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原來如此
孟憲友的反??滟?,引起鄭畏警覺,他不會是知道些什么吧?
難道自己來這里掛職,還會影響他什么嗎?
官場上的事情,鄭畏還是略知一二的。
當一個人正要進步時,眼見著獨一無二的人選,突然加進來一個有背景的人,就不得不提防。
這種提防,是官場上渴求進步的人常有的心態(tài),可以理解。
鄭畏對于掛職的理解,還局限在鍛煉成長上,組織讓自己能夠勝任富家澗的工作。
正當鄭畏愣怔之時,店老板也收拾結束,洗手坐到茶臺上。
“孟書記這陣子忙啥?也不到我這里喝茶了?!?p> 他客氣話說得漂亮,卻是帶著兩盒包裝精美的茶葉,早放在孟憲友的面前。
“這是前些日子,我去云南那邊,那邊茶農答謝茶商的禮品。我一直沒舍得喝,就孝敬您吧?!?p> 孟憲友也不客氣,把茶盒打開,從中弄出些茶中,放在手里嗅了嗅,又泡上一杯,看看茶色。
“還行,算你小子有心?!?p> 店老板看上云比孟憲友年齡還大些,他卻這樣說話。
鄭畏不好說什么,只是看著他們交談。
孟憲友把泡得差不多的茶葉又換掉,重新沖泡上剛收到的茶葉。
這茶濃郁得發(fā)紫,晶瑩剔透,聞香醇厚,入口綿綿,回甘極快。
“這是糯米香,老茶樹葉?!?p> 店老板繼續(xù)解釋,眼睛卻是盯著兩盒茶,隱隱有些不舍。
孟憲友白了他一眼,看來是笑話他吝嗇。
“就兩盒?見面分一半。我這老弟剛來,掛職副書記,得有他的份吧?”
說著,他把沒有打開的那盒茶,大方地放在鄭畏面前。
“別,我還留著兩盒,想孝敬老爺子?!?p> 店老板說著,起身從自己的櫥柜里又拿出兩盒兩樣的茶來,放到茶臺上。
孟憲友把兩盒茶葉,分給鄭畏一盒,又拿了一盒放在自己跟前。
“君子不奪所愛,你再搞了送老爺子吧。送禮也沒有送單數(shù)的,是吧?”
店老板有些肉痛,滿臉堆著笑,回應著:“是,是,我再弄兩盒就是。”
孟憲友裝作小聲,跟鄭畏說:“無商不奸,無奸不商。別聽他的,鬼得跟猴似的?!?p> 店老板坐在邊上,聽得清清楚楚,裝出可憐樣,一個勁說:“哪里,哪里。”
鄭畏不想拿他的茶葉,把茶盒推到老板面前,“你先孝敬老人,以后有了,我再來喝?!?p> 孟憲友伸手擋住,陰沉地笑著,看著店老板,“還有沒有?沒有,我也不拿了?!?p> 店老板被逼無奈,只得應下,“還有,還有幾盒?!?p> 他說著,從櫥柜里又掏出一盒來,又找袋子把四盒沒打開的茶葉,裝成兩份。
“滑頭,老滑頭了。”
孟憲友逗弄夠了店老板,興致盎然地領著鄭畏走了。
管理辦公室主任給他們提著茶葉,繼續(xù)轉廣場。
最后一個店鋪,是現(xiàn)場做小吃的。
小吃名叫蜜三刀,就是點心,甜酥。
店老板給孟憲友和鄭畏盛了一碟,各人用一次性叉子吃了幾塊。
權當喝茶后的茶肴了,鄭畏感到這里商業(yè)氣息非常濃厚,凡是人們需要的,都能找到。
“每人來一袋吧?”
店老板很熱情,邊說著,就要裝袋。
“別忙活了,三高,不敢吃甜食了?!?p> 孟憲友及時制止了店主,領著鄭畏就走了。
出了文化廣場,天氣也不早了。
孟憲友帶著鄭畏直接上了車,車是輛商務車,剛出的最新款。
“這是我自己剛買的,怎么樣?”
孟憲友與鄭畏兩個人在車上,沒話找話說。
“我也有一輛同款的,這車實用?!?p> 鄭畏老實地回答,他的車就停在黨委大院里,精明如此的孟憲友不會不知道。
“明人不做暗事,我剛才要茶葉店的茶葉,是掛賬的。他開張時缺資金,我可是幫了他二十萬,一直用茶葉頂賬?!?p> 鄭畏思忖了一會,才問道:“沒當股份?幾年下來,也賺不少了?!?p> “他要當股份,我沒同意。黨政干部不讓入股不是,算是交情吧。我從他那里用茶葉,他賺,我也賺。”
鄭畏理解其中的道理,不能說破就是了。
“你掛完職有什么打算?你那里要升格為副處生態(tài)園區(qū)了,你就沒想法?”
孟憲友說話真的很直接,一點也不含蓄。
“沒有,我才是個股級待遇,副處級跟我遠著呢。”
鄭畏還真沒有想那么多,對于孟憲友這種熱衷于職位的人比起來,自己真是個小白。
“我原來想接東成街道的主任,這會恐怕夠嗆了?!?p> 孟憲友駕車很熟練,開車不誤說話,還不時地回頭看看鄭畏的反應。
“東成街道的領導,不都提拔成了副處級干部?”
鄭畏知道些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只要好好干,應該沒有問題。
孟憲友跟自己說這些,有什么意思呢?
“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組織上可能要把主任這個職位,當成鍛煉干部的搖籃了?!?p> 他停車后,領著鄭畏直接到自己的辦公室。
孟憲友的辦公室里擺放著一張小方桌,四把椅子,擺著茶具。
沒有與其他領導那樣擺著沙發(fā)。
兩人坐定,孟憲友繼續(xù)泡茶,鄭畏看到他泡的就自己那里產的古意茶。
“什么茶也比不上這古意茶,你真不簡單,搞出這么好的茶,還種植出那么好的原中果。這是大產業(yè)啊。”
孟憲友喝著古意茶,意味深長地與鄭畏說話。
“如果我去富家澗跟著你干,你收不收我這個副手?”
直接到這樣,讓鄭畏措手不及。
“這是說哪里的話,我跟著你干還差不多。”
“你是省里的后備干部,我是從基層熬上來的,不可比。”
孟憲友喝了一口茶,咂咂嘴巴,一臉認真。
“我說的是真心話。我愛做些實事,當初籌建風箏文化廣場時,我整天招商引資,千方百計地把商戶招進來,把市場做得紅火起來了,感到也沒意思了?!?p> 鄭畏看他說這些話時,與他外在大大咧咧的形象,大相徑庭,就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你那里發(fā)展空間大,特別是原中果和古意茶,將來肯定是大產業(yè)。我特別喜歡做些實事,也是看中了那里的山清水秀?!?p> 孟憲友說話時,滿臉直誠,盯著鄭畏的臉,真有些明人不做暗事。
“我面臨兩個選擇,在這里當個主任,再努力接上書記,最后熬個副處級。再就是現(xiàn)在就爭取去你那里,和你一起組建起副處級生態(tài)園區(qū),然后發(fā)展起來,當個副處實職的干部,有所作為?!?p> 鄭畏聞聽,心有所悟,原來如此。
既想做事,也想做個副處級干部。
這樣的明人,可以合作。可是自己能夠幫上他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