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修清聞言猛地抬起頭,震驚在眼眸中一閃而過,雙眼帶著銳利看向寧羽,
皇上的身體歪在炎修清的身上,臉色蒼白,只是神情已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口中喃喃的道:“出什么事情?怎么這么多侍衛(wèi)?”
皇后心中松了口氣,知道他已經(jīng)清醒過來,疾步向著這邊走過來。圍在四周的侍衛(wèi)們不由地閃開了一條道,跟在皇后身后的李詠叔吩咐道:“還不快去叫御醫(yī)?!?p> 有人匆匆地走了,被隔在一旁的王公大臣們只能遠遠的看著,用眼神交流著彼此心中的疑惑。大法師真的是南疆的奸細?如果真的如三公子所講,那今夜的事情就不單單只是儲君之爭,可能會更復雜。
皇后伸出手扶住皇上,口中問道:“皇上可覺得好些了?”
皇上有些迷惑的道:“孤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
寧羽向前一步,躬身道:“皇上剛剛是中了迷幻之藥了?!?p> 皇后看向寧羽,眸光中透出了前所未有的親切來。
:“是狄默語給皇上下了藥,今夜多虧了小公爺皇上才能清醒過來,要不然恐怕我母子二人此時已是階下之囚了?!?p> 有人給皇上搬來了一把椅子,炎修清想扶著他坐下,皇后看他一眼,道:“還是讓本宮來照顧皇上吧,就不勞煩四王了。”
炎修清只道了一聲:“有勞母后了?!北阆蚝笸肆藘刹?,站到了一旁,只是一雙眸子看向了寧羽,目光中喜怒難辨。
?。骸按蠓◣熢鯐o孤下藥?是不是搞錯了?”
皇上有些虛弱的靠在椅子上,眼睛看向一直以一種姿勢站立在那的狄默語。
狄默語一動也動不了,可是他的耳朵,眼睛都是好用的,對三公子的話聽的可是一清二楚。這個帝都里的紈绔子弟是怎么識破了他的身份,自己為了能在皇宮中站住腳可是下了苦功夫的,他又是從何處看出倪端的?難道是王那也有他們的人?他眨著一雙眼,張著的嘴巴里不時有口水流下來,胸前已打濕了一片,樣子說不出來的滑稽。
寧羽揚了揚手中的一張極小的字條。
?。骸斑@是在今天晚,大法師向外傳遞的字條,上面用南疆文清楚的寫著‘速進’?!?p> 皇后伸手接過字條,只見上面描繪了幾個她看不懂的文字。
?。骸斑@個東西是綁在一只鴿子的身上,是他親手放出的?!?p> 寧羽將折扇在手心輕叩了一下,一雙眼眸像是不經(jīng)意間掃了一下站在皇后身側的老內(nèi)侍。只見李詠叔眼眸低垂,兩道花白的眉毛彎彎的直垂到眼睛兩側。
?。骸斑@兩個字是叫城外的人快速進城,想必此時他們的人已到宮門下了?!?p> 皇后一驚,問道:“小公爺是說今夜他們要攻占皇宮?可此時別說宮門,即便是城門他們也進不來,除非他們早就喬裝進城,否則就是長了翅膀也難飛進來?!?p> 寧羽的嘴角淡淡的向上彎起,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個好看的淺笑來。
:“帝都的城墻是堅固,可如果他們化作虎賁營,便可不費吹灰之力打開城門,直奔皇宮?!?p> ?。骸笆裁?!”
皇后吐出兩個字來,張了張嘴卻是再沒發(fā)出一個音來,一臉的不可置信。怎么會這樣?嚴守一會是南疆王的人?此時真的如寧羽所講,已是兵臨城下了?而且是她親手放他們進來的。
皇上只覺得腦袋嗡嗡的疼,心思已完全的不能集中,一副昏昏沉沉的樣子。此時幾個御醫(yī)隨著內(nèi)侍腳步匆匆地趕來,皇后吩咐人將皇上抬到殿中,命炎修昭隨著進去照顧皇上,她自己站在庭院中,一雙美目看向身體僵硬,表情怪異的狄默語。
?。骸靶」珷斂山忾_他的穴道,本宮要親自審問他?!?p> 寧羽施了一禮,道:“皇后,此時不是審他的時候,須得馬上下令,不得放嚴守一進宮,另外調(diào)動衛(wèi)兵趕去宮門處,以防外一?!?p> 皇后直直的看向面前這個俊美無雙的公子,臉上的神情冷峻。她心中出現(xiàn)了猶豫,這個小公爺平時與四王交好,此時她又怎能對他的話全信呢?如果這只是他與四王的計謀怎么辦?不讓嚴守一帶虎賁營進宮,會不會使他們母子陷入危險中?四王的野心她早就知曉,他絕不會只依靠狄默語一人,定是還有旁的對策。
寧羽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只道:“皇后可讓人扒下狄默語的上衣,如果臣沒有猜錯的話,他的后腰上會有一個鷹的紋身,這是南疆人特有的標志,從一出生便會被紋在身上。”
狄默語的衣服被兩個侍衛(wèi)扒下,果然,他的后腰上有一個鷹的圖案。
寧羽道:“皇后不可再耽擱,再猶豫恐怕嚴守一已經(jīng)進宮了。此刻無論他是否是南疆的奸細,不讓他帶人進宮都是萬全之策?!?p> 大禹國的宮門一旦關閉,想開啟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邊關有重要的軍報須呈送,一種就是皇上事先有手諭,憑手諭覲見,并且守宮門的禁衛(wèi)軍還得事先得到皇上的圣旨,即便是這樣也不可輕易開門,還得與來人對上暗語才可打開宮門。
通往皇宮的有四個宮門,此時嚴守一正站在正門,武陽門下,等待著門司下令打開宮門。
嚴守一抬頭看了一下夜空,今夜的星星格外的明亮,像是那個神仙不小心撒了一地的珍寶,一閃一閃的耀人眼睛。此時已是過了午夜,要不是在那個豬一樣的副城司那耽擱了一點時間,恐怕已經(jīng)進宮了。
他一雙不大的眼眸向著城頭看了看。為什么不見狄默語的信號?難道皇后和四王還沒有動手?還是他的計謀被識破了?西城門已被他們占領,他們的人已是做好了攻占皇宮的準備,無論狄默語給不給信號,今夜已是沒有回頭路了,如不成功,只有身死。
風吹過來,他頭上的紅纓在黑夜里隨風飄搖。十一年了,他背井離鄉(xiāng)隱姓埋名,只為了等一個今夜,只為了替王完成一個心愿,今夜絕不可失??!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卻教他覺得有一天那么漫長。終于等到有人喊道:“開宮門!”
長長的隊伍整齊的排列在夜幕里,玄色的盔甲與黑夜完美的融入在一起,一行人像是隱在黑夜里的獸,隨時都會發(fā)起攻擊。
嚴守一聽到門匙開啟的聲音,沉悶而有力,聽在耳中分外的動人。一道又一道的門匙被抬起,三聲過后,他知道大門即將打開。
厚重的鐵門發(fā)出了吱吱的聲音,縫隙漸大起來,宮門里透明的燈火從門縫里傳出來。
進了城他們就棄了馬匹一路步行而來,夜里武將帶人入城是不允許騎馬的,再者騎馬聲響太大,容易引起守城軍的注意。
嚴守一穩(wěn)住心神,向前,一步步朝著他向往的地方走去,眼看城門開的越來越大,他舉起右手,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宮門外的衛(wèi)軍排成了左右兩隊,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都認識嚴守一,看著行走在他們中間的全副武裝的隊伍,只在心中猜測著宮中發(fā)生了什么,誰也沒想到迎接他們的會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