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龜一說動手,靖人便紛紛亮出綁在褲腰帶上的小鐵鍬,在尤欲腳踝的高度比劃,似乎是想要生生剜去她的雙腳。
懸停的、蜜蜂樣貌的飛鳥也亮出了淬著冷光的尾針。
尤欲認(rèn)識這種飛鳥,它們叫欽原。
《山海經(jīng)》中記載,欽原蠚鳥獸則死,蠚木則枯。
劇毒!
尤欲:“等等……!”
她用腳背輕松推開了吵得最兇、跑得最前的靖人。
玄龜?shù)ǖ乜粗?,得逞地笑了:“怎么了?我唯一的朋友??p> 尤欲翻了個白眼:你說怎么了?
靖人還好對付,但是欽原……
被哲一下,我還焉有命在???
她將一只手滑到樂渝的膝蓋彎下,將他抱了起來。
“你無非就是想帶他去婚宴?我送他去,畢竟他也幫了我許多,就當(dāng)是給他送親?!?p> “送親?……多么感人肺腑的親情?我喜歡!”
玄龜滿意地打了個響指。
甚至高興得,用柱子似的大粗腿在風(fēng)管內(nèi)壁跺了兩下腳,導(dǎo)致管子里全是跺腳的回聲……
尤欲:這龜多少有點……小人得志?
更令尤欲沒想到的是,玄龜突然低下了腦袋,在她小腿上拱拱拱,把拱到了它大腦門上站著。
尤欲都驚呆了,這龜還有點認(rèn)不清形勢?
明明她現(xiàn)在完全處于弱勢,說是任它擺布也沒有毛病,它卻讓她站它頭頂上?
一覽天下?
作威作福?
狐假虎威?
還是,暗示她即將站得高摔得慘?
尤欲心底的糾結(jié)敵不過玄龜如今心情好??!
它的腦袋剛一探出風(fēng)管,便不再受風(fēng)管直徑的限制,高高揚起,凈身高目測至少得有三十米。
欽原也從縫隙中呼啦啦地飛出,自動結(jié)成一座橋,一頭在玄龜腳底,一頭直達城主府的琉璃瓦屋頂。
玄龜毫不客氣地踩在欽原鳥群的背上,輕咳一聲,卻是一動不動。
欽原鳥群靜默片刻。
識趣地開始鳥頭攢動,愣是合力將玄龜抬了過去。
但離城主府的屋頂越來越近,尤欲的眉頭也越鎖越緊。
因為她聽到了熱鬧的祝賀聲和喜慶的絲竹聲……
“準(zhǔn)備——”
玄龜猛地一個斗雞眼,看向站在自己腦門上的尤欲兩人。
尤欲疑惑地低頭:“什……?”
哐嚓——!
欽原鳥突然撤離。
玄龜載著尤欲他們,直接從屋頂空降。
奈何玄龜有一只腿沒發(fā)揮好,將地面砸出一個看不到盡頭的深坑。
整個城主府,都應(yīng)聲沉寂了下來……
“……索性,也沒傷到人?!毙攲擂蔚貙⒛侵煌葟目永锇纬鰜怼?p> 同時將頭貼到地面,將尤欲兩人甩到地上。
尤欲虱子多了不怕咬,玄龜就足夠弄死她了,但她賭,玄龜更想親手弄死她!
于是,她把目光直接略過玄龜,大咧咧地在喜堂里亂瞟。
等等!
喜堂……?
可是,室內(nèi)的紅梨木屏風(fēng)上明明全數(shù)雕刻的是“壽”字……
這是壽宴吧!?
尤欲把目光落在高位上的喃娜身上,她卻不若在模擬中見到那般溫香軟玉在懷,而是將自己蓋在一件黑漆漆的大斗篷下,只露出半張臉。
而且,露出來的那半張臉也不再是顏色艷麗鮮明的紅唇綠眼影,而是起皮的、蒼白的……像一個垂死的老嫗!
她身邊,還蹲著一雙樣貌相同、神態(tài)同步的八歲男童。
一左一右的牽著她斗篷下干枯的兩只手。
像是給她支撐,又像是在監(jiān)視著她咽氣!
尤欲在情景模擬中見過,他倆是那個會“裁縫”異能的孩子。
不過,如今她沒有空間異能,也無法分辨他們兩個誰是本體。
或者,這兩個是否有其中之一是本體?
“接著奏樂!”
人群中,走出一個穿著粉紅色連衣裙的小姑娘,一嗓子將鴉雀無聲的壽宴喊回了正軌。
緊接著,她徑直走向了城主椅身側(cè)的第二把交椅,坐下。
尤欲記得她。
“……流螢?”
除了迦勒,在模擬中所有遇到的,似乎已經(jīng)集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