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行近四十年,飾演過的角色不下上百個,本身又是京電表演系的教授,一部劇是好是壞,有沒有爆火的潛質(zhì),多少還是能看出一些來的。
而且,他也不是非要自己掏錢投資。
以黃滏今時今日的地位和在圈子里的影響力,有大把的人愿意拿著鈔票來供他揮霍。
賺了自然皆大歡喜,賠了也無所謂,畢竟能讓黃滏欠下人情的機會不多。要知道,有些東西絕對不是錢可以買到的。
說句狂妄一點的話,光是他那些學生,就已經(jīng)占據(jù)了華夏娛樂圈的半壁江山。
杜唯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才想到要找老師幫忙。
只是他沒想到,老師竟然要自己投資來給他練手。
感動之余,又不免有些慚愧。
把劇本發(fā)給老師。杜唯又選了幾條朋友的聆訊逐一進行回復。
他喜歡這種感覺,似乎前世那種宛如窒息一般的孤獨正在遠離。
“哥,餃子煮好了,我和爸正準備下樓放煙花,你去不去?”
晚上十點半的時候,杜軒準時敲響了他的房門。
“馬上!”
杜唯揣好手機,麻利地穿上外套,快步出了門,和杜軒一起,往樓下的庫房跑去。
煙花屬于易燃易爆物品,需要單獨存放,杜爸還特意在庫房的里外兩面都刷了防火漆,十分完全。
三人將煙花搬到指定位置,在小區(qū)安全管理人員的監(jiān)督下,和其他居民一起,集中進行燃放。
夜色很美,澄凈如洗的暗藍色天幕上,幾點料峭的寒星閃爍著迷人的微光。
無數(shù)絢爛而又瑰麗的煙火,在星光下綻開,好似下凡的仙女,懷抱琵琶,輕撥銀弦,奏響了一曲代表著“平安與祝福”的華美樂章。
“新年好!”杜唯閉起雙眼,輕聲地呢喃道。
華姐特意為了今天的年夜飯準備了很多道菜。紅燒肘子、悶罐牛肉、清燉羊排、土豆燒鵝、醬燒鯽魚、蒜泥白肉、孜然排骨、干炸茄盒、熘肉段、鍋包肉、魚皮凍和黃瓜拉皮。
一家人邊吃邊聊,氣氛說不出的融洽。
“小唯,我聽你表姐說,娛樂圈的人結(jié)婚都比較晚,有很多人四五十歲了還單著,有這回事嗎?”華姐假裝不經(jīng)意地問道。
“也不都是?!倍盼ǖ溃骸懊餍沁@個行當,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吃青春飯的,過早結(jié)婚,對他們的事業(yè)發(fā)展很不利。再者,這個圈子相對來說比較封閉,工作又忙,很少有機會能接觸到外面的人……”
“別人啥樣,我管不著。你呢?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華姐放下筷子,異常認真地看著他。
“三十歲之前吧。”
杜唯苦笑道:“這種事還要看緣分,不是我想結(jié)婚就一定會有人愿意嫁給我的?!?p> “那就先找個女朋友?!比A姐正色道:“別的人我不管,也管不著。但你是我兒子,一定不能學那些明星,那么晚結(jié)婚,要是耽誤了我抱孫子,有你好看。”
“知道了媽,我努力?!倍盼o奈地應(yīng)道。
他其實也想組建一個自己的家庭,有屬于自己的孩子,每逢夜歸的時候,有人在擔心與等待,每次失落的時候,有人安慰和勸導。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該如去何開始一段感情。
“光嘴上說努力可不行,你得付諸行動?!比A姐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對了,上次我去京電看你的時候,有個叫林淺淺的小姑娘挺不錯的,樣子漂亮,性格也好,關(guān)鍵是沒有半點嬌氣,說起話來柔聲細氣的,特別招人喜歡。要是她能當我的兒媳婦,那你老媽做夢都能笑醒過來?!?p> “林淺淺嗎?”
杜唯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一個裊娜娉婷的身影來。
每個人的心里都住著一道白月光,最皎潔,最明亮,也最冰冷。
某種意義上說,林淺淺就是杜唯的那道白月光。
在她身上,能找到一切杜唯對于美的定義。
他喜歡這種美,卻又偏偏無意去沾染。
總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似乎很遠。就像月宮里的嫦娥,你或許會偶爾對月遐思,在心里盡情勾畫她的美貌,卻無法與之有片刻的接近。
捫心自問,自己喜歡她嗎?或許,但要說到結(jié)婚,杜唯卻從未有過類似的想法。
美是用來欣賞的,當你想把它據(jù)為己有的時候,那份美其實已經(jīng)被破壞了。
蓮花開在池塘里無疑是美的。
當你為了擁有這種美而把它摘下來的時候,它的生命也就隨之凋零,繼而它的美也會枯萎。
“拜托,您老人家千萬別在這亂點鴛鴦譜了,我和林淺淺就只是最普通的同學關(guān)系。再說了,就算您兒子有什么想法,那也得人家姑娘同意才行吧?總不能剃頭挑子一頭熱?!?p> “一頭熱咋了?”華姐瞪了他一眼。“你爸當年追我的時候,我也覺得他是一廂情愿,自作多情。結(jié)果怎么樣了?我們還不是做了大半輩子的夫妻?男孩子有時候就不能太要臉。否則,等人小姑娘的名字寫進別人家戶口本的時候,你哭都找不著調(diào)。”
“對啊,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句話還是你教給我的。怎么輪到你自己的時候,就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干脆?!倍跑幈揪褪俏痔煜虏粊y的性子,在旁邊見縫插刀。
“有道理,這么說,你明年打算帶女朋友回家過年?”杜唯果斷將話題轉(zhuǎn)到了弟弟身上。
“指望他?”華姐撇了撇嘴?!斑@這小王八|蛋比你還不靠譜,我都懷疑他這輩子還能不能娶上媳婦。一天天除了做模型就是玩游戲,見到小姑娘連個囫圇話都說不明白,也就在家里的章程。”
“好了!”杜爸打斷她:“大過年的,說這些干什么?兒孫自有兒孫福,能不能娶上媳婦,看他們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你跟著摻和什么?”
“你不摻和?那你剛才怎么不阻止?非要等到我把話都說完了,才出來裝好人?”
“我這不是沒反應(yīng)過來嗎?”杜爸有些期期艾艾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