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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光向暖

第二十九章 真相

和光向暖 陶清揚(yáng) 4341 2020-11-10 17:51:19

  對某些20歲剛出頭的女孩,還沒有成熟的價值觀體系里,愛情比天大。

  單娟娟排在首位的便是感情,她看著柔弱,正因?yàn)檫@份懵懂,讓她有為愛情一往無前的癡勇。

  她從小父母離異,跟著媽媽生活,相對強(qiáng)勢精明的媽媽,單娟娟就像沒長大的小貓一樣安靜靦腆。

  春天的時節(jié)她到了一家施工單位的工程管理部做助理,大學(xué)畢業(yè)在即她能找到一份在大公司的工作,已是相當(dāng)開心。

  她本來是在漢城總公司入職,后來被派遣到安城承接的項(xiàng)目上歷練,領(lǐng)導(dǎo)發(fā)話,“做的好就盡快安排你回來,做的不好你就老老實(shí)實(shí)的在那兒呆著。”

  換別的年輕女孩,肯定受不了這份落差和寂寞,可是單娟娟不,她是個特別安分守己的女孩。

  在她的腦袋里,她也渴望改變和突破,但每次都會以媽媽的阻攔取勝結(jié)束,單娟娟習(xí)慣了被人安排和推動著往前走。

  這個春天多雨,單娟娟到安城項(xiàng)目來報道時,一腳雨水一腳稀泥的跨進(jìn)了項(xiàng)目辦公室,新買的小白鞋沾上了黃泥巴讓她輕輕皺眉,手提著一袋子辦公文具半邊肩膀上也快濕透了。

  真是一個糟糕的開始!

  公司把她安插在甲方工地上臨時設(shè)置的辦公室里,除了她之外還有幾個工程部的大老爺們和小嫂子們,她是最稚嫩也是最好看的一個姑娘。

  她習(xí)慣皺眉,一幅愁思寫在臉上,平時話又少似乎和整個工地都不融洽,但不妨礙眾人對她的打量,水靈靈的柔柔弱弱的,讓人都想伸手掐一把她的臉,應(yīng)該可以滴出水來吧!

  林坷在甲方建筑工程部是高級建筑工程師,經(jīng)常會替工程總工召開工作會議,單娟娟安靜的布置會議室,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做會議記錄。

  林坷也注意到了這個水一樣的小姑娘,尤其是那雙朦朧的夢幻的眼睛,軟軟的看著你,像是一潭湖水,深不見底,只有幾縷愁絲似春風(fēng)拂柳一樣飄來飄去,把人的魂魄都能吸進(jìn)去。

  雙方為順利溝通工作,時不時會喝酒聚餐唱KTV,單娟娟也會被叫上一起,她一貫的跑來跑去幫忙點(diǎn)菜、倒水,一幅任勞任怨被人使喚的樣子。

  有幾次,年長的幾個老男人們喜歡開葷段子,曖昧的問,“娟娟啊,談戀愛了沒有?要不要大哥幫你介紹個男朋友?”

  單娟娟每次都臉紅耳赤的,尷尬的笑著不答話,時間長了她也厭煩這樣的應(yīng)酬,經(jīng)常熬到凌晨才罷休,又擔(dān)心自己是新人還沒過試用期,不敢提前離席。

  有次她又是最后一個清醒著的人,好心的幫幾個大老爺們叫好了出租車,有一個可以叫爸爸的男人借酒勁,搭著她肩膀半倚靠著,她試著推了幾把,結(jié)果對方反而越來越靠近。就在她要崩潰想要大哭逃離的時候,林坷伸手扶過了那個老前輩,也不知他真醉還是假醉,直接賴在了林坷身上,還吐了幾口殘?jiān)菽谒馓咨稀?p>  林坷送走那個人,轉(zhuǎn)身再看單娟娟,她可憐巴巴的想哭又不好意思哭,一雙眼睛噙滿了淚水,甚至還有些哆哆嗦嗦的。

  林坷嘴比心更直,“你呀,應(yīng)付不來你就不要跟著啊,找個理由不參加不就完了嘛?”

  單娟娟一聽這樣的訓(xùn)斥里含著關(guān)心和體諒,蹲在地上把頭埋進(jìn)膝蓋,“嗚嗚嗚”的便開始哭了。

  林坷最怕看見女人流眼淚,那比罵他還難受,徐蕓脾氣也臭,可是只要徐蕓一開始哭,林坷再倔強(qiáng)也會投降。他想起在漢城獨(dú)自帶娃的徐蕓,也會有這樣不如意的時候,不禁心里一酸,準(zhǔn)備伸手拉一把單娟娟又忍住了。

  單娟娟哭了一會,抬頭看林坷在一旁百無聊賴的抽著煙,她起身時林坷回頭看了一眼,“走吧走吧,這么晚了你一個小姑娘家,我給你叫個車?!?p>  “林經(jīng)理,謝謝你了。您先回去吧,公司給我安排的宿舍不遠(yuǎn),我走過去幾分鐘就到了?!睘楣?jié)省費(fèi)用,單娟娟的公司行政給她在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個單間,條件不怎么好她也沒去談,林坷聽了直搖頭,心想“這丫頭也太單純了,難怪被人欺負(fù)?!?p>  “走吧,我送你回去,正好醒醒酒?!绷挚李^也不回的往前走,單娟娟踩著林坷的影子前行,一路默默跟著。

  她聞著林坷身上的煙味、酒味,還帶著一股食物殘?jiān)?,才想起剛剛那茬事,“林?jīng)理,你外套被吐臟了,我給你洗了還給你吧?!?p>  “不用了,我自己洗。”林坷扭頭看了眼肩膀上的那幾口唾沫星子,也覺得惡心,直接脫了下來拎在手上。

  “給我吧,我住的地方有洗衣機(jī),保證盡快給你?!眴尉昃瓴恢膬簛淼膭艃?,趁林坷沒注意伸手就把衣服搶了過來。

  林坷也不扭捏了,平時他和其他同事合租了一個房子,經(jīng)常也要排隊(duì)洗衣服,他伸手撓了撓頭,一陣風(fēng)吹來,他縮著脖子轉(zhuǎn)身就走了。單娟娟抱著還有體溫的那件外套,看著林坷大步往前鎖著脖子的樣子,抿嘴笑了。

  兩人一來一回就這樣熟悉了,再遇上有人在酒桌上開單娟娟曖昧的玩笑,或者給她勸酒占便宜,林坷看到就會幫她說幾句,“人家一個小姑娘,你們這群大老爺們是要把人整哭?”

  “哎喲,林工心疼娟娟了!那我們不說了,哈哈哈?!边€有膽大臉皮厚的繼續(xù)開玩笑,林坷臉一沉眾人才見好就收。

  有時單娟娟看林坷前一天晚上喝多了,一大早便給他帶了早餐悄悄的放辦公室,剛開始林坷還想是誰這么好心,后來知道是單娟娟,讓她別再這樣了,但姑娘不肯,只要見林坷衣服臟了,就會趁他不在辦公室座位,悄悄的把那件臟衣服拿走,再給他發(fā)條微信。

  成年男女的曖昧,來的悄無聲息又撩人心脾。時間一長,林坷竟然很享受這種溫柔,偶爾也會帶她單獨(dú)出去吃個飯,在安城近郊的自然風(fēng)光處散散步聊聊天。

  林坷不是沒想過徐蕓,但他一個人在安城待了兩三年,大部分時間都是和一群男人打交道,面對單娟娟這樣的春風(fēng)細(xì)雨般的溫柔,他心癢難耐。

  春末夏初,正是出游的好時節(jié),項(xiàng)目組織外出短途踏青,找了一家離安城市區(qū)不遠(yuǎn)的農(nóng)家樂,可以釣魚、放風(fēng)箏、吃農(nóng)家菜。單娟娟又被使喚來使喚去的,不是給這個人找釣魚工具,就是被叫著去洗水果,其他人都坐著悠閑享受,她是最忙的那個。

  林坷看在眼里搖搖頭,就想著她怎么就是不會拒絕呢?

  吃完午飯,單娟娟終于找了個角落躲著休息了一會,林坷找到她了,笑著說道,“你今天要不要試著拒絕他們一個要求?都是來休假的,有些事自己做樂趣更大?!?p>  單娟娟紅著一張臉,林坷說到了她的痛處,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性格中的軟肋呢?她抬頭看了眼林坷,又一臉隱忍的低下了頭。

  林坷見狀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走開了,當(dāng)天兩人再也沒有任何交流,好似都在賭氣一般。

  臨近傍晚要啟程回城區(qū),風(fēng)雨說來就來了,幾個開車過來的人帶著同事們趕緊走,林坷也坐上了車,后來發(fā)現(xiàn)單娟娟在忙著收拾東西落在了最后面,沒有位置讓她坐了。

  好心的同事讓她別著急,耐心在這等著,稍后進(jìn)了城區(qū)就叫車來接她。誰知到了城區(qū),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沒人記起她。

  等了又等,天已經(jīng)完全黑透了,雨勢仍然又急又猛,單娟娟試著在網(wǎng)上叫車,人家都不來。

  農(nóng)家院子里,老板好心給她安排了一個包間獨(dú)自等著,又黑又陌生,單娟娟最怕這個。想到白天林坷跟她說的話,她懊惱連著氣憤,回想從小到大要看大人臉色生活,再到這家公司工作那些人對她或明或暗的占便宜,她卑微的似小螞蟻被人無視。

  “為什么我的需求就不能滿足?為什么我非得做這些事讓別人開心?這世上沒有人真正愛我。”單娟娟越想越覺得自己可憐,趴在窗臺上合著雨水滴落的聲音,哭的稀里嘩啦。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了,她回頭一看,是林坷。他身上襯衫也濕透了,手上的雨傘不停滴著水,眼里滿是心疼站在門欄處。

  單娟娟此時不顧一切沖進(jìn)了林坷懷里,緊緊抱住了他,林坷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兩人穿的又單薄,隔著單衣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和氣味多么強(qiáng)烈,單娟娟柔軟的身體,還有淡淡的天然體香讓林坷心跳猛地加速,他的手扶上了她肩膀,輕輕拍了又拍。

  她的哭聲讓他尤其心亂,可是又是哪兒又在癢。是有多久他沒有這樣的體會了?跟徐蕓老夫老妻相愛結(jié)婚快十年了,他們因?yàn)殄X、孩子,婚姻生活的瑣碎把激情早已磨滅。

  林坷好不容易穩(wěn)住心神,“好了,別哭了,我?guī)慊厝グ??!?p>  單娟娟不動反而把他抱的更緊,林坷想要推開她,她抬起頭巴巴的望著他,像只無辜的小綿羊。

  昏暗的燈光下,她哭過的眼睛反而更清亮,嘴巴嫣紅的似一顆圣女果,林坷看了她幾秒鐘,終于忍不住,兩人的神智漸漸模糊,身體燃燒起來,林坷把她抵在門背后似要揉碎。

  “轟”天公此時炸了一聲雷,閃電照亮了整個屋子,也把兩人驚醒了。

  林坷終于把她放開了,單娟娟紅腫的嘴唇反而綻放出甜蜜的弧度,她主動抓起了林坷的手,抓的牢牢的,林坷也不掙脫了,兩人牽著手上了車。

  在車上,兩人手就沒有再松開過。當(dāng)天晚上林坷沒有回宿舍,留在了單娟娟的單間閨房,在這間干凈、整潔滿是少女氣息的房間里,兩人一天兩夜都沒有出門。

  對于林坷是有婦之夫,林坷選擇性的淡忘了,他和徐蕓異地夫妻兩三年了,短暫的麻痹能讓他更沉迷這溫柔鄉(xiāng)。

  單娟娟沒有片刻的猶豫,把他視為光和空氣一般重要。林坷享受這樣的崇拜和依賴,這是在徐蕓那里從未有過的體驗(yàn)和感受。

  兩人背地里交往的如膠似漆,林坷對徐蕓的態(tài)度也變得更冷淡疏離,他總有各種理由晚歸或者干脆不回漢城。就算回了,他在徐蕓面前的態(tài)度也變得搖擺不定,有時他也想對徐蕓好,但呈現(xiàn)出的反而是對徐蕓更挑剔和不滿,爭吵越激烈徐蕓越潑辣,他的良心越好受一點(diǎn)。

  誰都沒想到工程會出現(xiàn)失誤,林坷要背黑鍋,單娟娟知道他要回漢城了,兩人再也不能廝守在安城,他們終于意識到林坷已婚的身份是最大的障礙。

  在林坷回漢城出車禍的那天早上,單娟娟第一次和林坷又哭又鬧大吵了一架,她抱著林坷不讓他走,林坷哄了她很久。

  徐蕓和他吵時,他滿心不耐煩,可是看著單娟娟哭,他會心疼。林坷知道,他的心再也回不到徐蕓那里了,想要和徐蕓離婚又擔(dān)心蟲蟲,但看著單娟娟這樣,他更焦灼。

  沒想到,他一個東北大老爺們,也有為愛情沖昏頭腦的時候,苦惱時心里也是甜蜜的。

  人,其實(shí)是害怕孤獨(dú)的動物,有人安放在心里,也被人無條件的信賴、依靠,是一種慰藉,能排除深處的寂寞。

  林坷開車時恍惚失神,他思前想后,考慮后期在漢城房地產(chǎn)建筑圈里因“失誤”他恐怕再難以立足了,想趁早和徐蕓攤牌,正好可以帶著單娟娟離開,去一個新城市重新開始。

  沒想到出車禍了,徐蕓衣不解帶的照顧他,病床前、家里忙前忙后,還有蟲蟲,他可愛的兒子,怎么舍得傷害他呢?生病期間一家人朝夕相處,終于喚起了他一些舊日溫情。

  林坷趟醫(yī)院里時,單娟娟幾次三番要去看望他,被他拒絕了,他猶豫了。

  他雖然心里惦記單娟娟,離開安城那個溫柔鄉(xiāng),可徐蕓和蟲蟲給他的溫暖也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林坷猶豫了,對單娟娟也沒之前那么熱烈回應(yīng)。

  敏感的女孩心知肚明,她也尤其不安,她已經(jīng)離不開他了,她一定要想辦法留住林坷。

  從小到大,她一直溫順看人臉色,可是這一次,是她最愛的林坷要被人搶走了,她終于決定勇敢的去爭去搶。林坷不是經(jīng)常鼓勵她要更勇敢么?

  單娟娟利用她職務(wù)的便利,把過往所有往來的資料文件重新整理了多遍,終于發(fā)現(xiàn)錯誤并不是林坷犯的。

  她把文件匿名寄給了明遠(yuǎn)集團(tuán)的幾個負(fù)責(zé)人,包括HR和總部工程部,讓林坷保住了這份工作,甚至升職了。

  他們得知這個消息時,再也不愿壓抑相思之苦,單娟娟悄悄來到了漢城,林坷帶她入住了五星級酒店,想到從未送她一件像樣的禮物,隨即又給她買了一條金手鏈。

  近兩個月沒見單娟娟,林坷以為自己能冷靜忘卻單娟娟,可一見到她,他知道要是沒人拉住他,他回不了頭了。

  林坷想明白了,對徐蕓,他現(xiàn)在是像戰(zhàn)友一樣。對單娟娟,他已經(jīng)說不出緣由的愛憐,更能感受到自己作為一個成年男人的魅力。

  公司安排他再去安城項(xiàng)目工作,一切就好似天定。林坷在臨出發(fā)前,內(nèi)疚的對徐蕓說出,“很可能我再也回不來漢城”的話,是他知道他的心已經(jīng)淪陷在了單娟娟的溫柔鄉(xiāng)里。

  以“愛情”之名,單娟娟絲毫不覺得自己應(yīng)有道德負(fù)罪感,她渴望完整,林坷就能給她這樣的幻想。

  徐蕓和林坷的婚姻,早已千瘡百孔,人們常說,養(yǎng)育孩子是對婚姻最大的考驗(yàn)。這話說對了一半,養(yǎng)育孩子是對女人成為母親最大的考驗(yàn),以及獎賞。

  徐蕓把家庭的和美放在首位,為此放棄了工作,漸漸淡化和這個社會的連接,對林坷的情感索求從未停止,也從未被滿足過。

  在她的觀念里,何嘗不是期望他人能讓她的生命更完整?可是她又做錯了什么呢?

  看著單娟娟在她面前講述這些時,徐蕓悲憤交加,該來的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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