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掛斷電話的何寄徹底歇了心思，他想用學(xué)習(xí)來麻痹自己抽痛的神經(jīng)。
他生氣時的學(xué)習(xí)效率非一般的快，速度堪比正在發(fā)射著的火箭，一飛就可沖出天際，奔向距此幾億光年遠(yuǎn)的宇宙之中。
學(xué)了三十幾分鐘的何寄終于停下了，他不知道他和余罄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才會對自己這樣疏遠(yuǎn)。
甚至還有一點陌生。
他把今天和余罄兩人說過的話，打到一個消息框中發(fā)給他的御用感情顧問劉一，拿起筆在手中不停的轉(zhuǎn)著等待劉一的回答。
不多時，劉一回答道：“這有什么問題嗎？”
何寄語氣不善：“怎么沒有？她說話不是這樣的！”
劉一：“怎么不是，她和我說話就是這樣的?！?p> 何寄有一瞬間的欣喜，這說明他在小鬼那里是特別的，但又頹然了起來。
她現(xiàn)在對自己的態(tài)度改變了，這是為什么呢？
何寄：“你現(xiàn)在在干什么？”
劉一不怕死的說了一句：“約會?！?p> “你說什么？”何寄知道他最近有點情況，但是他沒太多關(guān)注，以為他就是隨便玩玩。
劉一又重復(fù)了一遍：“約會?！?p> 何寄：“和誰？你怎么不告訴我？”
“哎呀，我家這孩子害羞，等他適應(yīng)了，我就帶他見你。”劉一說這話時滿面春光，連帶著身旁的人也被他感染到了，輕笑一聲。
何寄也沒心情為難他，敷衍的交代了他一句：“你對人家好一點，別太無恥了?！?p> 劉一：“你什么意思？你個沒經(jīng)驗的東西還來教我？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你再和我說也來得及?！?p> “哥們我不和你說了，我去找我寶貝了。你自己一個人欣賞這天上的滿月吧！”
何寄搶先掛斷電話，坐在冰冷的窗臺石板上拼湊著自己頻繁受傷的心。
接下來的幾天，余罄沒有辜負(fù)他的信任，一句話也沒有跟他說過。即使他主動找她，她也自動的把他的消息屏蔽。
到了拍攝的日子，余罄背著昨天媽媽給她新添置的一部相機(jī)，走向了那家早餐店。
封嶼一早就在店門口等著她，其他店員看到他有些驚訝，和他只說過一句話的女店員在一旁問著：“封嶼，你今天不是休息嗎？”
他抬眼看了站在自己面前，動作優(yōu)雅，但視線直勾勾的盯著他的臉的女人。
神色淡漠的回答她：“嗯?！?p> 女人繼續(xù)問：“那你怎么還來店里？”
封嶼心里想，這女人話真多。
他回到：“關(guān)你什么事？”
女人一噎，眼眶突然就紅了，淚水溢在眼睛里，看著卻沒有多驚艷。
身旁的其他店員，打著圓場：“誒，你別哭，封嶼他有起床氣，他不是故意要這樣說的。”
那人給封嶼使著眼色，想讓他說點好話。
封嶼站在這里等了十幾分鐘，脾氣本就不好的他沒有配合著這人。
反而嘲笑著那個女人：“你哭起來，真丑?！?p> 余罄踏著日光走了進(jìn)來，手中拎了一個黑色的包，晨光鋪在她冷艷的臉上，讓周圍的人不禁看直了眼。
封嶼的視線剛剛從她的臉上移開，就發(fā)現(xiàn)她今天穿了一套黑色飛魚服，與那天他穿的那套很相似，還仔細(xì)的綰了發(fā)。
不過，她穿起來卻不像是他那樣風(fēng)流。
他心頭一動，輕輕地說：“你陪我去個地方！”
封嶼他這無欲無求的老年人第一次有這么強(qiáng)烈的想法。
他想，和這個小孩穿一樣的衣服。
余罄沒有拒絕，跟著他走。
那個被封嶼嫌棄了的女人，視線像是毒蛇一樣纏在了他的身上。
兩人走到封嶼的住處，封嶼叫她在樓下稍等一會兒。余罄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時間，才剛剛八點，不用著急。
她在下面等著，很快，就看到了身著明制的他從樓道里走了出來。
余罄挑挑眉，夸獎道：“你真帥?！?p> 封嶼沒有謙虛，“這我知道，這世界上沒有比你嶼哥帥的?！?p> “小孩，你今天怎么想穿這衣服了？拍照方便嗎？”
“我也不想穿這個，我媽讓的?！彼裏o奈的說。
封嶼很快就想出了余罄媽媽的意思。
這難不成是情侶裝？
果然還是上一輩會玩，他這情場小白花已經(jīng)跟不上步伐了。
兩人在路上走著，兩個俊男的組合出現(xiàn)在了土溪街上，走過的路人不免都多看了幾眼。
封嶼十分自然的攬著她的肩，余罄竟也沒有拒絕他的動作，跟著他一步一步地走。
奇怪，這個人她一點也不抗拒，明明有些輕浮的動作在他身上做起來一點都不違和。
她右手拉著包上的帶子，抬頭仰視著封嶼，“我們?nèi)ス懦桥?？?p> 封嶼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輕微搖晃了一下，說道：“不，嶼哥帶你去一個地方，那里風(fēng)景好?！?p> 余罄跟著他的腳步走，兩人看起來倒很般配。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藕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沖了出來，手指著封嶼，看著余罄說：“大哥哥，他是你的哥哥嘛？”
余罄搖了搖頭，蹲下身來聲音輕柔的說道：“不是的，小妹妹?！?p> 封嶼卻在這時沒有附和她，他聽到這句話時莫名的開心了一點。
他把小女孩抱到身上，遮掩著耳朵對她說：“我是他哥哥。”說完又從衣袖里掏了一顆糖出來，遞給這個小妹妹。
小妹妹被他放了下來，她蹦蹦跳跳的跑到了一邊。
封嶼帶著余罄走到一個很偏僻的地方，但這里的風(fēng)景確實比古城好了許多。
風(fēng)吹草長，燕過留聲，花色淡青，蝴蝶與蜻蜓低聲交談，遠(yuǎn)處麥浪滾滾。一棵老槐樹單立其中。
就在不遠(yuǎn)處有一棟破舊的居民樓，被遺棄在這無人涉足的角落。只看它的外觀，就不會有太多人會打算進(jìn)去觀察。
封嶼帶著她走了進(jìn)去，令她意外的是，里面的裝修有些古代的雅韻，木制家具、銅鏡、生了銹的簪子……
在這里都能看得見，封嶼從梳妝柜里拿出一盒沾了灰的胭脂盒，他漸漸向余罄走近。
封嶼把胭脂盒的蓋子打開，伸出手指捻了一點，指尖緩緩靠近余罄的嘴唇。
余罄的身體不由得向后仰了一下，不是她太迂腐，她只是被驚到了。
封嶼把盒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問到：“你不喜歡這個？”
余罄這才反應(yīng)過來，忙說著：“喜歡。”
她呆愣的表情讓封嶼見了心中偷笑，他一絲不茍的把手上的胭脂涂上她的嘴唇。
封嶼感嘆道：“真配，有些過分美麗了！你要是我妹妹出門我都昂頭走?！?p> 余罄看著他，有些不是很理解他的話，“你喜歡妹妹？”
“不是，不說這個，我們?nèi)ヅ恼??！彼延囿览搅硪婚g房。
裝修風(fēng)格和剛剛那間相似，但封嶼走近這間屋子的臉色明顯沒有剛才的溫潤。
他配合著余罄的指揮，很聽話的擺出所有動作。
余罄每拍出一張，就對著相機(jī)點頭。
他真的是長了一個專業(yè)模特才有的身材，相貌也是高級，如果十分是滿分的話，她大概會給他的10分后面點個小數(shù)點再多加許多個零。
拍了半個多小時，余罄想直接收工，帶他去吃點東西，工作了這么久，他肯定餓了。
正當(dāng)她收拾工具的時候，封嶼走到她身邊，按住她的手，對她說：“你先別急著收，我想給你拍一組。”
余罄看了看帶的膠卷，發(fā)現(xiàn)還有不少時，她乖覺的站到相機(jī)前，臉上面無表情，她沒擺任何動作，封嶼都已經(jīng)覺得她做的恰到好處。
他沒有給余罄提一些動作要求，就讓她隨意的走動，自己跟在旁邊抓拍。
封嶼在一旁雙眸緊盯的她，手中的相機(jī)在她動作變換時被他按下，一張有些冷颯的照片就這樣被他拍了出來。
緊接著又多拍了幾張出來，拍最后一張時，封嶼設(shè)置了延時拍攝。自己突然就跑到余罄身邊，擺了一個他認(rèn)為酷炫的二貨風(fēng)格動作，站在一起。
他又自然的攬著余罄，她乖巧的站在那里，被他這樣一烘托，氣氛突然間有些傻。
這是余罄沒有想到的，當(dāng)快門聲音響起后，余罄走了回去。
她看到剛剛那張照片，封嶼笑的開心卻有些像地主家的傻兒子，自己面無表情但嘴角也有悄悄的翹起，冷肅的氣息蕩然無存。
封嶼告訴她這些照片回去后要一張不少的發(fā)給他，余罄收著工具，輕輕地嗯了一聲。
他也蹲下身來一起陪著她收拾。
兩人走了出去，余罄看著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人，似有好奇的問：“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里的？”
封嶼聲音淡淡，有些不清晰的說著：“啊，我之前就住在這兒。”
此時大風(fēng)吹過，掩蓋住了封嶼的聲音，她湊近了聽都沒有聽完整。
余罄繼續(xù)追問：“啊？不好意思，我沒聽清。”
封嶼壞笑著湊近她的耳旁，用著兩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這是我以前的家?！?p> 又一陣風(fēng)吹過，男人的臉龐有些暗沉無光，摟著她的胳膊微微用力，目光不知撇向何處。
被這樣對待的女孩并沒有抗拒，只是為自己突然探聽到別人不愿提起的舊事感到抱歉。
她訕訕道：“抱歉，我不知道，你沒有不開心吧！”
封嶼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都過去這么久了，他有什么好不開心的？這小孩有些太看不起自己了！
“沒事，你又不知道，我看起來很不開心？”
余罄沒有回答，朝他碰了一下肩膀，是作安慰。
他牽著余罄的袖子，兩人踩著烈日，走回了土溪街。
余罄把他帶到一家幽靜的店鋪，兩人點了一些辛辣的食物，坐在椅子上默默的吃著。
封嶼突然抬起頭，看著這小孩吃東西的樣子，她一點都沒有停頓的認(rèn)真對待著口中的食物，像是身后有惡虎會與她搶食一樣。
這小姑娘吃東西和他有的一拼，吃的快卻一心虔誠。
他笑的大聲，還好這家店的顧客不多，不然肯定會被這個瘋男人嚇到。
余罄抬眸看了他一眼，見他正看著自己，她心里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