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就是高崎,郭老黑就有點傻。
他正琢磨高崎說的是真是假呢,高崎就站起來了,一把薅住了他的襖領(lǐng)子。
“不相信是吧?走,我?guī)闳タ纯礌I業(yè)執(zhí)照?!?p> 說罷不由分說,拽著郭老黑就下樓。
比起高崎來,郭老黑身子矮一些,力氣更是跟他沒法比,跌跌撞撞就被高崎給拽下樓,拽到門口,墻上貼著的營業(yè)執(zhí)照那里。
高崎直接把他的腦袋快按到營業(yè)執(zhí)照上了。
郭老黑竟然不敢反抗,乖乖被高崎按著,一動不敢動。
這就是氣場了。
高崎這種狠人,一旦把氣勢使出來,還真不是一般小痞子扛得住的,嚇都給嚇傻,別說反抗了。
就連胡麗麗和陳春梅,也讓高崎給嚇得,站在原地動不了地方。
“看清楚了?這上面有照片,有名字,相片是不是我?我就叫高崎!”
高崎說完,根本不等郭老黑回答,摁著他的腦袋就往貼營業(yè)執(zhí)照的那面墻上撞。
“年紀(jì)輕輕不學(xué)好,我再讓你裝黑道!我再讓你收保護費!我再讓你黑岳帆!我再讓你說認識梁超!”
說一句,他就摁著他腦袋往墻上撞一下。腦門撞在墻上,就“咚”地響一聲。
郭老黑現(xiàn)在的年齡明顯比高崎大,他還說人家年紀(jì)輕輕的。他又把自己當(dāng)成那個老炮高崎了。
胡麗麗就站在不遠處,干張嘴說不出話來。這么撞,是要出人命的!
她知道再不阻止高崎,那人就給高崎撞死了??蛇@時候她雙腿發(fā)軟,沒一屁股坐地上就不錯,又哪里走的了路?
高崎摁著郭老黑的腦袋,連著“咚咚”地在墻上撞了四下,這才松了他。
松了他郭老黑也站不住,已經(jīng)給撞暈了。
高崎一松手,郭老黑就癱在地上了,褲子一片精濕,直接嚇尿了。
高崎跟沒事人一樣,轉(zhuǎn)回身來對胡麗麗說:“待會兒他醒了,給他杯水喝,讓他滾蛋!”
說完,高崎重新上樓了。
胡麗麗腿軟了好久,才能慢慢走道。那邊陳春梅人直接就傻了,只是站著一動不動。
胡麗麗心說,我還喂他水,沒準(zhǔn)兒人都讓你給撞死了,這下出大事了!
這個高崎,平時看著少言寡語,人也很溫和,對她很有禮貌,一口一個胡姐叫著。要不是她親眼見著他和岳帆在一起,打死胡麗麗她都不信,高崎是混混。
這下她信了,一般人有出手有這么狠的嗎?絕對沒有!她終于知道混混為什么可怕了,一言不合就殺人??!
可這人是高崎殺的,她該不該報警呢?不報警,這不成共犯了?到時候恐怕就說不清楚了。報警?高崎就在樓上呢!要是讓他知道她去報警,他再把她也給殺了咋辦呢?
也就在她胡思亂想這陣兒,地上癱著的郭老黑竟然醒了,慢慢站了起來。
胡麗麗看著郭老黑,又直接傻了。
這人給撞成這樣,還死不了?
郭老黑雖然站起來了,可還是站不穩(wěn),走路直晃悠,只好先扶著墻站著,不敢動。
胡麗麗就想起高崎的吩咐來了,趕緊找個杯子,從飲水機里接一杯涼水,又對些熱的,估摸著差不多不冷不熱,給郭老黑端過去。
郭老黑把杯子接過去,把水喝了。
說也奇怪,他喝了那杯水,人竟然好了,還知道把水杯還給胡麗麗,說聲“謝謝”。
然后,然后竟然轉(zhuǎn)身自己走了!
然后,胡麗麗直接就不敢上樓了,樓上有個混混高崎!
胡麗麗心里撲通撲通亂跳,接待顧客也是三心二意,亂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語。
陳春梅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怕過那一陣去,還一個勁跟在胡麗麗屁股后面搗亂。
“咱們老板怎么那么厲害呀?真敢打人???那人咋不還手呢?”
“閉嘴!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
這一回,胡麗麗知道混混可怕了。
轉(zhuǎn)眼又過去半個小時,快六點了,天早已經(jīng)黑下來了。
高崎在樓梯口那里喊:“胡姐,你上來一趟!”
陶潔快回來了,高崎得囑咐好胡麗麗,這事兒不能讓陶潔知道,要不然又得挨罵。
胡麗麗不想上去,可又不敢不上去,腿打著哆嗦,終于還是上了樓??匆姼咂椋σ膊皇?,哭也不是,臉上那個尷尬啊。
這時候是飯點,進店的人不多。
高崎就讓胡麗麗坐在沙發(fā)上,柔和了語氣問她說:“那人走了沒有?”
“走,走了。”平日說話嘴皮子又快又利落的胡麗麗,這時候說話變結(jié)巴了。
“剛才嚇著你了?”高崎就露出抱歉的神色來說,“對不起啊,胡姐。”
“沒,沒事兒?!焙慃惐M量想表現(xiàn)的輕松一些,可嘴還是不聽使喚。
高崎就坐在她跟前,放緩了語氣對她說:“胡姐,你不用害怕,我不是混混,也不是痞子,不欺負人。我平生最恨這些痞子跟混混欺負好人,就經(jīng)常跟他們干架,所以他們怕我。他們干壞事,欺負好人,我從來不會。你放心好了?!?p> 胡麗麗哪里能放心?剛才在樓下,都琢磨著給多少錢也不干了,明天辭職呢,太嚇人了!
高崎看她還是害怕,就又說:“胡姐,你別怕。你看,原來那店主兩口子,在存貨上坑了我,我如果是痞子,能和他們算完嗎?我不也沒去找他們嗎?”
胡麗麗想想,可也是。要是高崎真是痞子,這夫妻倆恐怕要倒霉!他們想不到,胡麗麗會一心一意幫高崎,把存貨里面的貓膩,告訴他。
要是高崎真是痞子,胡麗麗早就闖禍了!
就聽高崎又說:“胡姐,我知道那兩口子都是老實的生意人,平常人,我不也就拿對平常人的態(tài)度對待他們嗎?吃虧就吃虧了,誰叫我不懂呢?所以,你別怕我,我不會對你,對小陳那樣的?!?p> 胡麗麗想想,還真是這樣。高崎平時對她和小陳,比原先店主夫妻對她,好多了,也客氣多了。
胡麗麗就沖高崎笑笑說:“剛才,真是嚇?biāo)牢伊?!?p> 高崎也笑,然后就解釋說:“像剛才那個小痞子,我不那樣對付他不行。不一次就打怕他,他不長記性,還會來找麻煩?!?p> 胡麗麗說:“你打他那么狠,會打死他的!”
高崎說:“胡姐你放心,我有數(shù),打不死的,頂多就是輕微腦震蕩,暈過去,一會兒自己就好了,沒事的?!?p> 胡麗麗不服氣說:“你怎么就這么有把握?要萬一撞巧了,把他給撞死怎么辦?”
高崎就笑笑說:“好,胡姐,我聽你的,以后下手輕點。”
從高崎的笑容里,胡麗麗就能猜出來,高崎在敷衍她。
“你知道那樣打不死他,他一會兒就會自己醒過來,是不是?”她問。
高崎不回答她,只是說:“胡姐,人又不是泥捏的,哪有那么容易死呀?”
胡麗麗就明白了,高崎打人有數(shù)??蛇@得打多少人,才能這么有數(shù)???想想都可怕!
這時候,高崎就又囑咐她說:“胡姐,剛才那事兒,可千萬不能讓陶潔知道!麻煩你囑咐一下小陳,千萬不能和陶潔說這個?!?p> 這時候,胡麗麗逐漸鎮(zhèn)定下來,也不覺得高崎可怕了。
她就問:“怎么,你怕陶潔知道啊?”
高崎就苦笑說:“是啊,陶潔知道了,又得熊我一天。”
胡麗麗就看著他笑。
這個男人,還真有意思。這么大本事,能把小痞子給嚇尿褲子,竟然怕媳婦,見了媳婦,就乖的跟只乖綿羊差不多了。
“放心吧,我去囑咐小陳。”
她話音剛落,就聽陳春梅在樓下說:“陶姐,你回來啦?”
高崎立馬就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來了,慌里慌張下樓。
臨下樓之前,還偷偷再囑咐胡麗麗一遍:“千萬別漏了!”
第二天上午,高崎沒來店里。
他得去找陶潔的師傅蔣秀英,讓她幫他去陶潔家說媒。
這也真有意思,兩個人都領(lǐng)了結(jié)婚證,住到一塊兒去了,還得再找媒人說媒。
可世俗里就得有這么個手續(xù),高崎也不能不按著世俗的規(guī)矩來。
關(guān)鍵,還是要通過說媒,讓陶潔爸媽有個臺階下。
可這事兒還不能讓陶潔知道。
不能讓陶潔知道,就不能去廠里找蔣秀英,她和陶潔在一起啊。
他就給車間打電話,找劉進。
高崎可以在下崗之前不上班,劉進可不敢。他不上班,鐵定沒工資。
電話是車間主任馬樹鋼接的,一聽是高崎,二話沒說,直接親自去叫劉進了。
劉進接電話,高崎就讓劉進去磨工工房,看看陶潔師傅上班沒有?
“找著她,就問問她,中午下班回家不回?”高崎囑咐劉進,“你就告訴蔣師傅,我中午去她家,找她有事兒。記住,這事兒千萬不能讓陶潔知道,和蔣師傅也這么說。聽明白沒有?”
劉進去找蔣秀英了,高崎就拿著自己那塊諾基亞3310等著。
現(xiàn)在,他和陶潔都有手機了,不管對方在哪里,有事兒可以立刻互相找到,方便了許多。
過一會兒,劉進又回來,拿起電話來告訴高崎,蔣師傅已經(jīng)兩天沒來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