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家三口的最后一個春節(jié)
2013年結(jié)束的有點倉促,我還來不及總結(jié)、來不及緬懷、來不及感慨就已經(jīng)到了2014年的1月1日——元旦。
時隔七年,做一個晚到的總結(jié)吧!因為,未來的2014年將是我人生和命運的一個轉(zhuǎn)折點······
2013年,最大的收獲就是做了媽媽,將那個小生命平安、健康的帶到人世間,從此,她就成了我的“命”;最應(yīng)該感恩的是自己的爸媽,無怨無悔的陪我度過每一個艱難的日子,給我溫暖和幫助,讓我一直心存善念,每當(dāng)生活不如意時,都還是會笑著面對;陪著林峰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經(jīng)歷了他跌宕起伏的“宏圖大業(yè)”,被錢“發(fā)難”了一次又一次,他報以希望的酒吧還是沒給他分到一分錢,到了年末的最后一天,我們依然是個“窮人”。
2014年1月31日——春節(jié)。
家里的租客因為附近工程的結(jié)束,在年前全部卷鋪蓋回老家了,來年等著再去另一個地方“扎營”,熱鬧的家一下子變的空空蕩蕩,二十多間房全空了出來,顯得有點冷清!
我爸媽在臘月二十八就去了成都和我哥一家團(tuán)圓,在這邊,因為家庭關(guān)系的特殊性,我們本身也沒什么親戚,爸媽說去成都就權(quán)當(dāng)旅游了。
林峰在大年三十這天下午,例行往年習(xí)慣,采購了一后備箱的年貨,帶著我和女兒回了他家,準(zhǔn)備過年。
只是今年他的臉上沒了之前那種“孩子般”的喜悅和期盼,若不是必須回家,他或許寧愿選擇在外面呆著。
因為他的電話從半個月前就幾乎成了“熱線”,他每次都是按了靜音然后去別的地方接,到后來也就不避著我了,聽到他說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再緩兩天,錢就到賬了,沒問題!”
年關(guān)難過,不能不過??!有錢沒錢不都得回家過年嗎?是的,我們也一樣。
回家后,林峰和林浩把年貨一樣樣的往下卸,我婆婆抱著女兒樂呵的逗著,我公公吃完早飯就去村里“吹?!绷恕?p> 家里和往常一樣,除了我婆婆炸的那幾塊油豆腐用盆子裝著放在案板上、那些破舊的床單被罩搭曬在院子里、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和零星鞭炮響,的確沒多少過年的氣氛,也許往年也是如此吧!只是今年,人的心情不一樣而已,滿眼凄涼,滿心凄涼!
年三十看了會春晚我就哄女兒去睡了,林峰也跟著進(jìn)了房間,和我一起躺在床上輕輕拍著女兒,看的出來他想對我說些什么,但是又難以啟齒的樣子。
“老婆,你······你錢包里還有錢嗎?就一千塊錢,我答應(yīng)給鋪磚師傅先結(jié)點過年錢的,我······實在拿不出來,身上唯一的兩千塊錢也給家里置辦年貨了,那還是從五金店的人員工資里摳的,給大家只發(fā)了部分工資,店長也辭職了,哎!我······真是,沒法了?!绷址暹€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那為什么不用摳出的那些錢給工人結(jié)賬呢?家里買一千塊的年貨就不過年了嗎?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意你那點不值錢的面子!”我很生氣但更無奈。
“不是,我就是不想我爸媽跟著擔(dān)心,你說這大過年的,是吧?我媽那身體不好,萬一·····”林峰解釋道。
“萬一什么?那你就忍心讓我擔(dān)心,讓我爸媽擔(dān)心??!你天天在我爸媽面前晃悠著,他們啥看不出來?你說你之前承諾給我爸媽半個月還的那三萬塊錢還了嗎?接店時我爸媽借你那五萬還了嗎?他們可曾問過你一句?還有那張五萬的信用卡你一直找人倒著,我不知道嗎?人不要太自私啊!我都沒上班,哪里有錢給你?”我瞪著他。
“好吧!權(quán)當(dāng)我沒說!”林峰喪氣的說。
他的電話又響了,追債能追到大年三十的晚上,看來是真缺錢的,我的心再一次軟了,打開柜子拿出錢包,從里面取了一千塊遞給了他:“給人家送去!大過年的,也不得安生!”
林峰接過錢趕緊驅(qū)車給人送了,我看著錢包里剩余的兩千塊錢,覺得很悲哀,爸媽臨走留給果果的壓歲錢,到頭來還是給林峰應(yīng)了急!
大年初一,我在手機(jī)上收到哥哥轉(zhuǎn)給果果的兩千塊壓歲錢,同時,我又給我嫂子轉(zhuǎn)過去當(dāng)我侄子的壓歲錢,一來一回也就是個禮節(jié)。
林浩和我公婆一共給果果封了三百塊錢的紅包,是我爸媽紅包的十分之一,對,我比較了,那又怎樣呢?還不是沒有任何話說,安靜的拿著謝著,因為沒人是應(yīng)該怎樣的,誰都不欠誰。
這個春節(jié)過的是窩窩囊囊、冷冷清清,但是我爸媽還沒回來,我只能先呆在林峰家。
大年初五的早上,我聽到房間有悉悉碎碎的聲音,睡眼惺忪的看到有人在翻我放在柜子里的包,那人不是別人,就是林峰!我瞇著眼睛繼續(xù)裝睡著,模糊看到他從我錢包拿了錢就輕輕掩了門出去了。
我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沒有起身去看他拿了多少錢?也沒有追出去問他為何要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此時,腦子被放空了,我自己冷笑了幾聲,轉(zhuǎn)過身看著熟睡的女兒,眼淚流了下來,為何難過?自己竟說不出一個理由來!老公“偷”老婆放在錢包的女兒壓歲錢,荒唐又可笑吧?
十分鐘后我手機(jī)收到一條林峰發(fā)來的微信:老婆,對不起!沒經(jīng)你同意從你包里取走了兩千塊錢,真的是急用,火燒眉毛的急,我會盡快催酒吧給我分錢!過兩天就給你,相信我!
我把手機(jī)扔到一邊,沒有回復(fù)一個字,因為我不知道回復(fù)什么?此時我想的只是女兒的奶粉該如何解決?爸媽之前買的一箱奶粉,一個多月也喝完了,眼看就要見底,最多撐三天,錢包里的錢,我是打算給女兒買奶粉的,他就這么拿走了,只留下一條讓人更生氣的信息。
此時的林峰,似乎眼里只有那些我看不見大小的窟窿要補(bǔ),孩子和我是不是需要錢生活?他看不到。
他總說有酒吧和五金店,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只是眼下酒吧沒有分紅、五金店是淡季才導(dǎo)致的資金緊張而已,怕什么?
不怕,我有的,他要拿就拿吧!奶粉一桶也可以買不是嗎?只要他人在我身邊,我就還有老公,女兒就還有爸爸······
這只是我多年后的想法,但當(dāng)時,我怕極了!
跌落云端
那時,并不曾發(fā)覺,林峰在這一年埋下的雷都在“深藏暗涌”里,后知后覺,已被炸的遍體鱗傷,但至少當(dāng)時,我還是那個對生活充滿希望的唐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