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薇和周逸圣誕節(jié)過得可叫熱鬧，兩人去了城中最大的游樂場，參加了一個主題派對。
那薇裝扮成吸血女王，周逸則配合的也畫了一個吸血鬼的妝容。兩人喝著像鮮血一樣的果汁，冷不丁的嚇唬身邊游玩的人，得逞后樂得哈哈大笑。
革命的友誼就這樣建立了，那薇懟起周逸來更不嘴軟。兩人瘋瘋癲癲的玩到凌晨兩點，第二天各自頂著巨大的眼袋和黑眼圈上班。
那薇坐在工位上，小心翼翼的朝林娜辦公室看，幸好她還沒到。
劉雯看那薇一臉欠覺的困倦樣，就知道她昨晚玩得太瘋了，和她一起去茶水間倒咖啡，劉雯沒忍住八卦心，“昨晚去哪兒瘋了？你眼袋也太明顯了，不怕女魔頭罵你？”
“就此一晚，下不為例?！蹦寝边叺箍Х冗叴蛄藗€呵欠。
“聽說你順利轉(zhuǎn)正了？”劉雯遞給那薇一包糖，被那薇拒絕了，黑咖啡更能快速消浮腫。
“嗯。”那薇喝了一口咖啡，她知道劉雯還沒能得到林娜的認可，能否留在V+還是個問號。安慰鼓勵劉雯顯得有些得意，不安慰又似太冷漠。
“劉雯，你喜歡V+嗎？對未來有什么計劃？”那薇想想后開口了，她對劉雯印象不錯，實誠、踏實，腦子也比較靈活。
“還行。”劉雯心中難免酸澀，“我也想留在V+，不過不清楚林娜到底怎么看我的?！痹赩+能否從實習生轉(zhuǎn)為正式員工，都看主管人員的意見。
論努力她不比那薇差，進公司時間甚至比那薇更早幾個月?？煽茨寝币桓帜龋此β档臒峄鸪?，就知道接了重要的項目。
“慢慢來吧，總有機會的?！蹦寝陛p輕說了一句，正好有個電話接進來，她快速離開茶水間。
剛剛的電話，只是一個送快遞的。除了程堇，她不擅長跟柔弱的人打交道。那薇也不明白林娜為什么把轉(zhuǎn)正的名額給了自己，沒有給一直追隨在身邊的劉雯。
自從轉(zhuǎn)正后，雖然從未和劉雯這樣公開談過，但她也能體會到劉雯的心情。她們兩都是農(nóng)村出來的女孩子，無比要強和努力才能考上排名靠前的好大學，耗費無數(shù)腦細胞才進入國際性的金融公司實習。
這才剛剛開始。那薇在心中感嘆，社會多么現(xiàn)實？職場的殘酷已經(jīng)露出了爪牙。
那薇喝了一杯苦的咂舌的黑咖啡，精神也好了些。
此時林娜標志性的高跟鞋“叮叮?！钡穆曇暨M了公司，那薇渾身一個激靈，捕捉任務的信號燈已經(jīng)“滴咚滴咚”的響起來。
林娜經(jīng)過那薇工位時瞄了她一眼，稍作停留，“生病了嗎？”
“沒，沒有?！蹦寝毙南?，“壞了，不會又要挨罵吧？”
“臉色這么差！趕緊去補個妝，把上次你獨立完成的報告打印一份，半個小時后準備出門?！绷帜冉淮辏挚戳艘谎蹌Ⅵ┕の??！八藚龋俊?p> “剛在茶水間碰到她了，我去找她？”那薇拿起手機要給劉雯打電話。
“讓她快點到我辦公室來一趟?！绷帜葟街弊呦蜣k公室。
劉雯小跑進了林娜辦公室，只見林娜抓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就往桌上不耐煩的扔過來，“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頻繁犯這么初級的錯誤？”
“什么錯誤？”劉雯聲音都在發(fā)抖，連忙翻開文件。只見林娜在幾個數(shù)據(jù)上面畫了鮮紅的大×，劉雯急的冷汗直流。
“知道錯在哪兒了嗎？”林娜眼里似乎能扔出飛刀。
“嗯。知道了?！眲Ⅵ┞曇舻腿缥靡鳌?p> “大聲點告訴我。錯在哪兒了？”林娜放緩了語氣，如果再兇一點，劉雯就要哭了。
“金額單位是仟元，我弄錯了成萬元。我馬上就去改?！眲Ⅵ┻@下腿都在抖了。
“這要是遞交給客戶，我們公司要損失多少錢？”林娜最不耐煩手下員工犯如此低級錯誤，這是小學生都不會犯的錯。
劉雯不說話了，林娜也不再看她?！般吨陕铮渴昼姾蟾暮昧酥匦麓蛴∫环萁o我。”
劉雯走出林娜辦公室，想起最近一直為能否留在V+傷神，自己又犯了這么低級的錯誤，一定沒有希望了。她越想越難受，回到工位邊流淚邊改數(shù)據(jù)。
那薇在一旁看著，給劉雯遞過一包紙巾。她也替劉雯著急，恍然間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林娜把自己留下，沒有給劉雯機會。
半小時后，那薇坐上了林娜的車，兩人直奔第一次和黃以琛會面的會所。“又要見黃先生？”
“嗯。還是老規(guī)矩，少說話看我眼色行事?！绷帜群唵谓淮?。
那薇不再多話，老實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刷手機看資料。
“你知道為什么我沒把轉(zhuǎn)正名額給劉雯，反而給了你？”林娜打破沉默，她話外之音很明顯，誰都知道劉雯兩年來寒暑期都是跟著林娜實習，現(xiàn)在到了畢業(yè)實習也安分的跟著，踏踏實實的做事。
“不太清楚?！蹦寝辈辉刚f出那個答案，讓林娜自己來說吧。
“做我們這行，抗壓能力要非常強，簡單點說，就是心理素質(zhì)要過硬?！绷帜染従徴f道，“論吃苦的態(tài)度，你們不相上下，專業(yè)能力，你也未必比劉雯高出多少?！币粋€急轉(zhuǎn)彎，林娜順利搶過了紅燈，“但你有個優(yōu)點，你越打壓反而越迎難而上，劉雯就做不到?！?p> “最近大家都知道你拿到了轉(zhuǎn)正聘用書吧？不少實習生就著急了?！绷帜燃涌燔囁伲^了身邊一輛紅色跑車，引來對方一陣罵。林娜充耳未聞的淡定繼續(xù)往前，“劉雯的心思我怎么不知道呢？她畢竟跟了我很長時間。但是，不適合就是不適合?！?p> 答案和那薇想的一致，她知道這是林娜對她最高的認可，心中已經(jīng)是十分感激?！爸x謝您對我的認可，以后我一定更努力。”
“不要高興的太早，你只是比劉雯更適合留在這個行業(yè)里。做的好不好，還得看以后的表現(xiàn)。”快到了，林娜略放慢了一點車速，“我們這個行業(yè)會給你很多機會，比同齡人少奮斗幾年快速年薪百萬，但也非常殘酷，不少人一夜之間一無所有，在這個圈子里沒有立足之地，更有人自殺、發(fā)瘋，這些都是壓力太大帶來的。”她略揚起下巴，又恢復了女戰(zhàn)士一樣的表情，倨傲又堅毅。
那薇默默聽著，這是進公司以來，第一次有人這樣直接、真誠的跟她談話，這都是林娜多年來的經(jīng)驗和心得?？梢姡茉谶@個圈子里能有一席之地，耗費了多少心力。
“明白。您今天跟我說的，我一定牢牢記住，把專業(yè)基礎(chǔ)打的更牢固?！蹦寝庇眯幕卮稹?p> “不僅是專業(yè)能力，你還年輕，又這么漂亮，后期對你的考驗也會更多?！绷帜韧：密嚕茨寝甭牶笠徽?，知道小姑娘也被這樣的大實話震住了。
“走吧，路都是人走出來的?！绷帜任⑽⒁恍?，露出一顆尖尖的小虎牙，顯得人很親切。
那薇跟在林娜身后，望著她始終保持筆直的背影，對她更增一份信任和欽佩。
進入包廂后，黃以琛果然又是一副休閑富貴模樣，他脫下外面的羽絨服，內(nèi)里只穿一件亞麻襯衫，配灰色休閑褲，腳下就是一雙暇步士休閑皮鞋。相比他身后一身正裝大衣、西裝革履的年輕秘書，黃以琛簡直是低調(diào)的不能再低調(diào)。
“我們又見面了?！秉S以琛溫聲笑語，照例寒暄過后一一握手。那薇和他握手時，感覺他手不燥亦不濕冷，手掌寬厚有力量，讓人感覺他品行端正值得信賴，溫潤如玉如是。
黃以琛朝她微微一笑，“這位女士，怎么稱呼？”那薇有些晃神，想起還從未正式介紹過自己，一直是以林娜助理自稱。
“我叫那薇，和明星那英同姓，薔薇的薇?！彼龑W林娜挺直脊背，自信介紹。
“哦，好名字。聽說那這個姓，是滿族的貴族姓氏，那小姐可是位公主哦！”
“您過獎了，我們家可不是什么貴族，只是正好同姓?！蹦寝辈幌雽⒔裹c多放在自己身上，側(cè)頭看向林娜，只見她也是一臉淡淡笑意聽著，“黃總，我們先落座吧，您站著有好一會了?！?p> 黃以琛三言兩語將氣氛調(diào)動的輕松了幾分，林娜自然知道，她也想看看那薇會如何反應。
眾人落座后，林娜遞過打印好的報告給黃以琛，在提前準備好的投影上結(jié)合電子版的報告開始詳細講解，遇到黃以琛特別感興趣的要點，她便著重講。
林娜對電子科技行業(yè)的深入了解讓那薇也很驚訝，她聽得出來有很多信息是她并沒有寫進報告的，但林娜口述時又非常吸引人，可見林娜背后也做了不少功課。
那薇看黃以琛頻頻點頭，提的問題也都一針見血，今天這場交流是一場高手過招。
林娜講完報告，3個小時已經(jīng)過去了，早就過了午餐時間。黃以琛似乎意猶未盡，側(cè)身和秘書講了幾句，秘書便起身出去了。
“現(xiàn)在到了午餐時間，我們一起吃個便飯吧，你們也不用忙了，我讓小陸去安排了，先休息下?！秉S以琛說完，林娜喜形于色，原本爭取來的兩個小時會面時間延長了，沒想到還有時間一起進餐，說明這次面談已經(jīng)成功了。
“感謝黃總，您來漢城應該我們做東?！绷帜入p眼放光，安排那薇趕緊去找小陸，讓服務員準備午餐。
“不要這么客氣，我讓小陸辦，他一定會辦好。林小姐你講了這么久，先喝杯茶休息下。”黃以琛神色篤定看向兩人，一臉真誠，林娜也不推辭了。
“黃總，剛剛的研究報告，您還有什么指示嗎？”林娜也一臉虔誠。
“先不談工作了，先喝茶。剛剛信息太多，我也需要消化下?！秉S以琛說完，走向包廂朝江邊的陽臺上深呼一口氣，“這次來漢城，感覺跟上次又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林娜也起身跟過去，廣闊的長江日夜奔襲，進入冬季后時常被一層薄薄的輕紗籠罩，煙波浩渺的壯闊，讓人心胸也感覺開闊很多。
林娜平時壓力太大也喜歡在江灘邊跑步，跑到累極時便會在輪渡口乘船過江，來回一刻鐘，正好讓心情平復下來，體力也能稍作休整。她看表面上江水平緩流動，底下實則暗含湍急激流，這不就是人生世事起伏的暗喻？
“跟我記憶中的長江不一樣。”黃以琛微微一笑便不再說話，似乎在追憶往事。
那薇在兩人身后，看著黃以琛的背影略微發(fā)呆，她搜刮著腦中一切能形容男子脫俗氣質(zhì)的詞匯，終于想到一個詞：豐神俊逸。
世上竟然有這樣溫潤和善的男人？
如果能拿到這單，和他們長期合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