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章 換將
杞國無兵可用了，杞王和高極急得直跳腳，高極說：“為今之計，就以宣容為將吧?！?p> 杞王說：“宣容為將，黑皮為副，再讓高條也去吧。作為舅舅，有他在旁邊照顧著宣容寡人也心安。對……公子無知也要去?！?p> 高極說：“大王，不要把所有人一下子都推到沙場之上，百姓該恐慌了，看戰(zhàn)事如何，如果后繼無人，再派公子無知去，去振奮一下士氣。”
杞王點點頭。
杞國沒人了解夏征舒，大家知道的只不過是夏征舒是夏姬的兒子罷了，而夏姬是一浪蕩妖艷不會衰老的女子，是陳王、孔寧和儀行父的相好。
宣容為將，手中無兵，但她并沒有為此憂慮。她讓二舅舅高極配合她，先于昌樂軍備庫中搭建一高臺，高臺下放滿美酒，告知杞國男子三日后來此品美酒賞美人。三日后臺下果真人頭攢動，大家都是奔著美人來的。宣容著盛裝，頭戴各種飾品，腰佩美玉，華美不容人逼視，臺下男子都直了眼。宣容站在高臺上，高聲說：“我，屈宣容，愿誓死來保我杞國百姓平安，臺下男兒可愿和我一起拒陳。”
臺下男子幾乎都是貴族和平民，因賣酒致富，也就無人愿意賣命求顯貴了。
宣容冷冷看著這些酒肉之徒，說：“我知道你們都是貴族之后，你們?nèi)缃裨诩依锖染瞥匀?，不愿意為國家拼命了，可你們想想，如果杞國被攻破，酒方被奪走，你們可能有如今的享樂？”
高臺之下的人們都低下了頭。
這時大雁從天上飛過，宣容給高條使了個顏色，高條會意，遞給宣容一張弓，宣容急速彎弓射箭，連射五只，箭無虛發(fā)，大雁落下砸在人群之中，人群中發(fā)出贊嘆的聲音。宣容問：“下面的兄弟們，可愿和小女一起來拒陳。”
臺下群情激昂，紛紛喊：“在下愿意，在下愿同女將軍戰(zhàn)場立功?！?p> 宣容揮手，臺下慢慢安靜下來，宣容問：“各位兄弟們，女子為將，戰(zhàn)勝敵國，可否進入史冊？”
臺下有男子搖頭，他們知道婦好是以大祭司的身份才被史書記載。
宣容繼續(xù)說：“我知道，女子戰(zhàn)勝也不能進史冊，打仗不是為了進史冊，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我杞國大好兒郎怎會無保家衛(wèi)國之心，我相信我杞國男兒，絕不會如羔羊那般被侮辱和奴役。今日我們痛飲杯中酒，明日戰(zhàn)場殺敵?！?p> 好一個痛快淋漓的酒宴，喝罷，宣容讓軍士給新兵造冊，每人都要標(biāo)明誰有武功，誰善駕馭，誰善騎射。當(dāng)日募兵五千。
杞王大喜，連說：“屈氏救我，屈氏救我。”
夏征舒在戰(zhàn)場上見到宣容時，有那么一刻愣住了，他曾聽說各小國公子紛紛求娶此女，心下分外不屑，覺得各小國不過通過求娶為自己謀得一將罷了，今日一見，覺得各國的算盤打得精妙啊。
宣容也愣了，她沒想到夏征舒竟是如此美男子，若說美貌，寒慕原是一等一的，夏征舒卻是另一種說不出的英俊，眉宇間的憂郁陰鷙，眼神的冷酷似乎也無損他的風(fēng)華。兩人默默無語，待得戰(zhàn)鼓擂響，千輛戰(zhàn)車齊發(fā)，夏征舒直奔宣容而來，宣容一戈向夏征舒的額頭刺來，這速度本是極快的，一般人都會下意識躲避，可夏征舒并不躲避，一只手抓住刺來的長戈，輕輕往上一挑，宣容的長戈就離了手。
宣容這才注意到夏征舒的手臂極長，氣力又極大，宣容的弱點偏偏是氣力小，盡管通過無塵子一系列的訓(xùn)練，力氣也不過堪比一強壯婦女罷了。
夏征舒拋下了宣容的長戈，伸長手臂去拽宣容的衣襟，這時宣容拔出靴子中的匕首，去刺夏征舒的胳臂，被夏征舒輕巧躲過了。馬車錯過，宣容躍身而起，搶了陳軍一個長戈，又返回自己戰(zhàn)車之內(nèi)，此時夏征舒的馬車又靠攏過來，長戈也刺向宣容，宣容哪里敢接戈，只得運丹田之氣，躍到馬背上躲閃，宣容身體極為靈活，夏征舒出戈并不慢，卻也傷不到宣容。
一戰(zhàn)下來，兩國各有傷亡，不分勝負(fù)。
但是陳國的士氣因此戰(zhàn)卻高漲起來，他們之前聽?wèi)Z人，聽莒人把宣容說得神乎其神，今日一見不過是貌美的瘦弱小女子。只有夏征舒明白此女并不能小覷，他偷偷命令軍士結(jié)網(wǎng)。
兩日后再戰(zhàn)，宣容學(xué)了乖，并不拼氣力，一柄長戈耍的上下翻飛，但常常聲東擊西，一會夏南的車右和御夫都被宣容所傷，宣容的車右也被夏征舒殺死。但總體來說，陳國折損的將領(lǐng)更多。
杞國王宮，杞王接到對楚國戰(zhàn)場軍報，黑皮戰(zhàn)死沙場，微也失去了整個左臂，范和莘及其兩邑已被楚國攻下。杞王來回踱步，高極說：“大王，可將對陳和對楚的將領(lǐng)對調(diào)?！?p> “對調(diào)？”杞王停下腳步問。
“是，對調(diào)。陳國的夏征舒雖武功高強，畢竟年輕，沒有經(jīng)驗，公子析和參將們以戰(zhàn)疲之身還能應(yīng)付。宣容那丫頭武功詭異，身姿輕靈，且擅長帶動軍士，對楚還可以一試。兩地戰(zhàn)場甚近，有一日足足可互換將領(lǐng)?！?p> 杞王馬上擬詔。眾將應(yīng)詔互換了疆場。
夏征舒在沙場上才知宣容被換到對楚的戰(zhàn)場上，氣急敗壞，一戰(zhàn)斬殺了微，寒族全族舉哀，杞王姒匄憫寒族之慟，在寒族中另選三人，燒毀其丹書鐵券，提拔了副將。
戰(zhàn)后，夏征舒在帳中飲酒，邊飲邊罵：“這杞國壓根就沒看的起我夏南，中途換的是什么將。”
一參軍在旁說：“將軍，這樣豈不更好，立功之日就在此時?！?p> 夏南氣不打一處來，斜眼狠狠瞪了參軍一眼，走出幾案，看著置于地上的網(wǎng)，嘴角露出冰冷的笑容。
“只要屈宣容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我定網(wǎng)住她，好好折磨她。”
高機得知宣容被換到對楚的戰(zhàn)場是自己二哥高極的主意，氣沖沖坐著馬車，趕到高宅，闖入高極的院中，留著淚水橫眉直指：“你好狠的心，你不知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嗎？你難道就不體恤我們孤兒寡母嗎？”
高極說：“三妹，你當(dāng)初讓宣容習(xí)武不就是為了將來保家衛(wèi)國嗎，否則你大可不必讓一個姑娘家費勁辛苦去學(xué)武功。還有，三妹，別忘了你還有屈歸?！?p> 無端連忙解勸：“三妹，宣容武功高強，定不會有事。況且小弟高條還在她的身邊，盡管小弟武功遠(yuǎn)不及宣容，但至少還能照應(yīng)一些，不是嗎？”
高老夫人趕到了，在門外聽清對話，止住腳步，站在門外直抹眼淚：“我當(dāng)初就不同意把女兒嫁到將軍府，這一切這一切不都是將軍府的命數(sh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