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母親的囑托,我從不到洋樓那邊去,也總是挑繞過那里的路來走。
我想楊風月應當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時至今日我已有半個多月沒有見到她了,也很少能聽到下人們議論她。聽母親說,她同宋承頤之間似乎鬧了很大的矛盾,因為兩人至今都不怎么搭理對方。
不過,無論怎樣,這些都不是我能操心的事情。這段時日里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兒已經(jīng)足夠多了,我不想再為其余那些不打緊的事務煩心。
這日陽光正好,曬在人身上暖暖的。維納斯窩在陽光下酣睡,這小家伙年紀越長就越貪睡,任哪個大嗓門的在它身旁說話都沒法兒吵醒它。我坐在維納斯旁邊看剛收到的爹的來信,爹爹在信上說他和娘已經(jīng)找到了合適的院子,其中有四間屋子和一個小花園,不大不小,正好住得下一家人。爹爹還說這屋子正是攬星幫忙找的,而在爹娘安頓好之后,攬星就上路回金城了。
我讀到攬星已經(jīng)在回金城的路上時,心里是藏不住的喜悅。過了這么久,我身邊終于能有個知心人了。
我對著信傻笑的時候,竹香走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幾日未見的宋炎焱,見我如此神情,他遂好奇道:“這是怎么了?信上寫了什么好消息,竟能讓你笑成這樣?!?p> 我抿住嘴:“攬星要回來了!”
宋炎焱一臉風輕云淡,全然沒有我這般喜悅:“原來是這事兒呀,我早就知道了,攬星她約莫后兒就能到了吧。”
“當真?!”我激動地跳起來,“她當真后日就能回來,你能確定嗎?我爹爹只在信說攬星已在回來的路上了,卻沒說何時會到?!?p> “應當吧!但你也別著急,不過就是這幾日的時間?!彼窝嘴偷?。
我見他如此平靜,遂問道:“你怎么看起來一點都不激動呢?”
宋炎焱輕聲笑道:“我收到這消息確實比你要早些,故而已經(jīng)激動過了,而且我今日來其實是有其他的事要同你講?!?p> “何事?”我問。
宋炎焱在我身旁坐下,我們之間隔了一個維納斯的距離。
“關于述安的事。”他道。
“他怎么了?”我問。
宋炎焱看了我一眼,才緩緩道來:“因為軍中的部署,我本打算將述安調到臨城去駐守,雖說把他派到別處去了,可實際上是升了他的職位。你也知道在那場戰(zhàn)爭中,他雖沖動了壞事,可后來卻也力挽狂瀾,替宋家軍扳回一局,更為言懿報了仇,況且就整體而言,他是有這個實力的?!?p> 我點點頭:“我知道,從前哥哥與我說過,他是個可塑之才?!?p> “不錯?!彼窝嘴偷?,“只是眼下有一件棘手事,這小子不愿到那里去,只想留在金城守著你。如今金城趙家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又因言懿一事他心里愧疚得緊,所以無論我怎么勸他,他都不愿離開。”
“所以你是想讓我?guī)湍銊駝袼??”我問?p> 宋炎焱回答地很干脆:“是的,如今他只有月余時日去準備了,如果他再不下決斷,便要錯過這次升遷機會了。所以言念,現(xiàn)在只有你能勸他,也只有你有資格勸他?!?p> 我從未想到我與述安會在這樣的事情上有些許緣分,從前他害得竹香肝腸寸斷,而今我哥哥又因救他而死……仿佛我和述安之間只有仇恨。
見我愣神不說話,宋炎焱遂道:“言念,你是不是不愿幫他。其實就算你不勸他我也能理解,我就是覺得……”
我打斷他:“我知道了,你把述安叫來,我會跟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