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拜疠鸱凼欠N什么東西?”
?。骸盎卮笕?,蒺蒺粉是一種花粉,它是一種叫做蒺草的花粉?!?p> 王捕頭看向手中的小盤子,那些極細小的粉末幾乎與白色的瓷盤融為一體。
:“蒺草?我怎么從未聽說過?”
仵作道:“它本是異國的花草,由于其花大而燦爛,花粉味香,是制造胭脂香粉的好東西。也有人直接將它灑在衣物上做香料,只是傳入我國后那些商人為了好賣給它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夕顏粉?!?p> 寧羽道:“這個夕顏粉在帝都最是受那些公子姑娘的喜愛,價格也不便宜?!?p> 王捕頭搖了搖頭,道:“我對這種女人用的東西可是不清楚?!?p> 俊美的三公子便笑了。
?。骸斑@可不單單是女人才用的,許多男子也用?!?p> 王捕頭不解地道:“這東西既然只是普通的香粉,并不是什么毒藥,它如何能致人死亡?”
仵作也問道:“蒺蒺粉許多的人都在用,它肯定是沒有毒的,屬下也是不明白,為何三公子講它會致六小姐死亡?”
寧羽向前一步,手中折扇指向那些粉末。
?。骸笆紫?,這些東西為何會出現(xiàn)在一個臥病在床的小姑娘指甲中?夕顏粉價格不菲,一般只會在大的都市里銷售,像是東平縣這樣的一個縣城,想要買到它并不容易。”
王捕頭皺了皺眉頭。
?。骸叭邮侵v,有人故意這樣做的?”
寧羽的嘴角向上彎起,噙著一抹淺笑,眉目間露出了那種自信的,從容的神情;這種神情是小落無比熟悉的,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了一般。
?。骸斑@世上的萬物,相符也相克。一旦出現(xiàn)了反常的事情,那這件事必定有著其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會單單只是巧合?!?p> 小落的雙眸閃出亮光,她快步走到六小姐的衣服前,拿起來放在鼻間聞了聞。濃濃的藥味中夾雜著一種清香的味道。
:“她的衣物上有蒺蒺粉的味道?!?p> 她轉頭看向寧羽,雙眼如天上的星辰一樣的明亮。
:“有人將蒺蒺粉灑在了六小姐的衣服上,她觸碰衣服或是隔著衣服抓癢時,指甲里就會留下蒺蒺粉。如果她身上的紅斑發(fā)癢,她肯定會將手伸進衣服里撓癢。”
小落的心中涌起了一陣激動,那是窺見了真相的興奮。
?。骸拔颐靼琢斯拥囊馑剂?!公子剛剛講,世上萬物都是相符相克的。六小姐指甲里的蒺蒺粉,會在她撓破那些紅斑時進入到她的體內;蒺蒺粉本身是沒有毒的,但是一旦與她身體里的驚厥子相遇便可產生致命的毒藥!所以她的臉上神色平靜,那是因為在她被吊到尹子惠門外時已經死了!”
她的臉上泛起了絲絲紅潤,語速很快,神情堅定。這個樣子如他初見她時,那個為避情傷遠走他鄉(xiāng),對案情癡迷的五小姐又站在他的眼前。他慶幸自己并沒有弄丟她,余生還能與她一起揭開一道道謎底,這是何等的讓他歡喜!
寧羽的眼中只有她一人,語氣輕柔地道。
?。骸爸艺呶ㄐ÷洹!?p> 王捕頭對這個溫文爾雅的公子哥的‘含情脈脈’只當視而不見。
?。骸翱蔀楹卧谒眢w里驗不出毒來?”
三公子將目光移向他,道:“我六叔曾說過,服用驚厥子的人一定要遠離那些胭脂香粉,我當時還問了緣由,記得六叔講,是因為許多的胭脂香粉中有一種叫做蒺蒺草的花粉,這種東西一旦與患者體內的驚厥子毒素相遇,無解,且查不出緣由來。”
王捕頭看向仵作,仵作避過長官的目光,有些尷尬的地道:“這個屬下還真不知道,我連夜便去查看書籍,找到依據(jù)。”
小落想了想道:“看來兇手是個懂一些醫(yī)術的人,三少爺和六小姐的死都是通過難以察覺的毒來致人死亡的。”
王捕頭道:“殺人后再故弄玄虛,使人往鬼魅上聯(lián)想,這樣來迷惑我們,讓案件變得撲朔迷離?!?p> 王捕頭搓了搓手掌。如果真的如三公子推測的那樣,那尹府所發(fā)生的命案便可撥開迷霧,至少他有了下手的方向,困擾他幾個月的案子終究是有了線索。他的神情一下子振奮了起來,哼!你做的再隱秘終是會留下痕跡的。
王捕頭兩眼泛光對著三公子道:“我這就帶人到六小姐的屋子里仔仔細細地勘驗,公子也同我們一起去吧?!?p> 寧羽看向身旁的小落,只見剛剛還神采奕奕的她神情倦怠,掩口打了個哈欠。已經過了二更,想必是她入睡的時辰到了。
于是,滿懷希望的捕頭大人便看到這個清貴的三公子牽住了少年的手。
?。骸拔壹倚÷淅哿?,我們就不去了。”
講完牽著少年的手走了,留下了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著。仵作目瞪口呆地道:“這,這也,也太不避諱了吧?我的兒子若是這樣,我便是沒臉活了。也不知道像他這樣的人家怎就忍得了子弟這樣?”
王捕頭拍拍他的肩膀。
:“老伙計放心,這都是些有權有勢人家干的事,像你我這樣的小老百姓可沒那個閑情無事找刺激。”
講完跨出門去,喚了人問道:“二少爺回來了?”有人回道,還沒有。王捕頭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吼道:“你們是干什么吃的!還不曾派人手去找!”
幽暗的月光下,那人鬼魅一樣的向前,風吹著他的長袍向后飄去。尹子落看到‘他’的腳并沒有踏進雪地里,只輕飄飄的浮在雪面上。
尹子落驚恐的瞪大眼睛,身體不由地后退,一腳踏進了雪中,一下子跌倒在雪地里。
風揚起了‘他’披散在兩側的長發(fā),尹子落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臉。血糊糊的,一道道不知是疤痕還是經絡的東西橫一條豎一條的凸在上面,兩只眼珠泛著可怕的白光;‘他’扯著嘴角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來。
:“二少爺,二少爺!”
那是種即沙啞又尖銳,即像男人又像女人的聲音,一聲聲蕩漾在寂靜的夜空中。
尹子落手腳冰涼,后背升騰起的冷直沖向大腦,耳邊出現(xiàn)了‘嗡嗡’的響聲。
?。骸皠e——別——過來——別——。“
他掙扎著向后退去,雙腿不聽使喚的在雪里亂蹬,除了只揚起陣陣的白雪,他的身體并未移動分毫。
那人飄忽著不緊不慢向前,一寸寸像是在戲弄掉進陷井里的獵物,可怖的臉上掛著瘆人的笑。尹子落看到有血水順著‘他’彎起的嘴皮上滴下,落在了白森森的牙齒上。
?。骸熬让让?!救——救命!”
他的聲音啞在喉間,一聲聲急促的呼救消散在寒風中,口中呼出的白氣,一團團在眼前升起,散去。
‘他’嘿嘿地笑著,伸出手,黑色衣袖下的手掌白得嚇人,根根皮包骨的手指枯枝般的細長,上面長著幾寸長的指甲。
?。骸岸贍敺判?,一點也不疼?!?p> ?。骸鞍。【让?!救命!”
巨大的恐懼終是使得尹子落的聲音沖破了喉間,徹響了整個夜空。他仿佛被自己的聲音驚醒,身體猛地站起,撒開腿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