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鈴鐺漸漸放慢了腳步,在一處有橫椅的公交站落腳。
張鈴鐺坐在橫條凳上,面前一輛8號公交車子駛了過去,汽油熏鼻的臭味嗆得張鈴鐺直皺鼻子,眼睛瞅著那邊賀楠跟賀枚,“你們有事就說吧?!?p> 賀枚看向賀楠,賀楠點了點頭。
賀枚就走上了前,手中憑空多了一條皮鞭子,啪,甩在地上揚起無數(shù)粉塵——
張鈴鐺頭皮一寸寸的發(fā)麻,倏忽站起身,步步倒退。
“你是不是試煉者?”賀枚喝問道。
“什么是試煉者?”
打死也不能承認,承認的人,一定會加速死亡的。
張鈴鐺硬著頭皮,矢口否認。
賀枚冷笑,揚起鞭子,“那你不老實就是討打了——”
張鈴鐺趕緊轉(zhuǎn)頭就跑,皮鞭子啪地甩在張鈴鐺上一秒站的地方,地上印烙了一道很深的鞭痕,粉塵飛揚,小碎石都被不知材質(zhì)的鞭子鞭笞成粉末。幾個路人暫時停住了手上的查閱手機,往這邊好奇張望,張鈴鐺腳下不停,一直往前跑去,一邊掏出手機,撥出存在她手機里頭的吳官的電話。
時不時地憑著直覺,側邊跳一下,躲過鞭笞。
張鈴鐺已經(jīng)跑得滿頭大汗,賀枚也沒有停手的意思,張鈴鐺大著膽子望了一眼,心里頭更發(fā)緊,因為居然不見了那個賀楠的蹤跡。有種強烈的危機感席卷了內(nèi)心,張鈴鐺能肯定,賀楠一定是躲到某處,要讓她死的更干脆利落一點。這種奇怪的死亡預感很快就被印證了,因為側邊路口一輛轎車疾馳飆來,不管不顧要撞向張鈴鐺,開車的人,正是短暫失蹤的賀楠!
張鈴鐺心下一陣恍惚,頓覺得不知無措,背后就一下子挨了火辣辣一鞭子,連喘息一口的機會都不給她留著。
撥出的電話一下接通了。
“小鈴鐺?”
吳官的聲音透過話筒傳過來,像是個聲優(yōu),磁性溫和的一把嗓音,邊上還伴著兩個女子交談的笑聲。
不知道吳官待著又是什么地方。
張鈴鐺皺起了眉頭,認識吳官這種人,真叫她頭疼極了。
“我被追殺了——”
張鈴鐺急急地說道。
“他們找上你?真是聰明啊?!眳枪儆崎e地說道。
張鈴鐺一頓語塞。
話筒里傳來吳官身邊兩個女伴的打趣聲,“吳先生,不多喝幾杯酒?”“吳先生,什么再約啊~”
隱隱約約的傳來話筒那邊的交談聲,趕著逃命的張鈴鐺聽得并不是十分清晰,只聽得那話筒內(nèi)過了一會兒傳來車子喇叭的聲音,以及的士司機問話的聲音,吳官的聲音緊隨著傳了過來,“小鈴鐺,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張鈴鐺報了一家咖啡館的名字……
砰。
賀楠實在很兇,開車子猛踩油門,不要命的朝著張鈴鐺撞過來。
張鈴鐺被撞的飛了出去,手中的手機不知道摔到了哪個旮旯角落去了。
賀枚跟賀楠都靠近了過來,跟車子堵截的地方形成了三角,并且不斷地縮小著三角的寬度,一點點地縮小,直到撞得暈眩幾秒后醒過來的張鈴鐺已經(jīng)錯失了逃命的最佳時機,張鈴鐺索性不動了,就當做自己是場景中的人物,出了這么一場車禍,他們不敢當街真的殺人吧?張鈴鐺心里祈禱著,一顆心便慌亂的七上八下跳個不停。
賀楠一臉凝重,“試煉者,為了活命,都是很能裝樣子,枚,你小心些?!?p> 賀枚點頭。
一字不落聽到對話的張鈴鐺,心中一股怒火蹭蹭的往上涌。
賀枚揚起鞭子,就要甩一鞭子,試試張鈴鐺死活。
“住手!我已經(jīng)報警了,馬上有警察會趕到這地方?!庇袀b義心腸的圍觀者舉著手里正在錄像的手機,一邊跑出來大聲阻止,一邊錄著現(xiàn)場實況。
“走?!?p> 賀楠發(fā)了一字命令,先行轉(zhuǎn)頭離開。
賀枚快步跟了上去。
圍觀的群眾不敢阻攔二人,后來趕到現(xiàn)場的警察發(fā)現(xiàn),這輛肇事車輛是停泊在路邊的,主人是一對年輕夫婦,去了趟附近的超市采購回來就攤上了車禍,真是冤得他們都有些發(fā)蒙。
群眾還熱心腸的撿了被撞掉在一角的手機,接了那備注“吳官”的電話,把現(xiàn)場的車禍慘況都告訴給了電話那一端的吳官。吳官本是想確認一番地點,聽到車禍,頓時就知道具體的地址所在了。吳官給了錢,下了車就朝著這邊車禍現(xiàn)場這邊跑了過來。
吳官遠遠瞧見地上躺著的一動不動的張鈴鐺。
跟學校的女生們混了張臉熟,也知曉了不少張鈴鐺在學校的事情,比如先前從高樓上墜落,送到醫(yī)院只待了兩天就活蹦亂跳的出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鐵打成的人物。吳官不擔憂一場車禍對張鈴鐺的傷害值,只擔心賀楠跟賀枚格外下了致命狠手,淬體過的試煉者可比一場車禍一次墜樓恐怖上百倍。
救護車趕到了。
醫(yī)護人員將張鈴鐺抬上擔架,上了車。吳官跟隨著。
“他們跑了嗎?”
“跑了?!?p> “他們下次還會找我麻煩嗎?”
“會?!?p> “你們那任務什么時候結束?”
“不知道?!?p> 張鈴鐺不再問了,閉上眼睛,心里發(fā)沉。
“現(xiàn)在在想什么?”
“我好后悔遇到一個叫吳官的人?!?p> “嗤?!?p> “從遇上他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倒霉?!?p> “算算我救了你幾回?有臉說這話?!?p> 車子在醫(yī)院門口停了下來。
張鈴鐺被放在推車上,一路閉著眼睛,被人推進醫(yī)院。
一番檢查,身體無恙。
吳官去交錢。
張鈴鐺躺在病床上,手里拿著手機,通話那一端傳來老太太的聲音。
“她要讓我們今天搬出去?!崩咸溃澳悻F(xiàn)在在哪里,趕緊回來吧?!?p> 張鈴鐺嗯了一聲,實在不想去見張輝的媽媽,“好,我這就讓一個人過去幫忙搬家?!?p> 話音落下,張鈴鐺掛了電話。
正巧吳官從外邊走了進來。
“要讓我去搬家?”吳官問她道。
“嗯?!?p> “搬去哪?”
“這次我受了傷,因你而起,得有賠償金吧?”
“嗤,你覺得下次我還能用得上你?”
“行,那這次我也不幫忙了。就躺到你們?nèi)蝿战Y束為止吧?!?p> “他們會來繼續(xù)殺你的?!?p> “……”張鈴鐺閉上眼睛,充耳不聞。
過了一會兒。
“行吧,我?guī)湍銈冑I一套房子?!眳枪俚?,“這次的事各不相欠了?!?p> “嗯?!?p> “但是你欠我積分的事,那是沒有商量余地的?!?p> “知道了?!?p> 張鈴鐺睜開眼睛,看著吳官,一字一字的加重音調(diào)說道。
吳官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張鈴鐺聽到吳官的腳步聲在醫(yī)院的走廊,漸行漸遠了,終于耳邊沒有了吳官的聲音,耳根子才徹底的清凈下來了。
張鈴鐺閉著眼睛。
良久才想起來,她還有防御卡等寶物還沒有使用過……
吳官再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帶著老太太回來的。
老太太臉上還有一抹不敢置信的吃驚,傻傻呆呆的跟著吳官身后,那模樣落在張鈴鐺眼中,活像是吳官對老太太使用了什么邪術。
張鈴鐺心頭發(fā)緊,“奶奶?還記得我嗎?”
老太太撲過來,伸手握住張鈴鐺的手,張鈴鐺能感受到老太太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奶奶?”
“小雨煙。”老太太聲音發(fā)顫,“你到底在外邊都認識了什么人?”
“怎么了?”
“前陣子,那個何老大給你還債。”老太太指了指吳官所在,“今天他給你買了一套房子!登記在我的名下了?!?p> 張鈴鐺沒說話,怕說錯話,會刺激到眼下的老太太。
老太太像是緩過勁,注意力落在了四周圍的布局,又落在張鈴鐺蒼白的面頰上,道:“你怎么來醫(yī)院了?”
張鈴鐺一陣無語。
吳官出聲道:“她出車禍了?!?p> “哦?!崩咸@才想起來,臨行前吳官是跟她說,小雨煙出車禍了,但是房子真真切切擺在了眼前,那份真實感,讓老太太內(nèi)心一陣震顫,以至于忘了吳官跟她說了什么,就算吳官把她帶去賣了,老太太眼下恐怕都舍不得罵吳官一句。
“小雨煙,你怎么出車禍了?”老太太緩解了心內(nèi)的激動,平靜的詢問道。
實在是看張鈴鐺除了一張臉蒼白,沒有其它異樣,老太太擔心不起來。
張鈴鐺嘆口氣,“就是被他撞得,所以他賠了一套房子給我們?!?p> 老太太半信半疑的抬頭,看了看吳官,又看了看張鈴鐺,隨后小聲的,失落的語氣道:“小雨煙,奶奶還以為,你們倆背地里好上了,那是給你們買的婚房。”
張鈴鐺呼吸凝滯住,一張臉頓時皺成了苦瓜臉。
吳官嗤的笑了一聲。
老太太道:“我得去一趟洗手間,你們兩個聊一會啊?!?p> 說著,老太太就走遠了。
張鈴鐺眸子轉(zhuǎn)動,瞅著吳官盯了一會兒,“今晚的任務行動,是取消了吧?”
吳官道:“嗯。等你什么時候傷養(yǎng)好了,什么時候再執(zhí)行任務。”
張鈴鐺把眼睛一閉,“你不會自個去嗎?非得拉著我……”
“我可以把房子再退了……”
“行行行,我本來就想去?!睆堚忚K瞪著吳官,“等我傷養(yǎng)好了,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