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懷王迷迷糊糊地來到一塊寬闊的草坪,在那里,蕭貴人正向他招手。
“衍兒,過來看看祉兒,看她多可愛!”
懷王衍跌跌撞撞跑過去,還似喝醉的感覺。忽然腳下一絆,他摔倒了,他想叫蕭貴人,卻叫不出聲。
這時他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快樂地跑向蕭貴人,嘴里喊著,“蕭姨,衍兒來了——”
哪知蕭貴人只是笑著,漸行漸遠,越來越模糊。
小蕭衍跑過去沒有拉住蕭貴人,只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兒正張舞著小手要他抱,脖子上用絲帶戴著那個紫色的指環(huán)。
他伸出雙手去抱小人兒,瞬間驚醒。
“蕭姨——”他猛地坐起來。
“王爺——”于姜也被驚醒,坐起來撫著他的背。
“王爺可是發(fā)噩夢了?”她關(guān)切地問。
懷王無力地掀被起身,走了兩步,將自己重重地摔在長椅里。于姜不敢打擾他,默默地拿起長袍為他蓋在身上。
一驚一嚇,酒也醒沒了,他回想剛才的夢境和今日發(fā)生的事情,又不自主地想到了劉蕭的天階鳳舞,想到了紅日樓上自己對劉蕭奇怪的感覺。
劉蕭,十六歲,百丈崖,十月份.....
他突然有點不敢深究這其中的各種關(guān)聯(lián),可是還是忍不住去想。
一個女孩子的名字竟然是兩個姓氏的組合,而且還是兩個對他來說都十分敏感的姓氏。雙俠不會無緣無故給一個孤兒起這種名字,或者根本不是雙俠給她起的名字。
劉蕭,得天獨厚,武功好,資質(zhì)高,絕不會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自己又為何會將她和蕭姨重合起來?難道這都是偶然嗎?
他頭疼地以手撫頭,“劉蕭,你究竟是誰?”
于姜聽到他叫劉蕭的名字有些吃醋,但還是裝作善解人意地問道,“王爺可是想了解劉蕭?”
懷王面色一冷,卻沒說話。
于姜小心翼翼地道,“為王爺排憂解難是于姜的本份,也是于姜的職責(zé),于姜愿意為王爺去接近劉蕭一探究竟?!?p> 懷王閉目沉思一會兒,終于還是道,“你不適合,本王自有安排?!?p> **
四月的雨還很涼,尤其是雨已經(jīng)下了半夜把人澆透之后,很容易讓人疲憊不堪。
是的,快到傍晚時,天上下起了雨,而且這雨一下就是一整夜。
玄狐和金芒身已經(jīng)在雨中潛伏了三個多時辰,就像是鐵打的一樣,靜靜伏在使臣下榻的館驛的最高的屋脊下,一動不動。眼睛如鷹隼一樣逡巡著,所有人的活動盡收眼底。
金芒小聲道,“慕容軍那幾個家伙倒也算是精神,連續(xù)盯了三個多時辰了,也沒見他們換崗。”
玄狐道,“慕容明磊果然有一套。也只有他這樣鐵血的將軍才能訓(xùn)出如此鐵血的勇士??上г蹅兒谠乞T連老大算在內(nèi)也只有十三人,而慕容軍像這樣的精英怕有不下百人。要不是咱們功夫能以一敵十,都沒有什么優(yōu)越感了?!?p> 兩人吃吃笑了,眼睛仍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驛館的后門。
大雨還在嘩嘩下著,打得人睜不開眼睛,根本沒顧慮到這兩個被雨澆透的人。
終于,在二更時分,當(dāng)所有人都已經(jīng)深睡,兩個被黑袍包裹的身影在重重的黑夜和雨霧中的掩映中沿著墻角低伏潛行。他們小心地避過崗哨,從后門矮墻處翻出了館驛。又在墻根黑暗處急行一陣,一輛路過的馬車將二人接了上去,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沒人會懷疑有人在大雨中上了馬車。
馬車走得很急,就像在趕著什么著急的事,雨水泥濘中,不留一絲痕跡。
只是馬車再急,也逃不過玄狐和金芒鬼魅般的追蹤。馬車行了有一炷香時間,在一處窄巷的路口,一道黑影沖出了馬車。玄狐和金芒分開追蹤,玄狐繼續(xù)跟著馬車,像一抹影子鉆入車下。
金芒去追黑影。卻沒想到那黑影雖在大雨中仍是飛快,幾個起縱后不見了身影。
金芒暗暗咬牙。
為了不被黑影發(fā)現(xiàn),他跟丟了。
馬車兜轉(zhuǎn)了一圈,在離驛館十丈外的街上稍停。那兩個黑衣人走出去,馬車重新起動不到二十丈,金芒留在了地上,然后在雨水的掩映下迅速滾開。
很快,玄狐和金芒會合。
兩人展開身形奔向了西郊外的大院——紅楓別苑。兩人見了妘展,三人從入口進地宮。又走了好長一段,在廊子的盡頭,小皇帝正在等,身邊站著崔屹坤。
金芒躬身上前,回道,“陛下,臣和玄弧跟蹤溫于世子,發(fā)現(xiàn)和他秘密接觸的是神秘的黑衣人。兩人在馬車內(nèi)密談,溫于以一個重要的人物藏在金狄國要脅來人為其做事,來人還在猶豫。不過很可惜,他們沒有說出那個重要人物的名字。那個黑衣人武功極高,警惕性很高,臣不才,把人跟丟了?!?p> 小皇帝有些吃驚,“你以輕功和跟蹤術(shù)最為拿手,連你都會跟丟,那個黑衣人會是什么人?”
妘展思索地道,“陛下,溫于陰狠狡詐,能讓他甘冒大雨和危險也要為之一晤的人必不是普通人,他們所謀的事也必不是普通事?!?p> 小皇帝點點頭,接著說道,“溫于手中的重要人物能讓神秘人投鼠忌器,必也是一位棘手的人物??上覀冎荒苤肋@么多,不知道他們還會有什么大陰謀?!?p> 金芒扼腕,“最重要的是臣沒能追蹤到那個神秘人,白費陛下連日來的苦心?!?p> 玄弧忽然道,“陛下,臣伏在馬車下面,聽到溫于說了一句話?!?p> “什么話?”
“他說,他曾為一舞而瘋狂。若他知道還有人將‘天階鳳舞’跳得如此之妙,不知做何感想?”
小皇帝聽得迷糊,問,“還有呢?”
玄弧道,“沒有了?!?p> 金芒道,“沒有了?!?p> 小皇帝抓抓腦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會是什么意思?這個‘他’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