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絕望與希望

　　只聽婦人聲音平緩，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們是忘記剛剛畫押的合同了吧?！?p>　　“既然忘了，那我就再提醒你們一次?！?p>　　看著聽她提到合同后，姑娘們臉上不一的表情，兩人就知道，這些姑娘里還是有聰明人的。

　　“合同上可是明確寫著的，如果你們違約了，就是在還完欠的債務前離開的話，就要賠償剛剛走的那位周媽媽一百大洋作為賠償?！?p>　　在一眾姑娘們那震驚的目光中，婦人繼續(xù)給她們潑冷水道：“你們現(xiàn)在就要離開也行，誰要離開就先拿錢來吧，我們絕對不會再攔著你們的，畢竟現(xiàn)在都民國了，我們可是守法的良民?！?p>　　這些姑娘都是家里貧窮才出來做工的，就是把她們家里人都賣了，也賣不出一百大洋??！

　　“你們……”

　　剛剛說話的小姑娘，這時再反應不過來是怎么回事，那就是傻了。

　　最后，所有姑娘們眼里的光彩漸漸都淡了下去，她們顯然已經(jīng)明白了，接下來等待她們的究竟會是什么樣的命運。

　　既然這樣，平時很活潑的劉小荷猛地抬起頭，找到站在兩婦人不遠處的朱大嫂，狠狠地瞪著她。

　　然后又看了看兩個婦人，和一些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幾個男人，眼神怨恨地沖朱大嫂吼道：“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的，你們這幫騙子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們會不得好死的！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說完就向離她較近的一面墻撞去，一眾姑娘忍不住偏過頭，緊閉上眼睛，不想看到什么不好的場景。

　　緊接著就聽見‘咚’的一聲響，然后就是撲騰咒罵的聲音。

　　等一眾姑娘們小心地向那個方向看去時，就見原本要撞墻的劉小荷，似乎并沒有撞到墻上，而是倒在了地上。

　　旁邊正有一個男人拿著繩子在綁她，不管劉小荷如何掙扎詛咒，力氣始終是抵不過男人的。

　　之前開口說話的婦人，等那邊將人綁好后，她才看著姑娘們，對劉小荷在那的謾罵詛咒，充耳不聞。

　　繼續(xù)說道：“想死也可以，只是別臟了地兒，那黃浦江里每天都能撈上幾個來。你們死了也不打緊，反正也畫押了，可以找你們家里人要不是，在你們身上浪費的時間，總是不能虧的。”

　　她說這話的語氣很是淡漠不屑，讓人不會有一點質(zhì)疑產(chǎn)生，他們真的會那么做。

　　姑娘們一聽都愣住了，不敢相信這些人居然會如此狠絕，讓她們不由又擠得更緊了些，更有的被嚇得瑟瑟發(fā)抖，低聲嗚咽了起來。

　　但也有和劉小荷一樣不愿屈服的，眼底閃爍著倔強，想著如何才能逃出去的辦法。

　　見沒再有劉小荷那樣激烈的，婦人才又開口。

　　“你們也不用尋死覓活的，這上工后賺的大洋，你們可以存起來贖身嘛，或者運氣好，被哪位爺看中了，幫你們交了那一百大洋，你們還找到了下半輩子的依靠，不用再回鄉(xiāng)下吃苦，這多好的事不是，這都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才行?！?p>　　先讓這群姑娘們絕望了，再給你一個看似希望的路。

　　人就是這樣，在看不到任何希望時，人會破釜沉舟，魚死網(wǎng)破。

　　但一旦有了希望，哪怕再渺茫，都會想要去抓住，即使會讓自己一再退讓妥協(xié)，也輕易不愿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