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
“怎么了?”有西問。
劉雯雯走近,聽著電話那頭說話。
“嗚嗚嗚……”
“你說話?。 ?p> “沒了!沒了!嗚嗚嗚……”
“什么沒了?”有西問。
“人沒了?!?p> 這三個字從她嘴里說出,就像是晴天霹靂。
“怎么可能?醫(yī)生不是說一天時間嗎?”有西追問。
“我不知道,反正沒了?!彼穷^傳來各種哭聲。
劉雯雯搶過手機(jī)?!岸涠浣?,我是雯雯!”
“你姐姐……”她哭哭啼啼說不清話。
“她怎么了!”劉雯雯就像是失控了一般。
“走了!”她說。
有西蹲在路口,用手使勁敲打自己?!盀槭裁??為什么?”
“朵朵姐,你別騙我?”劉雯雯眼淚直下。
“搶救……”她說到一半。
“喂?是雯雯嗎?”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
“嗯嗯?!彼c(diǎn)點(diǎn)頭。
“我是爸爸?!?p> “嗯嗯!”她哭著點(diǎn)頭?!澳銈?yōu)槭裁床辉琰c(diǎn)救她?”
“我們……”
“是你們害死了她!”劉雯雯發(fā)狂。
“劉雯雯!”有西起身拽住她。“你要干嘛?”
“她死了!我要報仇!”
“你瘋了吧?”有西緊緊抓住她。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拼命掙脫。
“要是沒有他們,可能都撐不到現(xiàn)在!你知道嗎?知道嗎?”有西怒吼。
“為什么不早點(diǎn)治療?”她對著電話問。
電話那頭一直說對不起。
“告訴我!為什么不早點(diǎn)治療?”
“你姐姐不告訴我們,每天都避開我。”
“就是怨你們!”她的淚水掩蓋了視線,淚濕了頭發(fā)。
“對不起!對不起!”電話那頭不停重復(fù)。
有西也許在這一瞬間就明白了什么。
她后來不愛回家,不喜歡交流,甚至是做別人眼中最特殊的傻子。
她甚至是不明不白的離開游戲,絕情到眼淚都不留一顆,而自己每天一個人獨(dú)來獨(dú)往。
有西明白了。
“啊啊啊啊啊啊!”有西用手狠狠砸了自己。
“你干嘛?。俊眲Ⅵ┩崎_有西。
他倆,是這城市里多余的人。
“走走走!我們?nèi)メt(yī)院!”有西拖著她。“喂!喂!喂!”有西搶過手機(jī)。
“位置在哪?”有西問。
“走走走!”有西拖著劉雯雯跑了去。
奮不顧身地狂奔而去……
一條條路,一棟棟樓,一個又一個的路口,有西記憶模糊,忘記腳酸痛跟不上節(jié)奏。
劉雯雯也是。
“三樓!”他們跑到了醫(yī)院門口。
扶著樓梯跑了上去……
樓道里來來往往地行人,病房里傳來的哭聲那般恐怖。
劉雯雯蹲在地上,不敢前進(jìn)。“走??!”有西拖著她。
“我……我無法面對!”
“快!”有西大吼。
他們也許都把有西當(dāng)做精神錯亂的病人吧,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
“喂?”
“320?!?p> 有西把手機(jī)扔在兜里,跑了過去。
“311、313……”
“315、316……”
有西怎么也找不到。
“319!”他抬頭看了看,把目光投去對面的房間。
他愣住了……
不敢踏出半步,不敢歪歪頭,更不敢說出劉蓉蓉的名字。
“喂?你在哪?”
“我……”有西把手機(jī)放下,站在門口,看著病床上的她,卻又不像她。
“蓉……”他揚(yáng)起手,準(zhǔn)備摸她的臉蛋。
只是他離得太遠(yuǎn),觸碰到門框。
徐悠、老王還有她的父母圍在病床周圍,看著有西。
“對不起,來晚了……”有西靠著墻。
“孩子,謝謝你?!蹦腥苏f。
“對不起,來晚了……”
那句話,縈繞在耳旁,久久不散。
“我們都沒有預(yù)料到?!彼哪赣H面色慘白,嘴唇干裂。“雯雯呢?”
有西回頭看著門外。
徐悠捂著臉跑了出去,老王站在門口拍拍那個男人。
“也許這是解脫?!崩贤跽f。
“王老師,謝謝您!”
老王點(diǎn)點(diǎn)頭?!斑@是我和學(xué)生們的小小心意?!崩贤鯊囊路?nèi)層口袋里掏出一個袋子。
“這……”
“都別說了?!崩贤趵腥说氖郑旁谒氖中睦?。
“謝謝所有同學(xué)們!”男人和女人深深鞠躬。
“雯雯?”女人說話。
劉雯雯站在門口,徐悠在后。
劉雯雯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失去了自我控制能力,徑直走到病床前,然后蹲下。
窗外下起了暴雨,呼嘯而過的風(fēng)拍打窗戶……
“我回來了!”她笑著給她擦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