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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鋒凜月

第七十八章 他的秘密

冷鋒凜月 飛鳥漪 1844 2021-06-26 19:43:04

  室內(nèi)沒有風(fēng)。

  光亮當(dāng)然也不是自己滅掉的。

  暗器的破空聲雖然只有一兩下,極短極促的一兩下“咝嗦”之聲,可冷月棲還是聽在耳中。

  沒有了光,室內(nèi)已一片漆黑,黑得仿佛已到了盡頭,世界的盡頭。

  冷月棲的雙眼在此時突已張開,冷冷道:“師父見了徒弟,難道還不敢見人了么?”

  他已感到了一個人已到了面前,對方雖沒有發(fā)出半分聲音,可他畢竟還是知道了。

  沒有人說話。

  良久,才有一個人長長吸了口氣,又緩緩?fù)鲁觯骸跋胍m過你,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p>  語氣尖而利,調(diào)子高而通透,讓聽見說話的人每個字都聽得清楚明白。

  這竟還是個女人。

  冷月棲這一路來見過的女人已不算少,而且多多少少跟他都有點(diǎn)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系。

  所以當(dāng)他聽到對方竟又是個女人時,心頭已莫名有了種想一走了之的沖動。

  可他也十分清楚,如今若過不了這一關(guān),不但人走不了,魂也走不了。

  冷月棲道:“你的輕功已算少有,這一點(diǎn)我不得不承認(rèn)?!?p>  女子淡淡道:“你既稱呼我為師父,那師父的身手豈能差得過你?”

  “我本也以為你是師父,可現(xiàn)在已確定你不是。”

  “哦?那是為何?”

  “你的年紀(jì)絕大不了我多少,又豈能言師?!?p>  “可劍法難道是假的?”

  “劍法不是假的,可給我的人卻不是你!”

  “不是我又是誰?”

  冷月棲沒有回答。

  對這種本就難有答案的問題,他從來也不愿多嘴。

  女子忽輕笑道:“你為什么不說話了,你為什么不猜上一猜?”

  冷月棲沉默半晌,才冷冷說道:“給我劍法的人,其實(shí)也是想去殺同一個人,可他自己卻沒有這個膽!”

  女人饒有興趣道:“他既也懂得這種劍法,卻為什么要借你之手?”

  “也許,他想借刀殺人,也許……”

  “也許什么?”

  冷月棲沒有立刻開口,只低頭握緊了他的劍,才一字字道:“卷軸上雖有劍法的記載,可能真正領(lǐng)悟的人又有幾個?”

  “所以,你認(rèn)為他無法練成?”

  冷月棲已看向那個女人:“劍法只有十招,可你認(rèn)為只憑這十招就能殺了雪未殘?”

  女人居然承認(rèn):“當(dāng)然不能。”

  “那你又已悟到了多少?”

  女人忽也冷然變色,緩緩道:“我非但已悟,而且還有所創(chuàng)新?!?p>  “很好?!?p>  “哪里好?”

  “只憑這一句,你就已值得我出手!”

  女人已不再回腔,她也已有了出手的意思。

  她本來就有這個意思。

  屋已更靜,已靜得連人的呼吸聲都似已聽不見。

  劍未出,卻已一觸即發(fā)!

  屋外也許已有月,可月卻照不到這兒,也阻止不了一場大戰(zhàn)。

  沒有聲,什么聲音都沒有——兩人撥劍的時候,也是連半息動靜也沒有。

  劍已出!

  兩人的劍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出鞘的!

  漆黑的屋中本連一線光亮也沒有,可劍鋒一露,屋中就仿佛莫名有了光。

  劍光!

  揮之不去的劍光!

  光亮如抽絲,如剝繭,又仿佛是這無邊黑衣上編織的一道道金線銀絲,令人目眩神迷,頭腦已不聽使喚。

  兩個人,兩把劍……

  他們所使的都仿佛是同一路劍法,可在關(guān)鍵處的攻守切換時又很不一致。

  劍氣吞吐縱橫,意象雖在黑暗中也可感受到萬千銳蛻之形,剎那間已宛若大江東去,瞬息千里。

  只爭頃刻,也只在頃刻。

  真正懂得用劍的人,豈非都是如此。

  可令冷月棲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女人,尤其還是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女子,她的劍法竟也能達(dá)到隨心可發(fā)的地步。

  無論從劍的來勢,應(yīng)變的靈動,還是別出心裁的奇巧,都已絕對能跟當(dāng)今任何一位劍法名家一較長短。

  冷月棲雖久已不形于色,可對方給他內(nèi)心帶來的震撼,卻依舊可想而知。

  “一個纖弱女流的劍法都已能使人喘不過氣來,那么擁有天縱英才的一代名劍雪未殘又該是怎樣厲害的角色?”

  他心海已波浪騰起,翻涌鼓沖。

  對方的劍也猶如一道沖破天際的水箭,向他激射而至。

  “巧箭穿日”,這是劍法中的第十式,也是最后一招。

  冷月棲的劍刺出的時候,也正好是同一招……

  劍似箭雨,雨像玉露,涔涔而落,纏綿不休……

  他已想起了另一把劍,另一把冷而決絕,疾而無情的劍。

  當(dāng)這一式“巧箭穿日”用到最后時,冷月棲的劍已無法再變,也無法再反擊。

  女子已有些喘息,可在喘息中卻不難聽出了一縷喜動顏色。

  十式眨眼已過,可卷軸上沒有的劍法,卻已足可令群豪駭然,江湖震動。

  但他卻沒有敗,至少沒有真的已無還手之力。

  當(dāng)劍落的時候,冷月棲的雙掌忽已同絞索般卷起,人的背脊雖已緊貼墻壁,女子當(dāng)空的一劍竟還是無法傷到他皮肉半分。

  這一劍非但無法再向前一點(diǎn),而且連動都已動不了。

  因?yàn)檫@一劍竟已被冷月棲的兩只手掌死死夾住,連抽都抽不回來。

  冷月棲雖人處危險中,聲依舊施然如故,不但若無其事,而且還仿佛很惋惜的樣子:“你不是他,你畢竟不是他?!?p>  此言說得有些突兀,可那女子卻似并沒有覺得奇怪,還反問了一句同樣突兀的話:“你豈非也正不是他?”

  “不錯,你若是他,我只怕早已死在劍下,而我若是他,你只怕也未必能夠還活著——”

  他,這個他又是誰?

  月。

  屋外果然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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