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
這是邰梓醒過神來并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之后,腦子里閃過的唯一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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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梓喜歡林立白很久了。
他小時吃百家飯長大,總會有那么一兩個愛開惡劣玩笑的村民,以逗趣之名,說著“你就是個小乞丐、沒人要的孩子”之類的話。
他非常沮喪,甚至一度想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是還不能化形、將將夠得上修行者的邊的林立白攔下了要輕生的他,也是林立白幫著教訓了那幫“逗”孩子的村民。
或許,就是從那時起,他的心就掛在了這只小鴿子身上了吧。
所以,他費盡心思成為了她的暗衛(wèi),用他的方式守護著他心中的星星。
但他與林立白的差別好大,又有林少主這個追求者在前,他不敢向林立白表白自己的心思。
他怕,連朋友都沒得做。
但他又和千千萬萬的暗戀人士一樣,矛盾地渴望著林立白發(fā)現(xiàn)自己對她的喜愛。
于是,在寫網(wǎng)文的時候,他帶著一點小私心,將“戚昭興”想作自己,又以林立白為藍本,創(chuàng)作了“戚昭興”的妻子,“白笠”。
現(xiàn)在,當日當做思想寄托的紙片人突然成真,還被林立白發(fā)現(xiàn)了!
邰梓嚇得腦子都不大轉(zhuǎn)了。
也不知立白能不能看出這位是原女主。在極度的緊張中,他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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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白戳了戳白笠的臉頰,在對方發(fā)火前收了手,“我想,你的出現(xiàn)不是偶然。”這話雖是對白笠說的,卻是把邰梓嚇了一大跳。
果然,下一刻,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小鴿子此刻異常平靜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我們,”她頓了一下,又泄氣似的改了口,“我,需要一個解釋?!?p> ————
靈礦城,客棧中。
林立白得知了自己應當知道的一切。
她是憤怒的。
不是因為這個人的暗戀,而是因為他的妄自菲薄和自卑。
要不是這次的意外,她要多久,才能知道他的想法?
更何況,就算他不夠優(yōu)秀,但也是有被愛的資格的啊。怎么能因為“別人比我優(yōu)秀”這種好笑的念頭而停止了自己追求幸福的腳步呢?
難道……因為他“低人一等”的身份,她就不能喜歡他了嗎?
沒錯,林立白對邰梓有好感。
不是那種一見傾心的愛,而是往日的小感動累積而成的情愫,被邰梓一激,爆發(fā)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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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白不傻。她一直是知道少主喜歡自己的。
但少主的愛太公式化,僅限于一兩句口頭上的關心,還有吩咐旁人去準備的驚喜。
邰梓雖然沒有高高在上的權勢,也沒那么多的討好人的小花樣,但他有著少主缺失了的真心。
他會在下雨天親自為她打傘,雖然身為修行者的她完全可以用符咒瞬移回家,而不是在暴雨中淋成落湯鴿;
他會在她想吃某種美食時努力去學去做,滿足林立白對美食的渴望,雖然這樣挺費廚房的;
他會擔心自己欠因果,盡力用自己略顯匱乏的詞匯量編出驚心動魄的小說情節(jié)補全劇情,雖然這樣做的結(jié)果是他們一起被坑到了書中世界……
但他從始至終,都是用心在關切自己的。
林立白想到這里,拎起正在揉搓衣角的邰梓的領子,“誰說身份低就不配愛人了?”
“我也喜歡你呀,邰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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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梓覺得無數(shù)煙花在腦海中綻放。
他顫著聲讓林立白把那句話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林立白不耐煩了,開始翻舊賬。
“你暗戀我不要緊,為什么要在小說中創(chuàng)造一個與我一模一樣的人?要是我沒有被系統(tǒng)拉到這里,難道你還要與我的替身結(jié)婚生子嗎?”林立白盡顯談戀愛小女生的胡攪蠻纏屬性。
其實,這句話與其說是質(zhì)問,還不如說是一種另類的撒嬌。
戀愛了嘛,總要有些特權的。
至于她自己提出的那個把邰梓問得冷汗淋漓的問題,林立白心中早有了答案。
邰梓愛她,愛的不是一副皮囊,而是她的靈魂。
所以說,就算是她沒來到這里,邰梓也是斷然不肯和那個贗品在一起的。
她相信自己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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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女朋友了但是情商依舊為負的邰梓根本聽不出這句話中的玄機,更不會說什么“我只和你一人結(jié)婚生子”之類的情話。
于是,害怕剛到手的小鴿子要飛了的他腦子一抽,“撲通”一聲就跪了。
林立白:“……”我的新男朋友是不是有點傻?
她努力壓抑住想笑的沖動,卻見那個端正跪在地上的男子豎起三根手指,“我,邰梓,對天發(fā)誓:此生不負林立白,若違此誓,天道降罰,魂飛魄散!”
林立白被感動得眼淚汪汪。
他們修真者發(fā)的誓與普通人的不同,是真正有著約束效力的。
邰梓,是真的準備把自己的一生綁在自己身上了。
林立白想。
正在林立白要抱著自己的小男朋友好好親熱親熱時,只見邰梓腰間系的傳訊符上有光提示性地閃了閃,隨后皓子緊張兮兮的聲音傳來,“主人主人,您是不是發(fā)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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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子簡直要嚇死了。
他早先就知道自家主人是“從頭再來”之人。所以剛剛感知到他發(fā)誓時,心里閃過的第一個可能性就是邰梓被人脅迫了,被迫許下了什么不平等條約。
或者,是主人以前的聲名太盛,連仙帝都不敢隨意動他,就逼迫他發(fā)下從此不理凡界事之類的誓言?
他腦中正緊張地思考著如何勇闖仙界將主人救出,就聽見傳訊符對面的人用一種隱忍的語氣說:“我沒事,你、給我有多遠……走多遠?!焙煤玫奶嵘星榈臋C會,叫你這只老鼠給攪了!
但是女朋友在旁邊,不能罵人,不能罵人……
回頭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只濫用傳訊符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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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皓子接到了自家主人的回信,卻依舊固執(zhí)地堅持自己之前的想法。
“主人一定是被人脅迫了,才讓我有多遠走多遠的!不行,好不容易遇上這么好的主人,他一定不能有事!”
“主人您挺住啊,皓子這就順著契約的感應去救您!”
中二的老鼠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