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汀白大哭著,邊哭他邊說:“小璃,我沒有媽媽了,我沒有家了?!?p> 南璃的心就像被揪起來一樣疼,她和許汀白感同身受。
南璃從小就不明白為什么上天對每一個溫柔善良的人都那么殘忍。
她想起了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在這樣一個熱鬧的夜晚,她打著電話說:“今天考試拿了全班第一,問她什么時候過來?!?p> 可當她真的見時,她已經(jīng)變成了滿身是血的尸體,就連地上被摔碎的蛋糕和那個沾滿血的芭比娃娃都顯得如此可憐。
出于車禍,原因是對方酒駕。
南璃只記得那天她好像什么聲音都聽不見了,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在那之后她高燒了一場。
她一直怪自己,怪自己讓她過來慶祝才導致出了車禍。
如果可以重來,她可以不要一百分,可以不要芭比娃娃,可以不要蛋糕,她只要她的好朋友。
窗外的煙花震的人心一顫,那是在外的華人為了慶祝新年。
許久,南璃動了動唇,才艱難的說出,“汀白,我在,我一直都在?!?p> 她任由許汀白的淚水打在她的衣服上,她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些滾燙的淚水是如何滲入皮膚。
可發(fā)泄的情緒不到十分鐘,眼淚還沒有流凈,許汀白只能強壓著內(nèi)心的傷痛,站起身挺直了腰板。
他不能一蹶不振,因為還有很多事情在等著他去做。
忙了幾天,許汀白終于把周婷的后事整理好了。
夜幕降臨,繁星閃爍,在一棟廢墟的樓里發(fā)出了火光。
南璃打著手電筒順著火光走了過去,遠遠的,她看見了一個落寞的身影。
“汀白,許汀白?!蹦狭Ш爸?p> 坐在椅子上的許汀白聽到聲音,這才回過了神。他回頭看了一眼南璃,黑暗中輕幽的聲音極其明顯。
“我在?!?p> 南璃這才放下心走了過去,可當她看清火里的東西時,頓時皺了皺眉。
“許汀白,你瘋了?!蹦狭焓诌S汀白的胳膊,不讓他再把畫繼續(xù)放在火里。
“小璃,這是我的決定?!?p> 許汀白很輕松的就掙脫開了南璃的手,繼續(xù)將手里的畫放到火里,任由火光將他吞噬。
吞噬的還有他的那顆喜歡美術(shù)的心。
“可這些都是你這幾年的心血,你還記得你畫出第一幅畫時開心的樣子嗎?你還記得你可以為了畫一幅畫不吃飯的時候嗎?許汀白,你真的就非要這么對待自己嗎?我不允許。”
“許汀白,我不允許。”南璃越說越激動,想要伸手去把火撲滅。
“小璃。”許汀白聲音沉了幾分,就猶如這黑夜一樣冷漠。
南璃停下了手,去看許汀白那雙被夜染黑的雙眸。
許汀白神情依舊平淡,手里一直摩挲著一本畫冊,慢慢翻開,里面全都是許甜甜的素描畫。
“小璃,不重要了,我學美術(shù)也是為了她?!?p> 南璃知道許汀白口中的她指的是誰,他說的是周婷。
小時候她總喜歡跑去許汀白家里玩,有時候她就看到周婷一個人呆呆坐在窗戶旁,手里拿著的是畫筆,但她只是在空中來回去擺動,從來不畫在畫板上。
她去問為什么。
周婷只是望著窗外說:“念想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p> 當時她小,還不懂,但現(xiàn)在她都明白了。
周婷因為婚姻因為家庭而放棄了自己的熱愛、自己的工作,她只能在那個為她量身打造的囚籠里生活,這些東西她不敢碰,更不能碰。
南璃不在阻擾許汀白,只是靜靜的看著火光一點點熄滅,宛如生命。
“走吧?!痹S汀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手里拿著的依舊是那本畫冊。
回國的飛機上,許汀白身穿黑色西裝,手里拿著骨灰盒。
幾個小時的時間,他依舊挺直了腰板閉著眼沉思。這一刻的他依舊是那個淡定優(yōu)雅、儀表堂堂的少年,可眼底的一片烏青還是出賣了他。
南璃知道許汀白的執(zhí)著,她勸不了,只能一直陪著他。
雪花飄飄而落,枝頭上也落上了一層冰霜,高高掛起的月亮也散發(fā)著幽幽思愁,與皚皚白雪相映襯。
林芊快步的走著,皮鞋在雪地上發(fā)出吱吱作響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格外的擾人心煩。
她時不時的回頭去看身后的身影,不自覺的加快了步伐,她能清楚感覺到身后的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
突然,好像有一雙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林芊頓時瞳孔放大,她下意識的握緊包帶,剛想給后面的人一拳,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這么晚回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讓我去接你?!彼芜h哲有些吃味。
林芊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她回頭看了一眼宋遠哲的身后,漆黑一片不見一個身影。
“怎么了?”宋遠哲也回過頭去看。
“沒什么。”林芊這才把目光轉(zhuǎn)到宋遠哲身上搖了搖頭。
她最近總感覺有什么人在身后跟著她。
許久,林芊才瞪著宋遠哲,一字一句的說:“宋遠哲,你都要給我嚇發(fā)財了?!?p> 宋遠哲倒是拍了拍林芊的頭頂,“摸摸毛,嚇不著。親一親,我愛你?!?p> 眼看宋遠哲的臉就要過來,林芊惡趣味的伸手輕輕打了宋遠哲的嘴唇一下。
“不許?!?p> 林芊拍完就抬腿走了,只留下宋遠哲一個人在風中獨自凌亂。
“等等我,我給你做可樂雞翅,油燜大蝦,糖醋里脊,紅燒排骨,水煮肉片好不好呀?!彼芜h哲邊喊邊追。
宋遠哲的聲音在冷風中漸漸消失,此時就在不遠的小巷里,一個男人將頭上的鴨舌帽壓的更低了,一把瑞士軍刀就在指尖來回把玩,寒光也在月色之下顯得更加凌厲。
自從宋遠哲和林芊在一起之后,只要一有空閑的時間,宋遠哲就會黏著林芊,就連吃飯的時候都給緊緊挨著林芊,而且他還特地選在韓子衿的對面。
每回這個時候,韓子衿都會不自覺的抽抽嘴角,“多大人了,吃飯還要人陪?!?p> 宋遠哲倒是一臉笑意的回懟,“某某人就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