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人
雁衛(wèi)府。
每日的例會一散,沖在最前面的殷雙杭總免不了被嘲笑。
“哎呦殷總旗,這是去哪啊匆匆忙忙,怎怕請客掏錢啊。”有人笑道。
殷雙杭回頭露出熟練的尷尬表情,“我閨女身子好不容易好轉(zhuǎn)了,我得趕緊回去給孩子做飯,你們?nèi)コ詣e管我?!?p> 說罷又加快了腳步,很快消失在門口。
李武與眾人笑道:“看看這就是老爺們又當?shù)之攱尩南聢?,家里還是得有老娘們啊?!?p> “誰說不是呢,不出事還好,一出事就知道照顧不過來?!辟Z東啟憂心忡忡地嘆道。
殷雙杭的獨生女兒五日前在河邊玩耍,不知怎么掉進了河里。此時正值隆冬,人救上來的時候只剩一口氣。
所以這幾日殷雙杭做事不咋上心,得空就往家里溜。
李武斜著眼睛瞅著賈東啟道:“我說老賈,你不是殷兄拜把子兄弟嗎,怎么不給你兄弟介紹介紹,就看著他這么混著,家沒個家樣?!?p> 賈東啟擺擺手,哎了一聲,“這可不是介紹的事,我兄弟的模樣人品上趕著的女人有的是,只是我兄弟一根筋就怕后娘待閨女不好,說什么都不要,我也沒辦法?!?p> 這倒是真的,殷雙杭長著一張和忠厚性子不相符的小白臉的臉龐,其實內(nèi)里老實的緊,吃喝嫖賭一概不沾,唯愛耍雙刀。
自從媳婦死了又當?shù)之攱?,一心撲在了閨女身上,極少應酬,在雁衛(wèi)府獨樹一幟,經(jīng)常被拿來調(diào)侃。
可人就是脾氣好,怎么都不生氣,時間長了大家都習慣了。
他們身后東南角立著一座高約十幾米的閣樓,牌匾上曰‘典閣’,門口立著兩個佩刀守衛(wèi)。
頂樓之處的窗門大開,當前立著兩個身著黑衣的人,他們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開溜的殷雙杭身上,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府門。
“非他不可嗎?”說話的人聲音有些奇怪,似乎在捏著嗓子,聽起來有些陰陽怪氣。
主簙模樣的人淺笑道:“就是他了,只有他有這個本事。殷雙杭的外號是‘殷雙刀’,曾經(jīng)憑一人之力殺過上百號的盜匪。只是他心思不在專營上,只是混口飯吃,是以這些年荒廢了不少武藝,即使是這樣在雁翎衛(wèi)里武藝能排上名號。若要成事非他不可。而且……”
他笑了一聲,“他無后臺,家中除了一女兒一個妹妹再無親眷?!?p> “你說的這些我難道不知道?知道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嗎。”黑衣人道。
主簿卻不甚在意地說道:“薛都尉,什么關(guān)系有什么打緊,關(guān)鍵是你能讓陛下滿意,能讓所有人都滿意……你們該知道陛下的忍耐快要到極限了?!?p> 那被喚作‘都尉’的人,“你怎知這回派去的人一定無功而返?”
“必然無功而返。”
黑衣人冷冷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打開折扇,施施然下了樓去。
寧安城白渡河,白馬巷。
靠北第二戶人家早早地亮起了燈,院內(nèi)一個婦人正在屋檐下摘菜,身旁一個十歲上下的小子正在拿著把木刀嘿嘿哈哈地瞎比劃,“娘你看我厲害不……”豎直劈下,“哈!”
殷霜霜瞥了他一眼,敷衍地點點頭,“厲害著呢,都能上陣殺蠻子了……”她抬頭看向?qū)γ婧邝铟畹拇白?,微微嘆了口氣。
得了夸獎的小子耍的更來勁了,嘿嘿哈哈個不停,殷霜霜皺著眉毛道:“你小聲些,你妹妹還病著呢,仔細吵醒了她,看我不打你?!?p> 小子伸了舌頭,繼續(xù)耍刀,只是這回不再發(fā)出聲音,唯有木劍的破空之聲。
北屋內(nèi)黑暗一片,亦如床上之人的心境。
這是來到這里第幾天了,好像是第五天了。
趙衛(wèi)琳到現(xiàn)在還是不能接受她唐唐一個公主慘死后竟然沒有去陰曹地府,而是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而且還回到了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