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身姿不單單是披了層外殼,而像是變成了另一種存在、另一個人了一樣,黑暗騎士的頭部盔甲上兩塊棱形眼睛部位的縫隙中閃爍著惡魔一般的藍光。
這便是「影武裝:鬼鎧」。
一種完全放棄防御的,攻擊方式野蠻到近乎于橫沖直撞的狂化狀態(tài),是利法自己開發(fā)出的魔法。被分入了“魔裝”這個大系里,意為用魔法制造出的有時限的裝備。
但利法還沒能完全掌控這股力量,尤其是現(xiàn)在,在身體尚未痊愈的狀態(tài)下,就連使用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利法的雙手中,由影幕的液體化為了兩柄黑劍。
“死吧!”
巨大的腿力將地面震碎,她嘶吼著,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眨眼間便沖到了終響之雷的切近。
足足有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在一瞬間拉近到咫尺。
“這種速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p> 如同野獸般嘶吼著,并非是形容,就是字面意思。
因為魔裝帶來的影響,利法的思考正在不斷的變得“直接”。
動作也是沒有任何技巧的普通砍擊,但足夠強大的筋力讓一切技巧都顯得無用。
漆黑的怪物追逐著紫黑的雷霆,咆哮著,一路上連同沿途的一切都被波及,在一瞬間化作廢墟。
“簡直不像樣,居然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終響之雷迅速的利用電磁力躲避,并不斷用手中凝聚的雷霆給予反擊。
可原先如圣裁般無堅不摧的電流,此刻卻如同浸水的紙屑一般被輕易擊碎,不……與其說是被擊碎,不如說此刻的利法從未有過任何躲避,也從未想過躲避,那些電流是直接撞碎在了那黑色的鎧甲上。
此刻,一般的攻擊已對她構(gòu)不成任何的威脅。
那逐漸朝著徹底失控的“黑色野獸”做出的行為只有一個,那便是不斷的靠近敵人,擋路的一切不管是什么一同毀掉便是,然后等到徹底接近敵人后,便要撕碎她,給予其絕對致命的一擊。
終響之雷的原核名為「暗雷」,擁有可以隨意掌控電磁場的極大權(quán)能,因此憑借著電磁力,她在戰(zhàn)斗中具有極高的機動能力,猶如“紫黑的閃電”。但盡管如此,如此高的機動性在一般情況下,卻并非是用在直接的攻擊上。
并非不擅長近戰(zhàn)。雖然在近距離就能使用更高傷害的攻擊,但這位謹慎的杰綱特工在占據(jù)上風的時候仍然會主動選擇在中距離與對手進行著更為穩(wěn)定的作戰(zhàn)。
借助原核帶來的充足的魔力供給,也可以很好的進行持久戰(zhàn)。
兩聲“音爆”般的巨響,黑色的劍伴隨著烈風襲來,但隨機被終響之雷以同樣極快的速度躲開。
只要終響之雷的反應(yīng)速度慢了哪怕一毫秒,那黑劍毫無疑問就會將她攔腰砍斷。
要在那宛如旋風般迅速密集的砍擊中找到反擊的機會近乎不可能。
但是再怎么將自己狂化,里面畢竟還是副人類的身軀,再加上原先便已存在的傷勢,那黑色騎士的速度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肉眼可見的緩慢趨勢。
在瞅準了一次攻擊后的間隙后,終響之雷猛然的加大了磁力,一下子飛躍到了半空中。
隨后,在她,在她們周圍的空氣,此刻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終響之雷一抬手,一根根粗壯的鋼筋不知何時便已經(jīng)懸浮在了空中。
這里是在附近的建筑工地,將利法引到這里便是終響之雷的目的,她身后數(shù)百根的鋼筋與電流環(huán)繞著,此刻這便是審判惡魔的“魔法陣”,尖銳的頂端一同對準了在地面上抬頭仰視這邊的黑色騎士。
終響之雷機械面罩后的臉上,她的瞳孔張大,一側(cè)嘴角肉眼難以察覺的微微上揚,那是她感知到勝利的氣息時所不經(jīng)意間流露的情感。
穿刺空氣與重金屬相撞的聲響傳入耳中,數(shù)十根巨大鋼筋隨著巨大磁力與重力的牽引,如箭雨般飛射而下。
再快的速度也不可能將全部的鋼筋擋開,而只要一根就可以將利法的鎧甲,以及里面柔軟的肉體一同徹底貫穿,撕碎!最不濟也能使其重創(chuàng),完全失去戰(zhàn)斗能力。
黑色的騎士仰視著半空中的終響之雷,是因為利法的臉被外面的鎧甲擋著看不見表情嗎,還是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徹底的失控,完全沒有了人類的思考。面對著密集如雨的攻擊,她居然什么都沒做,身影隨后便被淹沒在了插在地面上的“鋼筋樹林”中。
……結(jié)束了?
終響之雷在心中問著自己,在那樣的密集攻擊下,就算是稀缺,強大的影術(shù)魔法者,也無法活下來,是的,她應(yīng)當是勝利了。
一絲微風不經(jīng)意間從她的后方吹了過來,將她的發(fā)梢浮動……
她猛然察覺到了什么,隨后立即解除了電磁力,朝著地面跌落下去。
而在下一秒,她原先的位置瞬間激起了一股氣旋,一道黑色光炮夾帶著紅色的能量電流與沸騰空氣的灼熱高溫從她的上方擦肩而過!
“怎么會?......難道剛才根本就...”
終響之雷向那光炮的來處望去,毫發(fā)無損的黑色騎士手持雙劍,此刻沒有像之前那般的大吼著,而是宛如死去了一般都一言不發(fā),朝著她便是俯沖了下來!
是在鋼筋中直接將來襲的鋼筋擋開,從中殺出來了嗎?不對,如果是那樣的話,不僅時間上完全不夠,她也實現(xiàn)察覺到.........
“是利用鋼筋飛下來擋住了我的視線的一瞬間跳走了嗎…還是與黑夜融為了一體,化作影幕藏了起來?”
終響之雷穩(wěn)穩(wěn)落在地面上,此刻的她背對著后方,向后伸出右手,掌心直指身后的“鋼筋樹林”,咬緊牙關(guān),運用全身力量猛的一拉,插進地面的數(shù)百根鋼筋便顫抖著,從地面上被近乎野蠻的方式帶著泥土拔起,直接朝著上方的黑色騎士砸過去了。
而那黑色的騎士,利法面對這些沒有一絲的恐懼,她手中的黑劍爆裂開來,兩股巨大的影幕能量沖擊著,勢要將攔路的一切粉碎。
2.
這股不滅的黑色火焰最終熄滅了。
在超市的某層,因黑雨的敗北,那用于隔絕外界的結(jié)界也不攻自破。
然而恒宇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后,卻發(fā)現(xiàn)身邊依然是空無一人。
他原本以為結(jié)界尚未消退,亦或者是面前黑雨又使了什么壞,但身邊規(guī)整的貨架與商品卻又證明了他已經(jīng)回到了這里。
看樣子由于某些原因,這里的人都相繼離開了。
看著面前不遠處癱倒在地的對手,恒宇緩步上前走去。
“……嘖,還要怎樣?!”
黑雨不屑的斜視著,如果不是因為體力不支的話,她真想再戰(zhàn)一番。
“有點要問的?!?p> “哈?…啊,那個嗎,固定套路嗎……”黑雨極其的不耐煩,自己堂堂一個特工,入這行雖然只有幾年,但如今卻輸給一個高中生,自己這好強好勝的性格又怎能真的善罷甘休。
“我可沒打算套些機密什么的,我只是單純想問,利法,她……的過去,你知道多少?”
“……啊~原來如此,你小子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也沒想著擺脫她這個不安全人物,難怪她會對你如此執(zhí)著?!焙谟晔媪丝跉猓龥]想到這個小子居然會問這個看似有些曖昧,有些蠢的問題。
“什么……意思?”
就像是看到了有趣的東西一樣,黑雨輕笑著,挪動身體以稍微一個輕松的姿勢靠在一塊翹起的地板上。
“利法她……那小鬼,可不是個簡單的家伙,不如說就像是從她被凱洛德帶到天罰以來,她的身上,就好似被一股無法探清內(nèi)在的黑霧籠罩著,沒有人能夠看透,也沒人想去看透?!?p> 見恒宇沒有反應(yīng),黑雨繼續(xù)說。
“那個家伙因為實力很強,因此雖然是個乳臭未干的小鬼但也能進入第一梯隊,但組織卻像是在忌諱著什么一樣,從來不派她去著手甚至是參與任何行動,就連給予她人身自由也是不久之前的事?!?p> “利法她,一直被軟禁在那嗎?”
“啊啊~是啊。”黑雨像是思考了一陣“那小鬼本來平時就不太說話,凱洛德沒回來后成天就跟個死人一樣。不過那次在餐廳里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跟一個外人還是個男生聊得那么開心啊,努力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可愛形象的蹩腳樣子真的是讓人笑死??!”
黑雨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但恒宇卻有一絲不舒服的感覺。
對方如此輕描淡寫的透露出了利法一直以來都在被這些人監(jiān)視著的事實,可是……利法她知道嗎?還是說,她不過是在自己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利法的聲音和那看似開朗的笑容。
佐馬也說過……利法對自己的態(tài)度不一樣。
為什么利法要在自己面前如此刻意的偽裝?還是說……不是非要在他面前,他只不過是碰巧是第一位…………
“你說利…凱洛德沒回來,是怎么回事?他死了?那個人對于利法……應(yīng)當是很重要的人對吧。”
“…………”黑雨突然移開了視線
“記不太清了,好像是有這個人,不過他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執(zhí)行任務(wù),我也只是在第一次任務(wù)時被組織交付給他,讓他帶帶我,之后便幾乎沒再見過面。他也在那一次的行動中死……”
這時,黑雨卻突然停頓了一下。
“雖然我沒道理跟你聊這么多,不過小子,你不是想知道,為什么利法的身份如此特殊嗎?其主要的原因就在那次凱洛德的最后一次行動,那次任務(wù)中幾乎派去了近一半的戰(zhàn)斗人員,上有組織內(nèi)第三強的魔法者,下有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第二梯隊特工,但最后回來的,卻只有利法一人,她一個人渾身都是血跡與灰塵的回來了……”
“…………”
?。ㄖ挥小ㄒ蝗耍浚?p> “你也感覺到不可思議吧?”黑雨敏銳的察覺到恒宇的眼角抽動了一下。
“當時所有的戰(zhàn)斗人員身上都裝有了顯示其生命跡象的儀器,可在當時,行動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短短一分鐘內(nèi),所有出戰(zhàn)人員的儀器都顯示“死亡”,除了一人……只有利法身上的儀器任然顯示著——“存活”?!?p> “所以你們認為,是利法造成的嗎?”
“我們還沒蠢到那種地步,雖然組織上層沒將罪過強加于她,可是不沒不代表著她與此次事件完全撇開關(guān)系?!?p> 黑雨看著恒宇,忍不住又輕笑道
“不過那家伙還不算太慘嘛,還有個傻小子如此關(guān)心著。我都有點羨慕了啊……”
瞇起了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睛撇了眼窗外,黑雨輕聲的說。
“不過一直呆在這和我閑聊真的好嗎?現(xiàn)在外面的街道上,那個小鬼不知道已經(jīng)怎么了呢……”
“……”
是啊,完全是利法擅自闖進他的世界的,她是恒宇世界中的一個過客,而恒宇對她而言想必也是一樣。
恒宇有點想與她……與她代表的充斥著危險的世界撇清關(guān)系,回歸到他的平凡生活中去。
他好像,真的沒有一定要去找她的理由……
“你自己現(xiàn)在也不安全,在利法那家伙倒下前,你應(yīng)該還有足夠的時間…何況你身為一個受害者本來就沒有理由去幫助她,而且這種結(jié)果對她而言反而是解脫吧……”
3.
如果說那黑色騎士與雷電原核的電光火石的戰(zhàn)場是所謂的“舞臺”的話,那么周圍聳立的高樓大廈的樓頂無疑是“觀眾席”中的上等座。
而在這其中的一處樓頂,黑零從陰暗的樓梯口內(nèi)出現(xiàn)在了深夜的月光下。
這是距離地面兩百米高的樓頂,在黑零的前方,已經(jīng)有一位女子在檢查著手中的電磁狙擊槍,她藍黑色的發(fā)絲在高空中隨風凌亂的擺動著。
她問。
“我們就在這里看著嗎。”
黑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走到邊上后停下來,雙臂交叉在胸前,靜靜觀察著不斷在遠處升起的煙塵,那是終響之雷正陷入苦戰(zhàn)的象征。
“是的。”他電子合成的嗓音在女子看來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甚至比這樓頂?shù)暮L還要刺骨一些。
“要是她們打得太過了,牽扯進一般群眾怎么辦?”
“這座城市已經(jīng)預(yù)先下達了將會有天雷形式的緊急“魔災(zāi)”出現(xiàn),請所有居民前往地下避難所避難的通告。”
黑發(fā)女子思索片刻,眼神絲毫沒有從狙擊鏡上移開。
“我還以為你會全力阻止的,黑零?!?p> “………什么…”
“不,沒什么了?!庇袝r她真的會懷疑這個機械耳朵是真的沒聽見,還是學人類的反問以表示憤怒?
一個「智能」,也會生氣?
“有目標闖入,趙柯,你繼續(xù)待命在這里,我來解決。”
黑零說完轉(zhuǎn)身離去,感覺他差不多走遠了后,名為趙柯的女子輕嘆了口氣。
“真的是沒聽到嗎……”
-
樓下的街道上早已沒有了人影,只能聽見陣陣的轟鳴聲,預(yù)示著不遠的某處,所謂魔法者之間的戰(zhàn)斗,尚未完結(jié)。
他們謊騙民眾今晚將會有急性“魔災(zāi)”出現(xiàn),但這兩人鬧出的動靜已經(jīng)不比小型魔災(zāi)弱了……事到如今,為何魔法方還沒有任何的行動?
就任憑那兩人在這都市的中區(qū)大打出手?
看來這次的“觀眾席”上………定是也坐著魔法方的人,出于某種目的,想要來見證這一場對局的勝負。
而另一處,在不起眼的廢棄酒店二樓空空如也的走廊上,與其他禁閉的不同,有一間的房門被打開著,很是顯眼。
但若是沒有別人看到,那便沒什么顯眼的。
在這間房內(nèi)的窗戶旁,佐馬若有所思的站在窗邊,盡可能的擋住身影,一邊謹慎的觀察著外界,一邊調(diào)試著手中的靈體手槍。
看樣子,利法已經(jīng)和對方的魔法者交手一段時間了,科學方會使用魔法的異端不多,這次看上去,應(yīng)該是那顆暗雷的原核。
佐馬他,這次本來是擅自來協(xié)助利法的,但時間很緊,那兩人戰(zhàn)斗的地點又在快速的移動,想必根本沒有他插手的機會。
雷電的光亮愈發(fā)猛烈,看樣子,利法是要撐不住了,要在她被殺之前,找到合適的狙擊點才行……
想到這,佐馬決定不能在停留于此干等著機會了,哪怕是讓自己陷入那二者的交戰(zhàn)中心。
但意外比他預(yù)想的要來得早。
他猛的從窗口跳出,緊跟著一發(fā)細小的導彈擦過他的衣著,將他所處的整個房間炸成巨大的空洞。
肌肉略微發(fā)力,佐馬右手指上的戒指便幻化出的一把帶有刀刃的靈體手槍插進墻壁內(nèi)減緩了下落速度,最后輕輕一躍跳到地面上。
緊接著又是連著的兩發(fā)將地面融化以致完全破壞的炮擊,佐馬皆輕松躲過,隨后轉(zhuǎn)身消失在了拐角。
真是不錯的反應(yīng)力與行動力,魔法能夠強化肉體這個事實黑零已經(jīng)見識過多次,因此他毫不意外。
在黑零之前無數(shù)次的與魔法者的滅殺行動中,這樣的開局上演了無數(shù)次。
那些魔法者們或抵抗,或逃走,但黑零總會完成他的獵殺。
黑零沒有選擇潛入,因為在他的計算中,根據(jù)那名白衣的魔法者逃跑的路線,他75%的概率將會進入盡頭的廳型建筑內(nèi),而那里將是他垂死掙扎的“角斗場”。
果不其然,在進入建筑的一瞬間,以魔力驅(qū)動的槍擊就如同槍林彈雨般襲來。黑零迅速的展開位于左手臂的脈沖護盾將他碩大的身軀完全擋住,撞碎的彈丸碎片如流水般掉落到地上,隨即化為空氣中的魔法粒子。
而他趁子彈的攻擊間隙,伸出右手臂內(nèi)的榴彈炮口朝著彈丸來襲的方向反擊。
在他的智械視力下,想要捕捉到敵人的身影輕而易舉。
躲避槍彈的佐馬從二樓跳下,爆炸聲隨即傳來,佐馬一松手,手中的靈體步槍便如水流一樣重新凝聚成了一把白金色的大型靈體馬格南,握緊,在極短的時間下瞄準黑零的面門便是一槍。
但當他扣下扳機時,甚至子彈都尚未出膛,黑零卻已經(jīng)做出了躲避的身姿,像是理所當然那般躲開了這一槍。
能量子彈撞擊在了他的地板上,留下來個網(wǎng)球大小,但足有數(shù)厘米深的坑洞。
而緊接著,黑零僅用了不到一秒鐘,便瞬間來到了距離佐馬不到幾米的位置。
雖然佐馬事先不斷的想象過與黑零的作戰(zhàn),但他真正交手后,才明白為什么這位智械,能夠被稱為“魔法者殺手”。
黑零右手腕旁的裝甲分片已經(jīng)移動到了拳頭上化作齒虎的模樣,正常的人類,不,哪怕是魔法者的身體,直接被擊中的話,名為肋骨的人類防御系統(tǒng)將會完全被摧毀。
而在這距離內(nèi),常理來說是絕對來不及躲開了的,已成定數(shù)的敗北。
“……”
半秒鐘,黑零那致命的一拳揮空,而佐馬的身影則是完好無損的重新出現(xiàn)在了不遠處。
?。ㄔ瓉硎沁@樣,加速類魔法)黑零絲毫不見怪(不過按照加速魔法的功率來看,以剛才躲開的速度,他的身體肯定承受了不小的負擔,超高速運動下內(nèi)臟的保護,關(guān)節(jié)的磨損,每一樣都需要大量的魔力來保護。
黑零的智械大腦使他不會被疑惑,疼痛已經(jīng)疲勞所影響,無論如何都能夠保存冷靜分析的狀態(tài),相比之下,已經(jīng)是對于人類而言十分冷靜的佐馬,思維也產(chǎn)生了一絲褶皺。
(和我預(yù)想的不一樣………那智械,使用了高速度的新型號嗎,也不能過于依賴「瞬閃」。但……既然是注重了速度,那么對方的防御手段就一定會受限………嗯,能贏。)
這短短的幾秒,宛如中場休息一樣,雙方就這么相隔數(shù)米,一邊分析戰(zhàn)況、打算著下一步行動,一邊觀察著對方任何可能的行動預(yù)兆。
也不知是誰先做出了動作,雙方瞬間便做出反應(yīng),黑零率先沖到面前,對方那絕對超越佐馬的速度讓佐馬方才的拉開距離顯得毫無意義,因此佐馬選擇向后退步的同時,手中甩出的禁錮法器成功捆住了黑零,投影出的一把輕機槍隨即對準黑零的頭部按下扳機。而黑零這邊則默默壓低身體,將左手臂的盾牌能量短時間內(nèi)化為薄層遍布全身,一拳打碎地上的禁錮法器后,捏緊雙拳一個箭步再次猛沖過去。
(一檔…)
在即將擊中的瞬間,佐馬在心中默念,隨后他的身影便如同轉(zhuǎn)瞬即逝的光一般,即將命中的機械鐵拳再次以僥幸一般被躲開,撲了個空的黑零強穩(wěn)重心,將揮空的拳頭作為支撐點剎車,地板被這巨大的沖力掀起。他迅速轉(zhuǎn)身的同時,電子監(jiān)視器捕捉到了迎面而來的熱能,交叉雙臂擋住了極為猛烈的一發(fā)馬格南子彈,能量彈丸撞擊時產(chǎn)生的陣陣煙塵在被擾亂的氣流下如云煙般不斷的翻騰。
交手后,雙方位置調(diào)換了,但仍相隔有數(shù)米遠。
黑零怎會給面前的魔法者人類留有捋順氣息的時間,他往地上猛蹬一腳,以更為兇猛的速度沖了過來,這瞬間爆發(fā)的巨大力量甚至將原本就已掀起的地板擊碎。
?。ê每臁┳赳R不禁在心中大喊不妙。
噴出藍色火舌的推進器讓黑零得以在空中旋轉(zhuǎn)著身體,沖著佐馬便是一記勢大力沉的橫踢。而完全沒能反應(yīng)過來的佐馬下意識想要再次用「瞬閃」來躲開,但他急促的呼吸卻延緩了魔法的釋放,只得將靈體輕機槍橫在身前,從手臂傳來的震撼骨骼的沖擊瞬間波及到了全身,在咬牙抗下了這一擊后,佐馬的身體再也無法抵擋慣性,雙腳離地飛了出去,在地板上翻滾著用幻化的刃槍的前段刺入地面以穩(wěn)住身體停下。
喉嚨深處泛起一陣猛烈的腥味……
?。ǘn……?。┧俅文?。
一眨眼的功夫,佐馬從地面上消失了,隨即重新出現(xiàn)在了黑零的右側(cè)。
過于直白的攻擊了,看樣子他就連正確的時機判斷都做不到了。如此近的距離,此刻黑零只需一個擺拳,白衣魔法者的死亡便已成定數(shù)!
但他拳頭上的壓力傳感器卻沒能傳來命中的信息,相反,嘭的一聲槍響,他的背部遭受的巨大槍擊讓他向前踉蹌了好幾步。
是分身系的魔法?還是幻象?
空中飛散如同血液般的些許金屬碎片,如此猛烈的射擊,徹底擊破了黑零覆蓋全身后削弱了的防御屏障。
此刻的佐馬這才大口喘著氣,捂著因剛才射擊時過于巨大的后坐力而近乎快要折斷的右臂半跪著。
算是一換一的買賣。
“…………”
黑零的防御護盾已經(jīng)無法再使用,但佐馬依舊不能對其掉以輕心……
他的身體已接近滿負荷,姑且只能再使用一次瞬閃的他…必須在下一個回合獲得明顯的優(yōu)勢…不,必須直接取勝才行!
但先攻的主導權(quán),從這場戰(zhàn)斗的開始,就不在他的手上。沒等幾秒鐘,黑零便再次發(fā)起了進攻。
“——嘁!”佐馬沒有選擇第一時間使用瞬閃魔法,而是盡全力的側(cè)身躲開。
這一冒險的舉動完全是賭上了自己的性命,然而佐馬僥幸的成功了。
鐵拳摻雜著氣旋從臉旁掠過,躲開了這一擊的佐馬即刻將槍口對準了黑零毫無防備的左側(cè)。
扣動扳機,槍口閃出一道閃光卻飛向上空。
在見佐馬躲開了攻擊的那一瞬,黑零便已經(jīng)計算出了他接下來的行動,反應(yīng)極快的借助轉(zhuǎn)身使出一擊回旋踢,迫使佐馬向后猛退一步,槍口也偏離了目標。
但戰(zhàn)斗遠沒有結(jié)束,佐馬退后的同時黑零也緊隨其后,左拳就如同跟蹤導彈一樣拐了個彎,直追佐馬的心臟。
?。ㄎ鍣n?。。?p> 在被黑零的鐵拳擊中前,佐馬率先猛開一槍……
空氣中回響著巨大的撞擊聲,并伴隨著一股強烈的沖擊。
但沒有任何人倒下。
?。]打穿?!從那樣的距離……)
用犧牲左臂的方式便足以擋住一發(fā)極近距離的槍擊,而對方最后的底牌已經(jīng)被他破解,全在黑零的計算內(nèi),他贏了。
(但是現(xiàn)在……再來一次的話?。?p> 沒等佐馬再次開槍,他的胸口就傳來被卡車撞擊一般的感覺,整個肺都絞作一團,口里涌上一股血腥味,視野旋轉(zhuǎn),身體被打得橫飛出去。
許久后,四周塵埃落定,黑零隨意的將已損壞的右臂徹底撕下,將視線從眼前癱倒在地的佐馬身上移開。
不過是一次與往常一樣的獵殺成功罷了……
…真的是嗎?
他想要準確的結(jié)果,因此他打算用左臂內(nèi)的剩余榴彈一同贈予那個魔法者的尸體。
但當他一轉(zhuǎn)身時,他所看到的卻并非是倒在地上的尸體,而是已經(jīng)舉槍站起來的那個魔法者。
黑零被一股巨大的沖擊命中,那是中彈的信號。
“什么?!”
沒有給黑零時間,只見佐馬手中的靈體手槍的槍口再次迸出一道閃光,將黑零還沒來得及發(fā)射的榴彈炮口擊碎。
從身體左肩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黑零的左肩甲被打碎,但他可沒有完全喪失戰(zhàn)斗能力,緊接著一發(fā)足以擊穿胸甲的子彈被他側(cè)身躲開。
那樣攻擊沒能殺死他嗎?黑零第一次感到不解,那一下就算他的心臟是鐵做的也不可能,他的數(shù)據(jù)庫中,縱使有能夠強化單一器官至法器級別強度的魔法,也無法像面前這個白衣魔法者那樣。
他沒能躲開下一發(fā)精準的槍擊,彈丸射穿了左腹的裝甲,在毫無遮擋的空中,沒有任何的防御手段,更可況經(jīng)過剛才那一發(fā)出其不意的攻擊,黑零的機體已經(jīng)徹底被擊穿了,他躲開的那一發(fā)瞄準胸甲的子彈,貌似都成了巧合………
他要敗了?在與那個影術(shù)魔法者之后,再次?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黑零不顧一切,朝著佐馬直沖而去。
這臺機體內(nèi)呼嘯的引擎尚未熄滅,左臂即便被擊中,但仍有殺人的輸出力。
這一瞬,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短短的十幾米的距離黑零只需要一秒就能夠縮短到跟前,但佐馬手中的手槍早已對準了他……
不管是怎么計算也無濟于事,黑零的腰部聯(lián)動被擊中,即便是他已經(jīng)計算出了子彈的射擊軌道,卻已無力躲開了。
或許在毫秒中進行的無數(shù)計算,都只能得出一個結(jié)果……
在這最后的一聲槍響在空中消散后,勝負已定。
子彈從胸口直接貫穿了黑零的身體,就如迫降的飛機,高大的機體重重的撞擊地面,最終停在了佐馬的身前。
而在最后一刻,他仍未得出白衣魔法者“起死回生”的原因。
在確認對方完全失去再站起來的可能性之后,佐馬轉(zhuǎn)身緩慢的從大門走出。
即使是在與那個“魔法者殺手”的戰(zhàn)斗中活了下來,佐馬的心情仍沒有感到一絲的輕松,他不禁查看左臂的情況,那可怖的淤傷依然清晰可見。
「時間回流」,只能死亡時自動觸發(fā)的魔法,將身體機能恢復到三秒鐘前的狀態(tài)。
面對具有強大計算力,幾乎能夠“預(yù)判未來”的敵人,只有從未出現(xiàn)過的“奇招”,才有一絲勝利的可能。
“…………”
追尋著遠處傳來的仿佛能夠聞到焦味的電流的呲啦聲與建筑物倒下的陣陣悲鳴聲,佐馬拖著身體緩慢向前走去……
4、
這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而故事的開頭……是個實在不怎么樣的相遇,
身體熱得發(fā)燙,喉嚨干渴的連一絲聲音也發(fā)不出,眼淚一直在流...但流出眼眶的瞬間便會馬上蒸發(fā)掉。
燃起大火的建筑物內(nèi),男人的眼神不經(jīng)意間與一位女孩對視,她蜷縮在了角樓里,滿是灰塵,像一只小貓。
是因為煙塵引起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嗎,還是那在女孩看來如烈陽般耀眼的火光呢,當時的她根本看不清面前男人的臉龐,就連他是以什么樣表情將她抱起都不知道。
但那一刻,她有了安全感,于是她依偎在男人的懷里,慢慢睡去。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那個男人將女孩救下,并把她帶回了應(yīng)該是他的“住所”的地方去。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外面的世界”,雖然十分害怕,一味的想往那男人的身后躲,但還是充滿好奇的盯著過往的人和一些叫不上來的東西,顯得有些不太禮貌。
但是,僅僅過了兩天,女孩就再一次的被關(guān)進了房間一樣的地方。
也不是第一次被關(guān)起來了,所以她也沒有感到過多的緊張和恐懼,反而有些放松。
在那之后,被綁上奇怪的機械臺上,被人強行抽出紅色的液體,疼痛和不由得的哭喊再次變成了她的日常。而她但凡膽敢顯露出反抗的意愿,身體將會被綁的更牢,嘴巴也會被冰冷的東西封住,疼的時候只能不斷的顫抖著,眼淚不斷的溢出,直到徹底干涸為止。
她不想反抗,只是太疼了,她忍不住…
而在這一切短暫的結(jié)束之后,便會被人粗暴的丟進冰冷的屋子里,等到房門重重的關(guān)上,鎖住,門外的聲音逐漸遠去,她才會慢慢的爬向并蜷縮在角落里,靜靜的睡覺,來緩解痛苦。
而在另一間寬敞,明亮卻又雜亂無章的房間內(nèi),名為凱洛特的高大男人與另一位在一張漆黑辦公桌后,略顯懶惰的坐在旋轉(zhuǎn)辦公座椅上的中年男子正在交談著什么。
房間內(nèi)被各種各樣的報告堆滿,辦公桌旁擺放毫無規(guī)律可言的大大小小的怪異扭曲盆栽,就像是隨意丟棄在那一樣。
中年男子留著一頭帶著自然卷的齊肩短發(fā),身處于實驗室般的白色地區(qū)卻身穿黑色的長袍,嘴角總是掛著的那一絲笑意,只能讓人感到不安的氣息。
他叫神代,雖然是「天守」那邊臨時派遣過來的人,但現(xiàn)在姑且也算是凱洛特的上司,
“沒想到居然能夠從亡組織的手里奪取如此珍貴的實驗體,做得好。”
“……若是能夠就此為組織帶來強大的新作戰(zhàn)成員,那便是最好不過?!?p> “成為戰(zhàn)斗單位什么的,還為時尚早。這個女性實驗體體內(nèi)的魔力容量實在是大到不可思議,先多進行幾次實驗,若是能夠堅持下來的話再做考慮吧。而且就算突然那一次實驗中死了也沒有什么損失就是……”
中年男子望著手中的實驗報告,咧嘴笑著站起身來,走近后將手搭在凱洛特的肩上。
“你最近好像沒什么作戰(zhàn)任務(wù)對吧,那看管那個女實驗體的事,我就交給你了,不過你也不用太管什么,就權(quán)當放個假?!?p> “是……”
凱洛特出來后,一旁等候的年輕女實驗人員連忙上前。
“凱洛特大人…”
“帶我去看看吧……有檢測出原核嗎?”
“沒有,經(jīng)過刺激神經(jīng)的實驗后,沒有自衛(wèi)性的使用魔法?!?p> “…難道,只是個空有巨大容量的軀殼嗎……”
短短幾分鐘的路程后,一扇潔白的房門出現(xiàn)在眼前。雖說這里的墻壁都是十分的潔白,但與這扇門上的白卻是截然不同。
一陣熟悉的氣壓聲過后,大門打開,凱洛特走入房內(nèi),在昏暗的燈光下,他只見得自己救出的那個女孩此刻蜷縮在角落,像是只受傷的小獸。
在察覺到了門打開后,那女孩的身體條件反射的蜷縮得更緊了。
“……把燈打開?!?p> “這個…”
“……連燈都沒有嗎。”
只見他默默打了個輕微的響指,昏暗的房間內(nèi)頓時變得明亮起來,像是連一絲陰影都沒有純白無瑕。
“做的…有些過了吧?”
看著那近乎遍身的傷痕,凱洛特不禁質(zhì)問道。
年輕女子明顯有些慌了神,連忙解釋道,說什么是強行抽取魔力引起的過敏反應(yīng),以及魔力流動過快導致的。
雖然可疑,但從女子平日溫和的性格,以及她的眼神中,凱洛特不難猜出,她沒有說謊。
“別緊張,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叫什么?”
“云曉,蘭云曉?!?p> 是充滿詩意的名字。
凱洛特環(huán)顧了一下空無一物的房間,再看了眼正盯著自己的那位遍體鱗傷的女孩。
“實驗體的健康也是必要的,包括居住環(huán)境……云曉,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置辦一些東西吧。以及,告訴那些家伙,以后每日抽取魔力的次數(shù)不能超過兩次,每次不能超過十毫升,就說是我批準的?!?p> 與此同時,一旁默默盯著凱洛特的女孩心中,小小的喜悅著。
那個男人…是那個時候的。
是個好人,她喜歡他。
雖然當時在火海中沒能看清,但她十分的肯定就是他。
這般想著,仿佛忘卻了疼痛和恐懼,女孩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上湊,與他上下對視著。
“………看樣子還記得我?!眲P洛特蹲下身子,正視著女孩。
“………”
女孩沒有回答,不如說是不能回答。
“果然聽不懂嗎……”
凱洛特說著,向一旁的年輕女子借了紙筆,在紙上輕輕寫著什么,隨后交給身前的女孩。女孩接過紙后,視線在紙上移動著,隨后點了點頭,臉上浮現(xiàn)出看得見的喜悅。
“看樣子還具備正常的情感…”
“等一下,為什么文字就……”蘭云曉有些不解。
“你應(yīng)該從沒聽過她說過話吧,為了確保行動情報不會被拷問出來,并且還有確保能夠聽懂指揮,這些從小當作一次性武器培養(yǎng)起來的魔法者,只會認一些基礎(chǔ)的不能再基礎(chǔ)的文字,也許,更高級的也認得。”
凱洛特站起身來,看了看手腕的手表后,又掏出手機看了眼,隨后便頭也不回的轉(zhuǎn)身走向門外。
“我出去有事,你要是愿意,就在這多陪她一會吧。”
又是一陣機械氣壓的聲音,房門關(guān)上。蘭云曉看了看房門的方向,有看了眼正抱著自己小腿的女孩,蹲下摸了摸她的頭,神情低落的自言自語道。
“只會認字嗎……”
5.
……
在凱洛特再次路過那個實驗體女孩的房間的時候,已是傍晚了。
本來只是打算最后查看一下,但在走進之前,就已被房內(nèi)傳來的淡淡的交流聲音所引起注意。
會是誰?
“這么晚了,還在這里做什么。”凱洛特進門后問到,
原本無比空曠的房間內(nèi),此刻多了幾樣與冰冷骨白的墻壁完全不同畫風的東西,一張剛好能夠躺下三人大小的粉紅色柔軟羊毛坐毯,一盞可愛幽靈形狀的小夜燈,以及大大小小的毛絨玩偶。
好似一副小女孩開茶話會過家家的情形。
而此時正坐在坐毯上,為女孩細聲講述著手中書籍的女子,正是原先待在凱洛特身旁的那位蘭云曉。
“額……凱洛特大人?!?p> “那是什么,童話書嗎?!眲P洛特蹲下身姿,從地上緩緩撿起一本問到。
“也可以這么說……其實,更應(yīng)該叫做“輕小說”……我身邊有故事情節(jié),能夠講給她聽的,只有這幾本?!?p> 看封面的那種粉粉的畫風,想必是那種偏向愛情喜劇風格的類型。
“你想讓這孩子學說話嗎,有何意義?!眲P洛特冷冷的問了句。
本來就是為了完成任務(wù)而培養(yǎng)的人形“獵犬”,連究竟具不具備正常人那樣的學習能力都不知道,就想著給她講故事教認字?
……幼稚。
“………”蘭云曉微微低下頭,沒有給出回復。
想必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是否有意義。
但…
“隨便你了?!?p> 雖然不能理解,但凱洛特并不打算多管此事,現(xiàn)在的他只是來確認女孩的狀況,然后去休息片刻而已。
就在凱洛特像上次一樣轉(zhuǎn)身離開時,蘭云曉卻突然開口問到。
“你打算怎么處理這個孩子?”
凱洛特愣了一下,但其實,他對于蘭云曉身為一個實驗者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并沒有感到很意外。
凱洛特回頭看了一眼女孩,思索片刻。
“云曉,你最近在工作上傾注了太多個人情感,你自己應(yīng)該知道,這樣做的后果是什么?!?p> 沒等蘭云曉做出回應(yīng),凱洛特便離開了房間,隨著關(guān)閉的大門,原先的空曠寧靜再次回到了房內(nèi),只有懷中的女孩靜靜的看著自己。
……
休息片刻,對于凱洛特來講,是指可以慢步走向目的地的過程,路上還可以喝幾口自動售貨機里的苦得發(fā)色發(fā)酸的劣質(zhì)罐裝黑咖。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真正的休息過了,他所在的地區(qū),涉及魔法的犯罪頻發(fā),而為了守住“魔法”的聲望,他們經(jīng)常要在案件發(fā)生或者擴大前,從暗處潛入,以各種方式進行一定程度的“干涉”。
而接下來的任務(wù),他還要帶著一名“新人”前往執(zhí)行,當作那個新人的“初次測試”。
什么時候有這種東西了?凱洛特不解。
慢悠悠地走到了作為會頭點的地下車庫時,倚靠在承重柱上的黑發(fā)女子的腳尖快速的打著拍子,她身上的制服是黑色調(diào)的,鞋子是黑色的,就連緊致小腿上的泡泡襪也是黑灰色的……
顯然在她看來自己已經(jīng)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但凱洛特很明確的知道,自己沒有遲到。
“你來的太慢了啊?!?p> “是你太早了?!?p> “嘁……”黑發(fā)女子雙手插進長裙的口袋中,一副不良少女模樣的走過來,盯著凱洛特手中的咖啡問到“喲,這么悠閑???”
“只是為了讓行動能夠輕松完成而已……”
“是大叔你身體扛不住了所以才要需要這種東西吧?我可是無時無刻都是滿狀態(tài)的!!”
女子說完便以極其隨意的步伐站到凱洛特的面前
“你還是學生吧?!眲P洛特上下打量她了一番。
“黑雨紅蓮,高一的。”
“………這里可是切諾法天罰旗下的秘密組織,你是怎么找到門路的?”
“我說了你可別不信~”
黑雨一邊說著,一邊側(cè)身繞過凱洛特,向一旁的高級轎車走去。
“從網(wǎng)上?!?p> 6.
?。m然事先估計了難易度……)
凱洛特心中忍不住的說著,他方才僅僅只是強行踹開房門的同時釋放的帶有強烈閃光的沖擊波魔法,就將房內(nèi)的所有人全部放倒。
“怎么回事,我都還沒出手就結(jié)束了?”黑雨顯得非常的失望?!斑@貨船上雖然都是武裝人員,但任務(wù)里說的那什么走私的法器是一根毛也沒看見……大叔你確定來對了?”
“問問就知道了……”
凱洛特說道,一掌將眼前癱在辦公桌上的看上去像是船長的人扇醒過來。
“東西?!?p> “唉……?。渴裁礀|西?你是誰啊?”船長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讓凱洛特感到厭惡。
裝出一副無知受害者的模樣,這幫“老鼠”最擅長干這種事。
“你的這艘船涉嫌走私危險魔法物品,還違規(guī)持有殺傷性武器,如果你還要抵賴的話…”
“別介別介!我只是收錢辦事,具體運的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是誰委托你的嗎?”
“我……吶,就是他…那個委托我的人,就在那里!”
“什么?”
就在……那里?我的身后?
凱洛特不自主的回頭瞥了一眼,只見在昏暗的房間門口,紋絲不動的站著一個陌生的人影……
“誰?!”
黑雨大喊一聲,期待已久的大顯身手時刻來了她的手中都要激動得冒出火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來上一發(fā)再說!
昏暗的房間頓時被火光充斥,等黑雨的黑炎逐漸散去,那里只留下了鐵板融化后的巨大坑洞。
正當凱洛特想要警告黑雨應(yīng)當更加謹慎時,卻感受到他的身后,魔力的指數(shù)正在如洪水猛獸般以幾乎無法控制的速度上漲……
凱洛特連忙回過視線,卻不料周圍仿佛遁入虛無,在這一片漆黑之中,只有他…和一個陌生的男人。
是結(jié)界的魔法……
“你究竟……”
他想要強行打破這個結(jié)界,可手中的閃光仿佛是被這周圍無限的黑暗所吞噬,閃耀片刻便隨即消逝。
“這里是「無害」的結(jié)界,任何有傷害意圖的東西都無法存在,所以才能夠運輸它這么危險的東西…”男人的手懸浮著一把詭異的黑紅色破碎劍柄,對凱洛特問到。
“「閃光」凱洛特……是叫這個對吧?你知道你要找的究竟是什么嗎?就敢只帶一個高中生來這里。”
“你是誰,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把我單獨困在這里,究竟是什么目的?”
凱洛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又反問了他好幾個問題,讓他感到些許的失望。
“…既然你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那我也沒興趣幫你解惑了?!?p> “你……”
“我不過是在進行無聊透頂?shù)淖o送任務(wù)罷了?!蹦腥俗匝宰哉Z的說了起來,就像是因為凱洛特的不回答,讓自己只能說著事先準備好的臺詞。
但緊接的幾秒,男人的神情便儼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但沒想到的是,這么無聊的任務(wù),卻讓我碰到了你,你讓我感到興奮,凱洛特……即使是在人才云集的天罰也顯得那么出眾……”
儼然一副變態(tài)般的發(fā)言。
“你……我并不認識你?!眲P洛特說的是事實。
“可我認識你,啊,你不用太在意什么的,我本來就是找樂子而已,所以對方具體是誰……并不重要?!蹦腥藢⒆约旱难劬ρ谏w在牛仔帽下,只露出一副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你到底是誰?想要什么?”
“我想……找點樂子,我想要你…………追殺我?!?p> “……什…”
“因為你真的很強,而我想好好觀察一下你究竟會有多強…我現(xiàn)在的生活缺少刺激點,你可以理解為,我現(xiàn)在想要看點悲劇題材的電影。而你就是我想要看的悲劇里的男主角……放心,先別急著反駁,你一定會這么做,在那一天后你一定會想起我,一定會對我恨之入骨……如果還是無法理解的話,就想象我在下一盤棋,一盤…你永遠也猜不透的大棋,或者不是棋,只是像貓咪將水杯掃下桌子一樣……”
“但是現(xiàn)在”他繼續(xù)說著
“你得先考慮如何從那東西的手中活下來?!?p> 再一回神,自己似乎已經(jīng)回到了現(xiàn)實,但耳中只有一片雜音,眼前也在那幾秒內(nèi)模糊不清……而凱洛特的耳中此刻傳入黑雨急促的聲音……
“躲開!”
凱洛特這才看清,眼前的一副皮包骨的骷髏上,握著的那結(jié)界中男人所展示的破碎劍柄,此刻延展出半透明的,閃爍著不祥紅光的黑劍…
那骷髏仿佛是徹底死去了一般在一瞬間停止不動,而那把劍則隨著手臂骨骼的斷裂而掉落……
強烈的轟鳴聲頓時灌滿了大腦,身體被激烈雜亂的氣流沖擊,眼睛只能看到閃爍的紅黑波紋,帶著黑雨及時跳出船外的凱洛特同時利用黑雨釋放的爆炎進行反推,這才及時撤出了危險距離。他瞇眼觀望,只見到一束閃著血紅光芒的黑色十字,伴隨著大量海水蒸發(fā)的白色水汽,仿佛惡靈降世的怒吼,宛如滅世的高塔,直沖云霄………
“難道說……”
凱洛特的腦中浮現(xiàn)出一個詞,那是魔法界最為神秘,足以在傳聞足以毀滅城市的存在。
「圣器」。
…………
…
在那之后的數(shù)天后。
今天,是蘭云曉帶著女孩第一次來到實驗室外面的地方。
擁有這等自由,全歸功于凱洛特的特許。
所謂的實驗室,也就是凱洛特所屬的天罰組織在中區(qū)的分部,是偽裝成了研究植物遺傳基因的科研機構(gòu)。
因此,相對而言,這里的風景還不錯。
“利法,你來看看?!?p> 云曉給這個女孩取名為利法,是那本男性向輕小說里面的女主角,是個天真無邪,有時候可愛得有些做作的傻女孩。
兩人在花紅柳綠的世界中,就這么待著,看著,聞著,享受著為數(shù)不多且短暫的時光。
距離第一次給她讀那本輕小說已經(jīng)是一個月前的事了,因為每日的魔力收取次數(shù)有了限制,利法的臉色和身體狀況開始肉眼可見的好轉(zhuǎn)起來。
“這朵花,叫木棉花,意為珍惜眼前的幸?!ㄏ矚g哪種花呢?薰衣草,蘭花?還是……”
“………”
利法微微用手指了指遠處,正處于凋零期的藍色玫瑰。
“啊……啊哈哈,原來如此。意為相守與相遇的宿命啊……”
為什么要挑選這一朵已經(jīng)枯萎得有些不起眼的花呢……
蘭云曉還沒思索出個所以然來,這時,一個身影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們身后
“云曉。”
“凱洛特大人?一個多月不見,你……”
云曉回過頭,看到的卻是面露憔悴的凱洛特。
“馬上給這個孩子準備……”
“準備…什么?”
“……驗?zāi)??!?p> “什么?為什么要檢測她的魔法種類,你要拿她做什么?”
“我要培養(yǎng)她…作為天罰的戰(zhàn)士,特工?!?p> “她還是個孩子,她連語言都沒學會…”
“這種東西交給自動學習系統(tǒng)進行強制輸入學習就好了…沒有時間了。這可比作為抽取魔力的材料活著要更好?!?p> “……是?!?p> 蘭云曉想要反駁,但最終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她明白的,像她這樣的一個普通科研員,怕是連替這個女孩說話的權(quán)力都沒有吧……
她能做到的,也就是為身后這個生活在泥潭中的孩子,遞上她那杯水車薪的溫柔罷了。
被柔軟暖光照耀著的枯萎藍玫瑰,被利法的手指輕點,在逐漸昏暗的夕陽下,輕輕晃動…
-
……
「已學習完畢,艙門開啟中?!?p> 艙門打開,凱洛特上前問道
“自己的名字,記得嗎?”
“是,我的名字,是夜風利法?!?p> “那就好…這位還記得嗎?”
“是,蘭云曉,我的姐姐。”
說罷,利法抬頭看著凱洛特
“吶…為什么?”利法的聲音突然變了個人。
“嗯?什么?”
“為什么…你那個時候,沒有在我身邊呢?為什么爸爸騙了我……”
下一瞬,血,血痕,沾滿了鮮血的白衣碎片布滿了房間每個角落,也刺入凱洛特的眼中。就像是故意被拖來拖去來將血跡盡可能的布滿房間,以免女孩的父親“看不到”………
而他的心卻沒有任何的顫抖,不如說…
在看見那溢出門縫的鮮血,以及女兒最后看見自己時,眼中那一閃即逝的光芒的時候,他作為父親的心就已經(jīng)死了。
被打斷四肢并掛在了墻上,之所以在休息日的時候,身上卻穿著學校的制服……是因為第二天就是她的開學典禮,她要穿著給爸爸看的……他的女兒,琴,就這么經(jīng)過了漫長的死亡等待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讓爸爸見到了穿著校服的自己后,便失血過多而死………
「我承認自己有時是比較的,變態(tài)……你現(xiàn)在心里…一定起了殺心了對吧?凱…」
“師父……師父?”
凱洛特被利法的呼聲從噩夢中喚醒,隨即用手擋住睜開雙眼而感受到的刺眼燈光。
“我怎么睡在這里?”凱洛特起身的一瞬間便感到千萬噸的疲勞爬上了自己的脖子……
“我看師父你昨晚整理線索過度操勞在桌子上睡著了,就用魔法幫你抬到了床上。
“……其實我睡在桌上習慣了,下次不用麻煩?!?p> “不,這是我自己的判斷……”利法搓了搓手指。
“師父覺得,高興嗎?”
凱洛特沒有進行回答,而是起身端詳起了一旁不知道用了多久的老舊日歷,他不太喜歡用電子的東西。
“今天……是你第一次參加行動的日子???”凱洛特很奇怪自己會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掉。
“是,我已經(jīng)準備完畢了?!钡]有在意。
“你…不會昨天晚上就守在這里了吧?”
“利法想,但師父讓我好好睡覺。”
他確實經(jīng)常讓利法不用非等他睡著后才去休息,不用總是把自己看得太輕了。
“行……你先去外面等我吧。”
“利法就在這里等?!?p> 看樣子還是有沒聽進去。
7.
“影術(shù)魔法是極為特殊的一類,能夠驅(qū)動暗處中的魔力來形成可操控的水氣物質(zhì),在較暗的環(huán)境下難度和魔力損耗都會下降,但是在較亮的情況下就會極其困難。你要好好的掌控自己的優(yōu)勢和劣勢,盡可能的發(fā)揮到極致?!?p> 在前往會面地點的閑暇之時,凱洛特強調(diào)著他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次的囑托,但利法認真聽著,就像是安靜的玩偶,不厭其煩。
但他們之間,除了有關(guān)魔法和訓練以外,好像沒有什么話題可供閑聊。
因此兩人之間經(jīng)常突然間落入安靜。
“師父?!崩ㄒ环闯B(tài)的主動問到
“這次的任務(wù)……”
她想知道任務(wù)的細節(jié),也是單純想聽凱洛特再說幾句話。
“是要和另外一組小隊合力完成的,但這次你只需要在一旁學習即可?!?p> “……那這次是不是…就可以讓我變得和大家一樣了?”利法說話的聲音支支吾吾的,就像是在風中的蠟燭一樣。
凱洛特知道,自從利法在他的提拔下,破例從實驗體一躍成為正式成員后,流言蜚語和偏見就一直……
這本是不用操心什么的事情,說是一個組織的,但里面其實早已暗中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團體,基本上沒有什么良好關(guān)系可言。可利法不一樣,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她在意別人,勝過在意她自己。
“別想無關(guān)的事情,要是發(fā)生了什么問題,我會解決的…”
兩人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小巷口前,等待了幾分鐘后,便攔下了一輛偽裝成普通出租車的“移動會合點”的黑色長轎車。
油門一發(fā)動,早已來到這車上的另外兩人之中,其中的一位藍發(fā)青年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位于車尾的顯示屏。
“這個家伙,真名不詳,黑市里都管他叫“骨”,一年半內(nèi)陸續(xù)犯下15起碎尸案,死者既有平民也有魔法者,更有一位萊茵魔法學院的在讀高中生,聽說還是那個緹蘭家族的小女……
“尸體的骨骼大都被打碎了……”凱洛特看著顯示屏上的照片不禁皺眉。
“這個緹蘭小姑娘的案件還沒有向民眾公開,政府、學校以及上頭都希望盡快解決此事。哼,可笑…如果這次死的不是魔法世家的女兒的話,想必上頭那些人說不定還可以再拖下去,壓壓風頭,“失蹤”處理,你懂的。”
“既然派上我們,說明不是“普通”的案件?!?p> “廢話……那幫警察要是管得了還用得到我們嗎?”藍發(fā)青年的脾氣完全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肉眼可見的臭。
“所有的案發(fā)現(xiàn)場以及周邊都沒有留下任何的監(jiān)控畫面,所有的攝像頭都被不明原因干擾了,還有幾個魔力驅(qū)動的型號也被術(shù)式摧毀了,也沒有任何直接目擊者,不然你以為為什么拖了這么久才找到線索?”
“繼續(xù)?!?p> “……”
藍發(fā)青年似乎是因為凱洛特這聽起來有一絲像是在命令他一樣的語氣而感到有些不爽。
“就是這個帶著破損面具的光頭。是最近的一起案發(fā)過后在附近幸存的攝像頭被拍到的所以很模糊,雖然沒有拍到具體的作案過程……”
藍發(fā)青年一邊說著,一邊將顯示屏的屏幕不斷調(diào)換。
“這些是事后拍攝的案發(fā)現(xiàn)場……一開始還算完好,到后面漸漸的連地磚都沒能幸免。”
“罪犯應(yīng)該是中途獲得了裝備加持,途徑找到了嗎?”
“沒有,但是西區(qū)的監(jiān)控顯示他曾經(jīng)與西區(qū)的上流人士有過接觸,不過那個人并沒有什么能夠弄到大型可穿戴的裝備的路子,說不定也是從黑市?!?p> “或者是某種法器,也可能是最簡單的肉體強化魔法,不是也有魔力驅(qū)動的攝像頭被魔法摧毀的情況嗎?!?p> “但是現(xiàn)場沒有任何殘留的魔力,除了那位緹蘭家族的小姑娘臨死前的反抗留下了些許魔力。”
這時藍發(fā)青年旁邊坐著的女子聽到這番話后不知是同情還是憤怒,她的身體似乎有一絲顫抖,但很快便消失了。
“犯人的動機是?”凱洛特問到
“不知道,現(xiàn)在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從犯人的嘴里撬出來,雖然視情況可能留不了活口。犯人攜帶的這種面具據(jù)情報部門了解后確認極有可能為能夠檢測魔法方面信息的杰綱科技產(chǎn)物,這種玩意只有在黑市才能買到,而犯人也需要在黑市進行裝備的維修,因此從明天開始要偽裝成黑市商人來守株待兔……”
這個時候,藍發(fā)青年稍微的將視線從顯示屏上轉(zhuǎn)向了對面的利法,隨后便展露出十分的不屑的表情。
“我雖然知道…”他就像是有意表達自己的不滿一樣,莫名其妙的停頓了一下。“這次,破天荒的有新人參與……如果是高中生我也忍了,畢竟大爺我也是那個年紀開始在里面摸爬滾打的,但為什么?是個小屁孩?不會初中還沒畢業(yè)吧?這個行業(yè)一直在死人,一直在補空缺,可再怎么缺人也不至于如此吧?”
“…………”
利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質(zhì)疑明顯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是好,只能微微的低下頭去。
“她是我的弟子,叫利法。我………”
“凱洛特,中區(qū)的上階…我知道?!彼驍嗔藙P洛特,緊接著又敷衍了事的自我介紹了起來
“我叫里安,這位……不用介紹,反正目前她聽我的指示,是個操偶師來著?!?p> 里安一旁的女子似乎并不在意,又或者是毫不在乎。因為從一開始她便將臉埋在兜帽下,只是不斷的擺弄著手中的人體模型,一言不發(fā)。
“我已經(jīng)事先在黑市踩好點了,商人角色也由我來當,其余的人也會在周圍待命,當然也會有那些便衣警察協(xié)助的,真是的,他們不會變成死傷人員就是幫大忙了……你應(yīng)該是負責帶帶那位新人小孩對吧,那……就這樣。”
車行駛到終點,黑市的隱蔽入口后,利法他們便陸陸續(xù)續(xù)下車。
而下車時,里安經(jīng)過凱洛特的身邊,低聲問道
“那個新人,不會真的如傳言所說,是你從“黑神計劃”帶回來的“那個東西”吧……”
凱洛特沒有回答
“呵…”里安似乎已經(jīng)從凱洛特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那看來不能用新人來稱呼她了啊…………不,或許能不能用“人”來稱呼都是個問題了。”
“…別找事。”
“是是是,切……”里安,撇了眼朝凱洛特這邊走來的利法后便不耐煩的走開了。
利法走到凱洛特的身旁,輕輕用指尖牽著凱洛特的手。
“我是不是哪里做錯了?師父?!?p> 善良的她總是會認為是自己的過失才導致了別人對她的不滿。
“你沒有做錯什么,有些人,不過是不值一提的例外而已。”
可當所有利法見過的人,都是這樣對待她的話,他又該怎樣去讓利法相信,那不過是個意外呢……
……
行動開始。
凱洛特和利法被分配到了黑市入口外的咖啡店內(nèi)待命。
從街邊咖啡店的窗戶旁,凱洛特看著不斷穿梭的人群,問道
“利法,你認為這次,真的是因為死亡人數(shù)過多,而向媒體施壓封鎖了消息了嗎?”
“……我不太清楚?!?p> “五年前,我調(diào)查過的案子和這很像……不過,得先確認一件事情,如果我的猜想是對的話,那么犯人的動機就清楚了?!?p> 凱洛特的手機響鈴,他接通后,電話另一頭似乎是匯報了些什么,短短幾秒后凱洛特便將手機放下。
“師父,剛剛的電話是?”
“我讓法醫(yī)科的熟人幫我確認了一樣東西…最近那一起案件的尸體里面的骨髓。”
“唉?骨…髓?”
見利法不明白,凱洛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解釋到
“報告顯示受害人里魔法者居多,而且就算不是魔法者,也是體內(nèi)擁有較多魔力的那一類,人體內(nèi)的魔力一般都儲存在血液和骨髓中,而抽取骨髓雖然是殺雞取卵的做法,但卻能在一些黑市上賣到好價…”
“尤其是出色的魔法者……”
第三者的聲音突然插進他們的對話,而話音未落,有所反應(yīng)但沒能完全展開防備的凱洛特在震耳的一聲巨大砸擊聲中,被后側(cè)方襲來的攻擊完全擊中,被“轟飛”出了窗外…
“師父?。。 ?p> “果然一出手就應(yīng)該是全力才像話…只不過可惜了那男人的骨髓了,應(yīng)該能賣出三倍…不,至少十倍的價錢?!?p> 凱洛特與利法所在的咖啡店一角此時像是被爆破了一樣殘破不堪。利法的耳內(nèi)不斷鉆入周圍群眾刺耳的尖叫,他們狂奔著逃離,像是四散的蟻群。
而在尚未完全消散的煙塵中,神秘人臉上略顯殘破機械面具前段,像是眼睛的部位向外聚焦著。
“「天罰」的魔法者,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