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默語今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這是公然與皇后作對。一時間空氣中透出了緊張得氣息。
皇后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只冷冷的看向他?;噬想m是對大法師是極為信任的,可心中也有些不高興,不知他為何這般。沉聲問:“大法師何出此言?”
狄默語向皇上垂了垂首,回道:“因為臣知道十五年前天空并無異象,更沒有帝王星現(xiàn)身?!?p> 空氣一下子凝重起來,周圍的王公大臣都靜默不語,不知道狄默語到底要做什么(當(dāng)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卓海道:“大法師怎能在這里信口雌黃?這關(guān)系到天下大事,下官豈能亂講?”
狄默語不理會他,只對皇上道:“皇上請將手中的典籍給臣一觀,即可見分曉?!?p> 皇上見他講的肯定,心中已是半信半疑,將厚厚的書籍遞給他。狄默語伸手接了,翻開記載帝王星的那頁,仔細的看起來。
浩瀚的星空下,一群人都默立在庭院中,一雙眼睛看向身著黑袍的大法師。南艷小聲道:“這是不想讓小胖子做儲君,想支持四王爺?”
寧羽看向皇后,只見她的一張臉上倒是恢復(fù)了平靜,依舊一副高冷艷麗的樣子。想必她料到有可能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下一步恐怕便要以殺止戈了,此時嚴(yán)守一應(yīng)該已帶人入城了。
南艷見他不搭理自己知趣的閉了嘴,一雙漂亮的眼睛看向庭院中,卻見那小廝正看過來,見到她的目光像是被燙著了似的慌忙避了開,看來這家伙真是被皓明哥迷得不輕啊,不過他的眼神倒是和流影有些相像。流影啊流影,你此時在哪里呢?
?。骸盎噬险埧础!?p> 狄默語向前幾步,將手中的典籍舉到皇上面前。
:“記載七王出生時所顯現(xiàn)的帝王星一頁,是剛不久用米膠粘上去的。”
有內(nèi)侍將琉璃盞移到近處,皇上將典籍接過湊到燈下。
?。骸白克驹弘m做的極巧妙,卻是不能完全掩蓋去米膠的痕跡,縫隙間還殘留著一些白色的印跡?!?p> 皇上仔細看去,果然如狄默語所講,那頁的根處有一些極細小的痕跡,透著一股淡淡的說不出的味道,使得他腦中嗡的一聲,眼睛忽地有一些模糊。
:“皇上可再看這頁上的墨跡,明顯要深于其它的章頁,這表明這頁是近日才書寫上去的,根本不是十幾年前的墨跡?!?p> 皇上的臉沉了下來,掃了一眼卓海。卓海的身體抖了抖,撲通一聲跪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只聽‘咚’的一聲,那頂華麗碩大的帽子從腦袋上滾落了下來,翻了一個跟斗,直挺挺的仰視著當(dāng)今的圣上,樣子說不上來的滑稽。
皇上一腳將那頂巨大的帽子踢到一側(cè),正好滾到炎修清的腳下。四王連看也沒看一眼,目光只是平靜的看向帝后。
這次這個一向好說話的皇上是真的動怒了,抬起手將那本厚厚的典籍摔到了卓海身上,沉悶的撞擊聲使得聽到的人都覺得疼的慌。
?。骸澳氵@個樣子是已經(jīng)承認(rèn)大法師所講的了?!”
卓海將身體匍匐在地上,皇上伸手指向他,臉上因氣憤而漲紅。對于一心只想修仙,對上天極為恭敬的人來講,用這種事欺騙他,想必是他最不可忍受的。
?。骸澳阒榔劬锸且裟X袋的嗎?!你真的以為孤心善不肯殺人嗎?!”
卓海低俯著身軀,顫聲道:“臣,臣知罪。臣是,臣是迫不得已,是——是皇后她——。”
還不待他講完,皇后厲聲道:“卓海!你揣摩圣心,私改典籍,欺君妄上,已是罪該萬死!還敢在這里污蔑本宮!”
卓海卻是不顧皇后言語,急聲道:“臣知這樣做一旦被發(fā)現(xiàn)便是死罪,可臣不敢不這么做,皇后的命令誰敢不聽?”
皇后沒想到這個一向在自己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膽小甚微的人今日竟會如此大膽。她心中猛地明白過來,面前這個瘦小的男人早已倒戈相向了,看來四王做的遠不止她知道的那么多,今夜必定是要分個你死我活方能收場。
皇后的神情平靜了下來。
:“這么多年本宮倒是沒看出來,你卓司院是一個笑里藏刀的人。你可知道你污蔑本宮,輕者你一人斬首,全府發(fā)配,重者全家都要為你陪葬!”
卓海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皇后冷哼一聲,高聲道:“不管是誰支使的你,本宮都會教他知道,污蔑本宮會有怎樣的下場?!?p> 她講這些話時,目光看向四周,看似平靜的神情中卻透著難以磨滅的殺氣。
寧羽遠遠地看向皇后,這個女人叱咤大禹朝堂這么多年了,說出的話遠比皇上更要有威力,此時的神情倒是有幾分王者的氣勢。
狄默語不理會皇后所講,朗聲道:“剛剛卓司院講了,帝王星重現(xiàn)時便是有新的君王要君臨天下了?!?p> 他講著看向皇后?;屎蟀l(fā)覺他的眼光全不似平日里的樣子,透出狼一樣的銳利來。
?。骸八@話是什么意思,想必在場的人都明了?;噬厦髅鬟€好好的站在這里,又哪來的新的君主?他話中預(yù)示著什么,皇后應(yīng)是最明白的吧?”
皇后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笑顏來,帶著冰冷,輕蔑。
:“大法師終于是按捺不住了,這么快就露出了本相?”
狄默語轉(zhuǎn)眸看向皇上,道:“臣所知,今夜皇后私自調(diào)動了虎賁營,只怕此時已快到皇宮了。”
他的聲音并不大,卻是如巨石投入水中激起了滔天大浪來?;屎缶谷徽{(diào)動了虎賁營,那可是只有皇上一人才可調(diào)動的,如果狄默語講的是事實可是大罪,這哪里是什么生日宴,明明是鴻門宴??磥砘屎笫窍朐诮褚箤⒂H生兒子立為皇太子,軟的不行便要來硬的了。一個個不禁冒出冷汗來,這種關(guān)頭一不小心是要掉腦袋的。
皇后冷冷地掃了一眼一直垂眸而立的四王炎修清,冷聲道:“虎賁營一事并不是本宮假傳圣旨,而是奉了皇上的旨意?!?p> 此時皇上轉(zhuǎn)頭看向皇后?;屎髲乃哪抗庵锌闯隽苏f不上來的怪異,皇上目光中夾雜著冷漠,驚怒,陌生,這種神情是從來沒有的。她的心頭不由地一驚,口中只叫了聲:“皇上?!?p> 就見她再熟悉不過,平時對她言聽計從的人,猛地向后退了兩步,急聲道:“護駕!”
侍衛(wèi)們一擁而上,將手中的刀劍對準(zhǔn)了皇后。明晃晃的刀劍閃著刺眼的寒光,照的人心中發(fā)慌。站在四周的人不由地向后退去,炎修昭不明白父皇為什么會突然這般,疾步走到皇后身側(cè),叫了聲:“父皇!”
皇上只見炎修昭手握鋼刀,雙目泛紅,惡狼一樣看向他,耳中聽到他喊道:“來人!將這昏君殺了!”
皇上喘息著,厲聲道:“大膽逆子!”隨著他的話音,十幾個大內(nèi)侍衛(wèi)瞬間將母子二人圍住。
事情發(fā)展得太快,站在庭院中的人在慌亂中向后面退去,更多的帶刀侍衛(wèi)涌了進來,將恐慌的男女隔在庭院的最邊上。
南艷輕輕的皺了一下眉,低聲道:“皇上有些不對勁?!?p> 寧羽淡淡的道:“你也看出來了?!?p> 南艷心中一亮,道:“要逼宮的人并不是皇后?!?p> 這時有人從舒影身側(cè)走過,他的手中多出一張紙條。舒影趁沒人發(fā)覺將字條打開。他看完向前一步,俯在寧羽耳邊輕聲道:“這幾個月并沒有可疑的人進城。”
寧羽的眸光沉了沉,口中道:“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