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反思
白教授拿起眼鏡。
他和昆教授擬定的方位到了檢驗的時刻，卻臨到舉槍瞄準(zhǔn)啞了膛，當(dāng)然心里是既不痛快呢，又是無奈。
白教授一直留意周圍星辰演變的動向，眼睛看得發(fā)酸，“誒，你說，是不是，咱們推演的方向錯了？比如，你看，太白星從東面升起，往西面落下，朱雀靠的東北位呀，太白應(yīng)該在它對面，在玄武的位置附近，應(yīng)該靠東邊更近一點？”
昆教授搖頭，他的眼睛不比白教授好受，盯著八卦圖久了，眼睛發(fā)花，“不行、不行，移動也不對呀？太白換位，其余星座的位置不是又變了嗎？紫微星要挪位置，北斗也要挪位置，那么就變成了，啊，全亂套了?！?p> “總之先試一下吧，不對，咱們再調(diào)?！卑捉淌趪@了口氣。
二人嘗試調(diào)整方位，還是沒有結(jié)果，那么之前的猜想有誤，只好又重新來過。這已經(jīng)是今天第三次大調(diào)整，雖然有兵娃子們幫忙，逐漸力不從心。
兩位教授有責(zé)任心、有信心，但耐不住年紀(jì)大，你心再大，沒精力根本干不來活。
還是年輕人好??！昆教授心里嘆息了一聲，假如換當(dāng)年，哼，別說一個上午，就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他都沒任何不適，照樣生龍活虎。
兩人沒轍，一商量，再去請老五吧，他們一區(qū)沒請風(fēng)水大師，原因是太難搞、沒錢。
老五這幾天給自己放了假。他也看出來了，現(xiàn)在全隊都仰仗他，他的身價高了，搖身一變，鳥槍換大炮，總算揚眉吐氣呀，尾巴翹的比天高了。管他什么教授，不給好吃好喝供著，我才不去呢。說這氣話，主要原因是他身體一好啊，妹子也跑了。好不容易跟妹子聊妥了，關(guān)系更上一層樓，可能談下去吧，指不定真有結(jié)果。他病一好啊，黃了，出去跟妹子閑聊，人家都沒搭理他。
心里那個氣，老大不舒服，所以這幾天罷工了。
老茂只好勸他，“人家不是有自己的工作嘛，耽擱些日子，回去努力工作，難道不正常嗎？你非要熱屁股坐冷板凳，怪誰呢？”
老五翻了身子，把頭轉(zhuǎn)過去。
“跟你說說實話吧，她跟你親熱，是受了兩位教授的差使，其實呢，一早看她，我就知道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要跟他好上了，小心以后頭上一片大草原，哭都來不及。誒，我不是成心跟你過不去啊，咱們兄弟間講真話，不說假話?！崩衔迥闷鹫眍^蒙著臉裝睡，“再說，嗯？你這幾天當(dāng)大爺，也夠本了，我勸你呀，見好就收吧？免得吃雞不成蝕把米，瞧你飯來張口、衣來生手的樣子，誰愿意跟你這個懶漢過一輩子呀？”
老五拿枕頭直接就仍過來了，老茂側(cè)過身子一躲，正好，枕頭砸在昆教授的臉上，把他的老花鏡都砸歪了。
“昆教授、白老師，你們來了！”老茂一看二位教授，趕忙讓出位置，犯嘀咕，他不清楚，剛才跟老五講的話是否被聽見了，心里突突的。
昆教授當(dāng)沒看見老茂，他現(xiàn)在心里就只有老五一個人。白教授微笑著點頭，算是回答，二人進了帳篷，“哎呀，發(fā)脾氣了？小東啊，誰惹你呀？說出來，我?guī)湍愠鲱^！”昆教授眼鏡被老五砸歪了也沒生氣，說不得，脾氣還真不錯，若換白教授，早炸了。
老五繼續(xù)裝睡，昆教授推了幾把他也不起來，白教授說，“你有個學(xué)生的樣嗎？昆教授問你話，別裝了，趕緊起來！”
之前照顧老五的女生突然進來了，她呀叫阿銹，“昆老師，皇宮那邊的圖紙畫好了，您看看吧，有什么問題，我再拿回去調(diào)整。”老茂心說，剛提到你就來，是不是忒快了點吶，看見二位教授進帳篷，獻殷勤的機會到了，心機婊嗎？
老五一聽阿銹的聲音，騰得一下坐起來，那還有之前頹廢的模樣。
昆教授這個人雖然是個死心眼，很明顯，人情世故他還看得懂，當(dāng)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說，“誒，好好，東西拿回去吧，接下的事你們安排就行了?！彼纯蠢衔?，“哦，還有啊，呃，小東呢，可能最近身體還沒完全康復(fù)，你呢，這幾天還是要是多麻煩，啊，照顧照顧他，懂了嗎？”
昆教授跟個媒人一樣，苦口婆心，沒等阿銹點頭呢，老五已把頭點得跟小雞琢米似的。
阿銹聽完紅著臉出去了。
走了這一茬，昆教授把手里一摞圖紙拿出來，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他和白教授研究、推演的星位，他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小東啊，你看看我和白老師研究的圖，這幾天吶，我們也試過了，哎呀，四象儀就是不開呀，你看看到底出了什么問題呀？”
老五現(xiàn)在滿血復(fù)活，大媒人就在身邊，所謂知恩圖報嘛，眼睛立馬大了，嘴巴也活，他接過昆教授的手稿，看了看，“昆教授，你們畫的沒錯，方位沒問題?！?p> “誒，那就奇怪了，方位都是對的，為什么不開呢？”
“是啊，方位對了怎么不開呢？”
“老師，您用的八卦圖在街上買的吧？”
白教授一聽就明白了，只有昆教授問，“怎么？圖有問題嗎？八卦也有假的嗎？”他拿起來左看右看，看不出個所以然。
“小東啊，你的意思？咱們手里的八卦圖跟先秦時候的八卦圖不一樣是嗎？”
“嗯，當(dāng)代的八卦有八項、三十二項，六十四項和一百二十項四種，先秦時期的應(yīng)該跟現(xiàn)代的八卦布局不同，我看古書說，他們用十六項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傳了。”
昆教授聽完一拍腦袋，“對呀！有可能，有可能，啊，我怎么忘了呢？嘿嘿，太笨了?！?p> 老茂聽的翻白眼。二位教授白活一把年紀(jì)，把年代的事也能忘了嗎？昆教授還好說，他這個死心眼，八成也想不起來，白教授這個老江湖，怎么能把年代的事給弄錯呢？
老茂不經(jīng)意的看向白教授，現(xiàn)在太陽西斜，正好把兩位教授的影子拉的很長，映在對面篷布上。
猛然，白教授的影子閃了一下，跟他剛才的動作完全不符。老茂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錯了嗎？不對，絕對沒看錯，剛才那一下是沖著自己來的。
于此同時啊，影子上還長了一對眼睛，一雙毒辣的略帶怨念的眼睛，往老茂身旁看了一眼，影子也能長眼睛嗎？老茂不敢想，渾身冒汗，兩條腿不能動，石化在了當(dāng)場。
老茂的舉動大家都沒察覺到，聽昆教授繼續(xù)說，“哎呀，你說，十六項八卦的失傳了怎么辦吶，有沒有辦法復(fù)原呢？”
“辦法倒不是沒有。”老五想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