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卿靨就被吵醒了。
照例看了眼小血蓮的孵化程度,自從那天保護她降落在魔族,血蓮的狀態(tài)就不怎么穩(wěn)定。
像是一團跳動的火焰,溫暖熱烈。
“卿靨姑娘,你醒了嗎?”門外有人敲門,聽聲音大約是洛熙。
“他們又來了?”慢吞吞的走過去開門,倚靠著門框睡眼惺忪的看著他。
洛熙有些怔忪,柔柔的初陽灑在卿靨的臉上,一襲青絲顯出亞麻色的光暈。就那樣隨意的站著,漆黑的眼眸讓人不經意間淪陷。
想起昨晚她衣衫不整,白玉的臉龐醉了一抹紅云,色如胭脂水。修長的脖頸下露出清晰可見的鎖骨,烏黑的發(fā)絲凌亂的纏繞在胸前襯的肌膚賽雪。
洛熙低頭掩飾掉眼中的異樣,“是,昨晚我們按你的說的設了陷阱。今早讓人去查看時陷阱已經悉數(shù)被破壞,顯然他們中招了。他們大概知道是我們做的,現(xiàn)在找上門來了。”
“嗯,你先帶人出去應付著。我去一趟先生那里,稍后便到。”
“好,此次本君多謝姑娘了?!鳖D了頓,洛熙拱手行禮,大方的道謝。
他雖不知道她的來歷,但愿意出手相幫,他便感激不盡了。
看著洛熙的背影,卿靨忽然覺得這個少年不失為當魔君的好料子。
懂進退,有善心,不拘禮,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能接納煙兒這樣凡人的孩子,并且進大殿也不用行禮,想來平日里也是習慣如此的。仁心仁德,民心所向,雖然修為低了些,但未來可期。
清晨的露珠還在綠葉的懷抱里打滾,像是不肯起床的孩子賴在那里撒嬌。微風拂過,將它拉下柔軟的懷抱消失于泥土之中。
卿靨去到先生的住處時,他已經在喝茶看書了。
光風霽月,清冷衿貴。
“先生,昨夜睡的可好?”
卿靨自顧自的走進來,坐在他的對面歪頭看他。
先生像是恍惚了一下,“尚可?!?p> 不同于墨塵嗓音的冷漠,先生的聲音多了些溫柔繾綣。
“我記得先生說自己是醫(yī)修,不知可否懂得制藥?”
“自然,姑娘想要什么藥?”先生說的十分客氣,不露痕跡的撇清了他們的關系。
卿靨勾唇,“毒藥,越毒越好?!?p> 先生放下書,“你要做什么?”
“這就不勞先生費心了,我自有用處。”卿靨笑的人畜無害。
她并不想和他解釋太多。
“那就沒有。”
“……”
先生嘴角帶笑,看的卿靨想打人。
不要臉的臭神仙,要不是魔族沒有人懂這些才不來找你。果然神仙都是一個樣!
“昨日那些人又來了,用來對付他們的。”
認命的嘆氣,老實的交代了。
“嗯,我這里都是些毒性很烈的藥。你用時要注意些,不要傷了自己人。”
語調溫柔,說出的話卻殘忍。
“不會馬上致死就行?!?p> 神仙不止不要臉,還十分惡毒。
先生說完從袖中拿出個白玉做的小瓶子,遞給她時還特意交代了句打開時記得屏住呼吸。
卿靨應下,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p> 先生叫住她。
“先生還有什么事嗎?”
“這是解藥,以防萬一。”
說著又丟給她一個木制的瓶子。
“多謝先生了?!?p> 門外,兩波人劍拔弩張,隨時都會打起來。
“就是他們,昨天就是他們殺了老大?!蹦莻€最早發(fā)現(xiàn)的精怪對著他們的新老大說著。
“瘋狗,昨天咬了人今天還想再來?”
“肯定是你們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昨夜我們準備偷襲結果卻中了埋伏。你敢說那些陷阱不是你們做的?”
“你有什么證據(jù)說是我們做的?證據(jù)呢?自己無能偷襲走夜路都能摔了還說我們埋伏,要不要臉?!甭逦踅涍^昨天的事忽然有底氣起來,反正他現(xiàn)在也有人罩著,怕什么。
“你……”
“就是她!那個女人。昨天老大正和她說話,忽然就死了,肯定是她搞的鬼?!蹦蔷挚匆娗潇v走出來,眼睛瞪的像銅鈴,活像見了鬼。
至于嗎?看到她嚇成這樣。
洛熙等人聽到聲音,齊刷刷的回頭,看到卿靨后很有默契的讓開一條路等著她走上前。
其實她也是有私心的,她不想再看見又一個族群覆滅,若是能盡綿薄之力有何不可。上一輩的恩怨終究過去了,這些孩子又沒做錯什么。
“人是我殺的,陷阱是我叫人做的?!?p> 卿靨淡淡開口。
洛熙嚇得趕緊上前拽住她的衣袖,眼神示意她閉嘴。
“老大,她承認了!就是她殺的,不關我的事啊?!蹦蔷旨泵Τ吻遄约?,生怕再被誤會。
“給老子閉嘴,老子心里有數(shù)?!?p> 比昨天那個還彪悍,看起來是狼妖。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她,隨時準備撲上來咬斷她的脖子似的。
嘁,兇什么兇。
“臭娘們,看起來也沒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現(xiàn)在跪下求饒,再嫁給族長當小妾老子就饒了你?!?p> “想......”
洛熙剛開口就被她制止了。
“若是你能活過明天,再來和我這些也不遲?!?p> 這些人都什么臭毛病,一個個都想讓她做小妾,他們族長就這么缺女人嗎?
卿靨笑的勾人,眼中波光瀲滟,勾起碎發(fā)別到耳后,風情萬種。
“你要是嫁給族長,他自會對你好。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在這寒酸的魔族要好?”狼妖見威逼不成,決定利誘。
他也不想啊。誰讓昨日族長聽他們說這女子長的十分貌美,下令一定要將她搶回去。甚至昨夜就想偷襲魔族,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中了埋伏還折了一幫兄弟。
“所有人屏住呼吸。”
卿靨側頭低聲對洛熙說,洛熙了然吩咐后面的人都屏住呼吸。
纖纖玉手不動聲色的在袖中打開了那個玉瓶。
“三”
“二”
“一”
她輕聲念著,語氣溫柔,卻是鎖魂追命的低語。
“啊,好痛!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耳朵,痛,好痛。救我,老大,救我!”那只精怪疼的在地上打滾,伸著手抓住狼妖的衣擺。
只見他七竅流血,眼睛成了兩個血洞,滿臉都是血跡,扭曲可怖。
“滾開!別拽老子,快放手。”
狼妖被嚇了一跳,一腳將他踢開。那一腳著實有些重了,小精怪被踢飛撞到樹上,嘴里又咳出一大口血來。
下一秒,他自己卻捂住眼睛,大喊著:“老子看不見了,老子的眼睛。來人,快,快救我!”
可是沒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疼的在地上打滾,無一幸免。
“都說了,等活過明天再來說這些。偏不信,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鼻潇v撇撇嘴,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可她的眼中滿是淡漠,哪怕哀嚎遍野,她都沒有絲毫憐憫。
“放心,一時半會還死不了。想要活命,就把該還的東西還回來?;厝г挵?,我在這里等著你們族長?!?p> 說完后那群人互相攙扶著往回走,恨不得馬上能回去。卿靨卻腳步輕快的的準備回去找先生吃飯。
她早上連口水都還沒喝呢。
身后魔族的人敬畏的看著她離開,出了口惡氣也不覺得她做的有什么過分,相反倒是敬佩她的果斷。
“先生,用早膳了嗎?”
“嗯?!?p> “沒有啊,那剛好,一起吃吧?!?p> “......”
賴在先生那里蹭吃蹭喝,心中想著那群山精野怪現(xiàn)在應該正在商量怎么對付她吧。
無所謂。
先生這地方這么舒服,太陽曬的人都要化了,酥酥軟軟的誰還去想那些世俗之事。
閉眼小憩。
靈鳥叫的婉轉,催人入睡。屋外,先生仍在看書,卿靨在一旁睡的安穩(wěn)。
另一邊,“反了,他們魔族如今也敢命令本王了。當真以為他們還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嗎?現(xiàn)在這里我才是王,山精野怪皆臣服于我!”上座的人勃然大怒,狠狠的摔碎了手里的酒杯。
“是,您才是王??墒?.....族中的兄弟?!?p> “按她說的做,帶上東西,隨本王去見她。不過......她傷我族人,本王不會輕易放過她。你多帶些人,叫他們隱藏在暗處,待我拿到解藥再一網(wǎng)打盡??幢就醪话阉龘尰貋碜黾ф?,玩膩了就賞給兄弟們?!?p> “謝族長,族長英明?!?p> 卿靨已經想好了,她會永久的解決掉這些人。若是不能化敵為友,就只好......
洛熙是個有野心的人,看著柔弱可欺,實際上一直在偷偷練武,奈何沒有人教導進步太慢。在離開之后,她會給他一些法術秘籍,保證魔族短時間內不會出事。
“先生,再過些時日我就會離開這里。先生作何打算?”
“隨你一同離開?!?p> 不出所料的答案,他一個神仙,想來也是不會一直留在魔族的。
“先生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怎么我要走先生也跟著走了呢?”卿靨靠在樹邊,摸著下巴看他,總忍不住去調侃兩句。
“許是呢。”
先生難得理睬她的調戲,居然還把她給懟了。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先生可要守好自己的心?!?p> 那邊不再說話,恢復如初。
落日黃昏,鴉青色的帷幕下群鳥歸林,炊煙升起。最后一抹紅暈消失在遠山之后,夜晚降臨。
空氣里有極淡的血腥味,想必他們也到了。
希望今晚不會用到風吟劍。
且聽風吟,不問來者。
風過留痕,殺人見血。
重活一遍后她不想再大開殺戒了,沒什么意思。
“先生,我去了?!?p> “小心,早些回來?!?p> 卿靨瞇眼瞧著他嘴角的笑,一時竟分辨不出是虛偽還是真實。
點頭,抽身離去。
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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