啞而又難聽,韶華聽了幾遍才聽清。
“休...想!不可...能!”
見她嘴硬,韶華直接收回了長刃鞭,雷擊迅猛而有力地擊中了她的后背,肌膚頓時皮開肉綻,痛得她扯著嗓子號叫。
她聽得有些不忍,但想了想床榻上躺著的賀明曾危在旦夕的模樣,便又狠下了心。
她心生一計,既然醫(yī)仙如此在意墨玉,那她便可以墨玉相威脅。
“你看看這是什么?!痹捔T從懷中掏出了墨玉,當(dāng)著她的面,準(zhǔn)備摔在地上,突然她猛地掙扎,試圖掙脫束縛,奈何鎖鏈過緊,她只是撲騰了幾下,卻無法向前挪動。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