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潰

　　“喂……”

　　那熟悉尚且有些陌生的女聲，透過有西的耳朵，直逼心臟。

　　“我以為這通電話是最后的告別，可能也算是最后?！庇形餍睦铼q豫，話語遲疑。

　　“怎么了？”她這般問。

　　也許，把我?guī)虢^望的不是被禁錮，而且她的一句“怎么了”。

　　“對不起對不起，打錯(cuò)了?！庇形鬟B忙掛斷電話。

　　可能這就是很少打電話的結(jié)果，她相信這是一個(gè)巧合，說對了名字的巧合。

　　楊子木沒打來電話……

　　“小子？我勸你你別搞名堂??！”虎哥走近，直愣愣盯著有西。

　　“對不起，真是打錯(cuò)了。”有西笑了笑，把手機(jī)還回去。

　　“干什么啊？”虎哥踢了有西一腳?！氨仨毰藉X！”

　　有西無力反抗，躺在地上，不作回答。

　　空氣突然安靜。

　　“全沒了！全沒了！”有西仰天長笑。

　　旁邊的他們嚇壞了……

　　“不會(huì)瘋了吧？”龍哥湊近看。

　　“瘋了又怎么樣？我們要錢！不是叫他白吃白喝！”

　　“他媽的！攤上一個(gè)窮小子?！?p>　　議論不休。

　　那一刻的絕望，也許就只有有西能夠明白，他不希望楊子木四處籌錢來這里，他只是想告訴她這三年沒說完的話。

　　可惜，一切都是一個(gè)人無窮無盡的想象。

　　“你們打死我吧！”有西扶著墻，跌跌撞撞到了大龍和大虎的旁邊。

　　“你看老子能不能打死你！”他從身后擼出一根鐵棍?！氨莆?？”

　　棍子揚(yáng)起來了……

　　“鬧夠了沒有？”“老板”走上前來拉住大虎。

　　“老板！”他不肯松手。

　　“怎么能打人呢？”他低頭看著有西。

　　“他為何突然人性大發(fā)？不打了？”有西略略有些疑惑。

　　“老板！”大虎遲遲不退下。

　　“啪啪啪……”“老板”居然給了大虎一巴掌。

　　小胖面色慘白，拖著大虎。

　　“為什么？為什么？”大虎像發(fā)瘋一樣，扔掉棍子，自己扇自己耳光。

　　“送他走……”“老板”把煙頭扔在地上，用皮鞋尖撮了撮。

　　通向自由的門開了……

　　那群人像是突然被驚醒和馴服的動(dòng)物，一個(gè)勁跪在“老板”面前乞求。

　　房間里一下子鬧騰起來。

　　“走吧！”他示意有西。

　　有西搖搖頭……

　　“不走是吧？”他斜眼一笑。

　　有西不敢回答，盯著門，遲遲不做決定。

　　“誰想出去？”他笑得那般恐怖。

　　“我我我！”下面的一大群人搶著舉手示意。

　　“就你！”他選人了。

　　喧鬧聲中有不滿、失望的嘆息，很是冗雜。

　　那人手舞足蹈，如同上天指定的幸運(yùn)兒，頭也不回地沖出去了。

　　有西大概明白，他這樣是出不去的。

　　“啊……”樓道里傳來慘叫聲。

　　片刻間，整個(gè)人群像是被狼追散的羊群，四處亂跑。

　　又送走了一個(gè)孩子。

　　有西心跳變化驟快，說不上話，喘不上氣。

　　“來，我們接著講財(cái)富！”臺(tái)上的“老板”絲毫沒有被影響，有模有樣開始上課。

　　有西和小胖站在原位，不能動(dòng)彈。

　　“還不下去？”大龍呵斥有西和小胖。

　　“走走走！”有西拖著小胖。

　　小黃和剛出去的他，不知死活，前者是因?yàn)槌鲑u，有西沒有負(fù)罪感，而后者，有西不敢相信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既然沒了希望，有西和小胖開始自暴自棄。

　　“你怕死嗎？”有西突然問。

　　“以前怕，現(xiàn)在不怕了?！?p>　　“嘿嘿！這三年有你真好?！?p>　　“謝謝你一直的照顧！”小胖回了一個(gè)世紀(jì)之笑。

　　“你放得下她嗎？”

　　“早就放下了?！庇形鞑桓艺曅∨?。

　　“你別騙我了，我不傻?！?p>　　“再說話打斷你倆的腿！”臺(tái)上那人怒氣爆發(fā)，被有西和小胖惹急了。

　　“我騙你干嘛，真放下了?！庇形鹘z毫沒有被打擾到。

　　“唉……”小胖長嘆一聲。

　　“只是沒看夠外面的世界?！?p>　　“來生一起看??？”

　　“好啊，我倆還一起?！?p>　　“哈哈哈哈……”

　　臺(tái)上那人終于忍不住了……

　　“送他倆出去！”他摔掉手中的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