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睡覺啦!”張良惠揉了揉酸酸的眼睛。
“要不你去媽媽的房間,可以嗎?”
“你呢?”
“哥哥還有事情要做,不然我們都會睡不著?!?p> “哦,媽媽什么時候回來?”
“天亮以后?!睆埩忌嗣埩蓟莸念^發(fā),已經(jīng)濕漉漉,看來是剛才嚇出汗了。
然而,隔壁的王著還沒有離開,通過一條小縫隙正在偷聽。
“那個叔叔死了嗎?”張良惠再次問道。
“是的,尸體已經(jīng)涼了。”張良甥看向緊閉的房門,“你有沒有受傷?”
張良惠微微一笑,搖搖頭的說道:“剛才撞到衣柜的時候,胳膊的確有點疼,現(xiàn)在沒事啦。”
“來,我給你抹酒精?!?p> “好?!睆埩蓟莞鴱埩忌叩缴嘲l(fā)旁邊,“對了,哥哥會去坐牢嗎?”
“放心吧,我這是正當(dāng)防衛(wèi)?!?p> “哦!”張良惠一邊點點頭,一邊感受酒精涂在胳膊。
難以置信的是,張良惠在涂抹酒精時,并沒有喊疼,只是露出痛苦的表情。
張良甥放下酒精瓶,坐在沙發(fā)上思考。
“我不要你去坐牢!”張良惠露出哭相,立馬抱住哥哥的胳膊。
“沒事?!?p> “真的嗎?”張良惠看見張良甥的眼睛失去焦點,擔(dān)心的問道。
“嗯,我可是哥哥?!?p> “他會不會變成鬼?”
“放心,人死不能復(fù)生,更不能變成鬼。”
“不要騙我。媽媽每天晚上告訴我,如果不睡覺的話,就會被閻王爺抓去?!?p> 聽到張良惠的話,張良甥只是一笑,望著茶桌上的杯子,開始轉(zhuǎn)動腦筋。
“不要多想,警方會給一個小孩子判行,相信我?!?p> 響起熟悉的聲音,打斷張良甥的沉思,緩過神之后,只見大門被推開,王著走進玄關(guān)。
“我沒有鎖門嗎?”
“是的?!蓖踔戳艘谎蹚埩蓟?,已經(jīng)躺在沙發(fā)上面熟睡,“你雖然年紀小,但是警方?jīng)]有考慮這一點,肯定會徹底調(diào)查?!?p> “從什么地方入手?”
“作為哥哥的你,不要忘記張良惠身上的傷口。如果警方只要檢查,就會發(fā)現(xiàn)她被推倒?!?p> “不小心摔倒呢?”
“即使用這樣的理由,你脖子上的掐痕怎么解釋,難道警方是瞎子嗎?”
“那我應(yīng)該怎么辦?”
“能不能交給我,不會讓你們受到懷疑?!?p>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選擇的余地,但是,您怎么保證我們兄妹不被警方抓走?”張良甥一臉疑問。
就在這時候,液晶電視旁邊的座機響了,張良甥瞪大眼睛,正在猶豫要不要接。
張良惠翻了一個身,應(yīng)該是被鬧鈴吵醒,關(guān)鍵時刻,張良甥站起來按下通話鍵。
“嘟”的一聲,張良甥一邊看向王著,一邊深呼吸。
“喂?是王子還是公主,我是媽媽?!?p> “是……是我?!?p> “原來王子還沒睡??!”
張良甥小聲問道:“明天什么時候到家?”
“不好意思王子,我們原本買到了飛機票,在半路的時候被搶了?!?p> 張良甥氣鼓鼓的說道:“不能再買嘛!”
“別生氣王子?!?p> “怎么說,您們要晚上才到家咯?”
“是的。”
這個時候,王著跑到座機旁邊,伸手掛斷通話:“你看吧,這種情況下還要猶豫嗎?”
“我……”張良甥腦子一片空白。
“反正我會保護你們。”王著半蹲下來,聲音非常有感染力,“我現(xiàn)在可以進去看一看嗎?”
“?。〔恍??!睆埩忌o張的張開雙乎,完全擋住前面的道路。
“張良甥。”王著嚴肅的問道:“你一個小孩子,怎么處理尸體呢?”
張良甥茫然若失的站在原地。
“不要想太多,我會保護你們,如果不是的話,早在你把我轟出去之后,就已經(jīng)報警了。”
“謝謝!”
“喂,你考慮的怎么樣?”
“啊,您繼續(xù)說?!?p> “我可以進去看一看嗎?”
“嗯……”張良甥拉了長音,側(cè)臉看向妹妹,張良惠躺在沙發(fā)上睡得特別香,剛才的恐懼表情沒有了。
“倘若我真的不會保護你們兄妹,可以告訴警方,在這個家伙死之前,我來按過門鈴。這樣一說,警方也會認定我涉及這件命案。那么,我再怎么否認,警方仍然會把我當(dāng)成嫌疑人。”
聽到王著這些話,張良甥覺得有道理,連續(xù)點點頭。
“我可以進去了嗎?”
“等下?!?p> “嗯?你還要干嘛?”王著不明白的問道。
張良甥退后幾步的時候,張良惠突然大喊大叫:“不要打我哥哥!”
“沒事啦?!?p> “真的嗎?”
“嗯,我會擺平這件事,我抱你去媽媽的房間睡覺?!?p> 張良惠半睡半醒中,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然后被哥哥抱進里屋。
當(dāng)張良惠聽到關(guān)門聲,模模糊糊的視線里面,哥哥小小的背影很偉岸。
溫馨的房間被打開門,張良甥跟在王著身后,小心翼翼的邁出腳步。
門扇打開的時候,只見王著大吃一驚,立刻蹲下來,給腳底套上準備好的塑料袋。
“我需要做什么?”
“別亂走動就行?!蓖踔斐鲎笫郑M入臥室。
張良甥聽取意見,看著王著靠近尸體,毫不遲疑的蹲在地板上面,用犀利的眼神正在觀察。
這個時候,張良甥這才發(fā)現(xiàn),王著的雙手也戴著同樣顏色的塑料袋。
張良甥淡定從容的望向尸體。中年男子已經(jīng)臉色發(fā)白,被王著抬起來的手腳,變成木棍一樣。
“叔叔,您怎么知道有賊?”張良甥問道。
“很簡單。”
“什么事情讓您注意到了?難道我說錯了什么嗎?”
王著點點頭,側(cè)臉看向張良甥:“是的,聽到你要報警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屋里肯定有人威脅,不準你開門?!?p> “還有嗎?”
王著指了指地上的鮮血:“據(jù)我所知,人血和腌魚的味道不同,只要認認真真的聞就能分辨。”
“原來如此!”
“再者說了,當(dāng)我第二次來找你們兄妹的時候,大廳里面并沒有賊,肯定躲在內(nèi)屋。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忘記掩飾脖子上的掐痕,還有你妹妹臉上的巴掌,看見這兩點就可以判斷,肯定有人打你們。最后一點,你妹妹無論睡覺還是醒著,都會把自己的房門和電燈打開?!?p> 張良甥望著王著的一舉一動,并沒有松懈防備的心,因為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他是誰?”王著問道。
“一個愛錢如命的賊?!睆埩忌^續(xù)說,“他已經(jīng)拿到錢,還舉起我的妹妹,作為要挾的籌碼。如果我不做出反擊,躺在地面上的……肯定是我們?!?p> 說到這里,王著看見張良甥的表情,一直在變換。
“還有什么話要說?”王著問道。
“我只想保護妹妹,萬萬沒想到,我把他殺死了?!?p> 王著站起來:“你的做法是正確,不過正當(dāng)防備有很多種,而你的是最極端?!?p> “叔叔,您打算怎么做?”
“我不是你,不能多種選擇,但是……”
“叔叔!”張良甥激動向前一步,差點踩到流淌的鮮血。
王著快速揮揮手,盯著張良甥的雙腳后退,這才吐了一口氣。
“對不起!”
“張良甥?!蓖踔鴩@著尸轉(zhuǎn)一圈,“你真是力大無窮啊!”
“我當(dāng)時什么都不想,因為妹妹就在他手里。”
“我知道你是逼不得已,對了,你怎么把他殺死的?”
張良甥看了看墻壁:“我把他撞倒以后,他立馬站起來,就把我摁在墻上。在掙扎之中我拔下相框,朝著他的眼睛里面戳去。等他向墻邊退去,我拼盡全力的往前撲,正在我們同時倒下,相框莫名其妙地插進他的胸口?!?p> 王著查看了一下打斗痕跡,然后點點頭:“的確沒有撒謊。”
“當(dāng)然啦,我妹妹根本幫不上忙?!?p> “從臉上的巴掌印可以看得出來?!?p> “是我一個人把他殺了?!睆埩忌麧M臉堅定的表情。
王著點點頭,再看向尸體:“如果警方問起來,你應(yīng)該怎么回答?”
“為什么問我?”張良甥一臉驚訝,“你不是說過要保護我們兄妹嗎?”
王著指著尸體:“他已經(jīng)死了,過段時間就會被存檔失蹤案。警方肯定會通過各種方法,找到這里來?!?p> “你是說有人看見我和他在一起?”
“張良甥,難道沒有目擊者嗎?”
“目擊者?”
“就是這個賊死之前,最后見到他的人,變成唯一的目擊者?!?p> “難道不是我嗎?”
“你是兇手……”王著突然語塞,“哎,你本來就是受害者,為什么不利用這一點,是我考慮不周到?!?p> 張良甥聽得腦袋嗡嗡直響,好久才問道:“我剛才不是兇手嗎?”
“不對,你屬于正當(dāng)防衛(wèi),即使把他殺死,也不會受到法律的裁決?!蓖踔劬σ涣?。
“這樣一說,那我為什么不報警?”
“是啊,那我在這里的意義呢?”王著疑惑道。
張良甥慢慢走向座機:“要不要報警……”
“等下!”王著從身后抓住張良甥的肩膀,“你想過以后的學(xué)校生活嗎?”
“叔叔……”張良甥轉(zhuǎn)過身,“我應(yīng)該怎么辦?”
王著正在認真的考慮,突然說道:“對啊,我是來幫助你們的,才會踏入這個房間?!?p> “如果我真的想報警呢?”
“也沒有問題,但是以后的生活,你的爸媽會不會叫你王子,不會買一些好吃的,這些都要時間證明。你一個小孩子能熬得住嗎?”
聽到王著這些話,張良甥心里動搖了,的確回不到從前幸福的生活。
“叔叔,您有什么辦法讓這件事情沒有發(fā)生過嗎?”張良甥問道。
王著稍微側(cè)臉,看著窗戶的方向,嘴角上揚已經(jīng)想到法子。
“第一,死者的身份不變,卻又承受以后有色的目光。第二,把這具尸體交給我處理,你們兄妹只能當(dāng)目擊者,怎么樣?”
“目擊者還是會被懷疑,這樣跟兇手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就在警方不會認為你是兇手,而是提供線索的小孩子,簡稱目擊者?!?p> “哦!”張良甥點了點頭,“那您怎么處理尸體?”
“并不復(fù)雜,但是有一定的風(fēng)險。放心啦,我會做到滴水不漏,讓警方找不著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