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張曉的敘述,明燼不由挑了挑眉,露出幾分玩味的笑容……憑他前世今生三十幾萬年的經(jīng)驗來看,這鞏家絕對有問題……呵,事情好像變得有趣了。
趙蕓兒顯然也察覺到這事不尋常,微微皺了眉,不過并未說什么。
張曉眨了下眼,問道:“趙師叔,您是收到顧師兄的求援信趕來的嗎?”
她口中的顧師兄也就是顧衡,玉衡真人的首席大弟子,是這次行動的領隊。
聽張曉這話里的意思,這事應該發(fā)生了意料之外的變故,顧衡覺得無法周全,才會向師門求助。
顧衡并不是普通弟子,還是玉衡真人的接班人,已經(jīng)是元嬰中期的修士了。更何況,這次除了七星宗,還有各大宗門與世家的弟子在。
如此看來,這次鞏家的麻煩實在不小。
趙蕓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些,目光也愈發(fā)的深沉,微微嘆了口氣,問道:“你們查出什么來了?”
就在她話音落地之時,一道黑芒突然飛掠而來,目標卻是明燼!
此刻太陽略熱烈,明燼在路邊的樹下躲陰涼,正舉著酒葫蘆準備喝點兒酒解渴,就看到那迎面而至的黑芒,略呆了一呆,似是被嚇得無法動彈。
憑他如今這模樣,即便是想躲,也是躲不過的。
然而,那黑芒殺至眼前,突然停了下來。
明燼眨了下眼,卻見一道星光索鏈纏住了那黑芒,不過一瞬,很快黑芒與星橋索便如流螢般消散。
“這位想必就是七星宗的搖光真人了,幸會?!?p> 山道上走來兩個人,開口的是個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寬大的帽子下面露出一張略蒼白的臉,彎著嘴角,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笑意,反倒令人心生寒意。
不用說,剛剛也是他對明燼出手的。
趙蕓兒并未回應,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她沒說什么,張曉卻氣不過,頗為氣憤的跳出來指責道:“御靈宗都是這般濫殺無辜的嗎?”
黑斗篷嘴角的笑容依舊,“無辜?那可不見得?!?p> 張曉一瞪眼,“你什么意思?”
黑斗篷道:“他可是白水觀的觀主?!?p> 他們之前就問過白水村的村長,知道白水觀里住了兩個人,一老一少。
村里人稱老者為“道長”,年輕的據(jù)說是道長的弟子……“據(jù)說”是據(jù)道長說的,明燼本人并不承認……
明燼說自己并不是道士,也不喜歡道長這個稱謂,加之他平日里的行為也實在跟常人印象中德高望重的道長相差甚遠,所以村里人男女老少基本都直接叫他的名字。
要說白水觀主,村里人都會說是那位老道長。
不過,對這群不速之客來說,這并沒有區(qū)別。
張曉卻是被氣笑了,道:“這家伙一看就是個凡人。”
在張曉與黑斗篷理論之時,玉笙和玉鳴到了明燼身邊,看那模樣剛剛應該也被嚇到了,劍都已經(jīng)握在手中了。
玉笙上下打量他一番,問道:“你沒事吧?”
明燼拿著酒葫蘆,后知后覺的拍了拍胸口,作出一副驚恐樣,道:“嚇死寶寶了?!?p> 兩人聽他如此厚顏無恥的自稱“寶寶”,感覺略詭異。不過,此刻情況特殊,倒也并未多在意。
玉鳴抬了抬手中的劍,撇了撇嘴,道:“放心好了,有我們在,他們傷不到你?!?p> 明燼轉(zhuǎn)眼瞧他,笑了一下,道:“如此,便拜托兩位少俠了?!?p> 他這般真誠的語氣,倒是讓玉鳴有些不好意思了,撓著臉轉(zhuǎn)開了腦袋。
不過,見他無事,還有心情開玩笑,兩人也都放下心來。
而這時候,黑斗篷剛好也朝這邊瞧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別有深意般道:“凡人嗎?普通的凡人能如此鎮(zhèn)定自若?呵,鞏家不是說,那妖修尤其擅長隱匿之術(shù)?如此,會一兩種隱藏修為的秘術(shù)或法寶也很正常。”
張曉冷哼了一聲,道:“即便如此,閣下出手便是殺招,未免太過分了些?!?p> 她這話說得義正言辭,實際上沒什么底氣,主要是因為他們修仙之人,一般不會對凡人出手,但也不會真把凡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其實要驗證明燼是不是凡人,在場的隨便什么人隨便釋放一點威壓就行,但黑斗篷剛剛并沒有那么做,也只是因為直接出殺招試探會更保險一些,畢竟生死關頭不管什么人都會做出本能的反應。
至于如此這般明燼會不會真的死了,并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nèi)。
張曉之所以憤怒,一方面固然是因為對方的做法太過殘忍,但更重要的,也是因為烏涯明知道自家?guī)熓鍝u光真人在場,明知道明燼是跟她一起來的,卻仍舊這般肆無忌憚的出手,太不把七星宗放在眼里了。
“都是誤會。”
這時候,黑斗篷旁邊的一位灰袍老者站了出來,笑呵呵的開了口,道:“就算那妖修再厲害,想必也無法瞞過搖光真人的眼睛。”
老者這般說著,朝趙蕓兒行了一禮,又朝那黑斗篷拱了拱手,“搖光真人,這位是御靈宗的烏涯烏道友。
“那妖邪作惡多端,又太過狡猾,我們鞏家已經(jīng)多次著了他的道,烏道友也是謹慎為上,還望搖光真人見諒。
“諸位為我鞏家之事奔波,鞏某已感激不盡,若是諸位再因此事鬧得不愉快,那鞏某心中可就真是惶恐不安了?!?p> 這位老者是鞏家家主的兄長,名為鞏維。他出來打圓場,雙方自然都要給點兒面子,不再爭執(zhí)了。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鞏維請諸位上山。
就好像那道觀是他家的似的。
白水觀所在的那座山就在村子的南邊,中間隔了一片打谷場,并不算遠。
鞏維和烏涯三兩步就上了山,趙蕓兒對目前的情況不甚分明,裹挾著張曉和明燼一起上去了。
明燼離開前,聽到旁邊有人小聲叫他的名字,轉(zhuǎn)頭,就見村長正站在巷口朝這邊招手,身后還冒出了好幾只黑乎乎的腦袋,附近幾戶人家也偷偷開了門窗瞧過來,神情略擔憂。
明燼笑了笑,揮了揮手,道:“沒事的?!?p> 最后的尾音還未消失,就被一陣風卷上了山。
白水觀不大,建得卻很雅致。
道觀門口有個籬笆圍成的院子,有一個石頭砌成的水池,水邊種了幾叢菖蒲,幾株慈竹,旁邊建了座六角亭。地上長滿了青草,幾條鋪著白色鵝卵石的小道一直通往正廳。
據(jù)說,百年前白水村搬來的時候,這些東西就在,他們不過是清理了一番,除了除雜草,修了修略肆意的竹枝。
明燼四下里張望了一番,發(fā)現(xiàn)這地方?jīng)]被拆掉,略略慶幸。
一群人進了院子,里面又走出來兩個人。
一位是個身穿藍袍的俊秀公子,另一位是個穿著白色長裙的姑娘。
這兩人眉眼間有些相似,衣著都很講究,不過并不華麗,講究得很低調(diào)。
鞏維介紹說,這兩人是兄妹,來自空桑謝家,一個叫謝儀,一個叫謝澹。
眾人隨意的見了禮,當鞏維介紹到明燼的時候,說道:“這位……瑾七道友,便是白水觀目前的主人?!?p> 明燼笑笑,拱了拱手,道:“客氣。在下并非修道之人,這一身門面也不過是糊口的家伙什,諸位叫我瑾七就行?!?p> 謝家兄妹很客氣的點了點頭,謝儀問道:“瑾七小兄弟,你在白水觀住了十年?”
明燼點頭,“不錯。”
謝儀抬手,問道:“那你可見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