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豆非的話,其余人都覺得大有道理,誰說生在水里的就一定是魚?
清澤園管事很快帶了那張漁網(wǎng)來,還一塊兒跟來兩個漁人。那漁人熟練地將漁網(wǎng)拋了開去,漁網(wǎng)在水面上擊起了幾朵浪花,就迅速地沉了下去。
收網(wǎng)!
“有了!”其中一個漁人叫一聲。
兩人抓緊往上拉網(wǎng),卻異常沉重,又上來幾個人幫著一起拉,才勉強拉得動。
拉到一半時,忽然漁網(wǎng)的力道一松,拉網(wǎng)的幾人一下子都仰面摔倒。
把漁網(wǎng)打開一看,什么都沒有!并且漁網(wǎng)上破了一個大洞,看斷口十分整齊,像被利器削斷的一般。
豆非來了興趣,這幾天實在是太憋悶了,有這么好玩的事情發(fā)生,一定要搞個水落石出。
清澤園管事很快又找來一張新漁網(wǎng),比先前的那張網(wǎng)要大得多,網(wǎng)子也更加粗壯,同時也多了幾個人來拉網(wǎng)。
漁網(wǎng)再次被拋了下去,網(wǎng)里果然有東西!很大而且很重!
眼看著漁網(wǎng)被一點點拉升,水里似乎有個很大的黑影,被罩在網(wǎng)里。
有人道,“看樣子像條大黑魚,魚的牙齒尖利,可以把網(wǎng)咬斷!”
又有人道,“落網(wǎng)的魚不會這么老實,可能是一頭巨龜?!?p> 正在議論間,只聽呲啦一聲響,漁網(wǎng)再次斷裂,拉網(wǎng)的幾個人這次雖然有了心里準備,仍然有人摔倒,沒倒地的也都退了好遠才能站穩(wěn)身形。
漁網(wǎng)又一次被“咬”斷,斷口還是非常齊整。
清澤園管事的頭上開始冒汗,這么小的事情,自己都搞不定,而且是當著教主的面,以后可還怎么混?讓掌教使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一個廢物,說不定會被逐出太子府。
豆非拍拍管事的肩頭,“不要著急,這不是你的錯。去找?guī)赘^桿子,幾把抓鉤來,咱們換個方式,看看這里面到底是藏著什么大魚,還是有什么好寶貝!”
小神仙道,“要不要把湖的兩端封死,一會兒萬一大魚逃出來,順著水跑了就前功盡棄了?!?p> 豆非覺得有理,叫人用一些大石堵住了水道的上下兩端,石頭都很大,空隙中可以流水,卻跑不過去大魚,就算是小魚,一下子跑過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豆非又讓人在水道的兩端下好了漁網(wǎng),這樣即便有小些的魚逃出來,還有漁網(wǎng)埋伏著,真是漁網(wǎng)恢恢,大小不漏。
做好了包圍,下好了埋伏,開始第三次嘗試,幾把兩丈長的鉤桿從不同角度探了下去,木桿在水里蕩了蕩,什么都沒有碰到。
豆非道,“太短了,剛才的漁網(wǎng),怎么也有五丈的長度,兩丈長的小桿子,怎么可能夠得到?”
管事連忙去找了更多的長桿,把鉤桿的木柄,增加到了四根,捆在一起,總有五、六丈長。一共捆了四條超長大鉤。
人們吃力地將鉤桿探下湖里。緩緩地在下面抓尋目標。
在木桿只剩一丈左右還留在水面上的時候,一根木桿碰到了某個東西,鉤牢了,然后其他三條鉤桿確定在不同角度都已經抓住了“它”--
“鉤住了!”
有人叫道。
豆非命令道,“拉起來!要慢,一定慢慢來!千萬別半途中再掉回去!”
鉤桿子一點點兒的提升,水里有淤泥向上泛起。
圍觀的人神情都很專注,滿懷期許與興奮。拉桿的人都很緊張,一方面是怕到手的“大魚”再掉回去,另一方面水里的家伙實在是很重,人們拉得很吃力。同時他們也在想,這家伙如果是魚,一定大得厲害,恐怕夠在場的人吃上一兩個月了。如果不是魚,那就一定是一只大龜,大龜恐怕不能吃,這么大個的龜,沒準兒已經成妖了!
鉤桿子離水面還有兩丈多高時,能看見一個黑忽忽的影子,從湖底緩緩上升。
一定不是魚,所有看到這個黑色影子的人都這樣想。
豆非指揮道,“把抓鉤也扔下去,搭住了,別讓它掉下去!”
幾把粗繩拴著的三尖大鐵鉤扔了下去,也牢牢抓住了那個黑色的影子。
那黑色影子仍在緩緩上升中,離水面已經不遠。人們擔心的那些木桿是不是會同時被截斷的事情沒有發(fā)生。
一切都是那么平靜。
拉鉤桿和抓鉤的人們覺得手上一沉,一個物件冒出了水面!
原來是一個頭顱的形狀!長滿綠色水苔,看不清模樣,但可以確實一定是個頭顱,當然,是石頭雕刻的。
豆非道,“穩(wěn)住,出水會變得更重!朝我這邊拉,把它拉上岸,小心點兒!”
又有幾把抓鉤飛了出去,費了很大的力氣,一座一丈多高的石像被拉到湖邊岸上。
看著濕漉漉的石像,人們都覺得這石像有哪里不對勁,仿佛一種無形的威壓自石像中傳出,修為差的人不由自主想要遠離這個東西。
石像表面很臟,粘了一層又黑又滑的地衣類的東西,看不出石像的本來面目。
豆非對管事道,“把石像洗干凈,注意,眼睛那里別洗,留著我親自動手。還有,清潔石像之前,先把手洗凈,洗的時候要用干凈水,另外,清洗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話?!?p> 管事的很不解,“為何這般小心?”
豆非道,“這東西來路不明,可能很兇險!”
管事道,“看著不像!”
豆非道,“你看看這兩張漁網(wǎng),想想再說?”說著指了指壞掉的兩張網(wǎng)。
管事的心頭一震,“遵命!教主提醒的極是!小的太大意了!”
清理進行得很快,除了眼睛,其他部位都已經清洗干凈,這應該是一座神像,雖然看不到眼睛,仍能感覺到石像有一種威嚴的氣勢。
豆非正要去清洗石像眼睛部位的污物,被唐墨家攔住,“你是堂堂大教主,這種活兒怎么能讓你來,還是我上吧!”
豆非輕輕一笑道,“小事一樁,怎么敢勞動護法大駕,還是我來!”
小神仙道,“都別爭了,我上!”
豆非目光流轉,在小神仙和唐墨家身上看了幾回,“為什么?”
唐墨家道,“我覺得這石像的氣息不太對勁!”
小神仙道,“我的感覺也不太好!”
豆非望著石像,“我也有這種感覺!”
唐墨家道,“太冒險,不值得!”
小神仙道,“還是我來吧!”
青鋒、彩虹也上前道,“教主,還是讓我們來吧!”
豆非被幾個人弄得莫名其妙,“不就是洗個石像嗎,干嘛非要攔著我?”
小神仙道,“不就是洗個石像嗎,干嘛你非要自己干?”
豆非道,“因為我好象聽見石像在叫我,讓我過去。”
小神仙道,“我剛才又探了一下,湖里面的確有陣法存在,這石像不簡單,你不能去?!?p> 豆非道,“這個石像我認識,所以我必須去?!?p> 小神仙不解,問道,“這石像你真的認識?”
豆非道,“老熟人了,他多少還能給我點面子!”
唐墨家恍然大悟道,“你說這個石像是儺神宮里的那位?”
豆非道,“唐兄記性不錯,這正是牧王神的石像!”
前番在儺神宮時,唐墨家在場,小神仙不在,所以說出牧王神的名字,小神仙并不知道牧王神到底是誰。唐墨家簡單向小神仙介紹了一下當時的情況,不過,小神仙還是覺得不妥,卻也不便再多說。
豆非登上石像前面的高凳,用濕毛巾仔細地擦著石像的眼部,換了十幾條毛巾之后,終于擦拭干凈。
石像居然是閉著眼的!
雖然閉著眼,但是從石像身上散發(fā)出的威嚴,仍然讓人望而生畏。
豆非與石像近距離的站著,正好面對面。豆非在想,師父他老人家的石像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了鎮(zhèn)壓這湖里的妖物?這個小小的湖里會有什么了不起的妖,需要牧王神這樣級別的大神來鎮(zhèn)壓?
豆非正在出神的時候,聽到有一個聲音對他說話,“跟你的朋友們說再見吧!”
豆非如癡如醉,回頭對著身后眾人道,“各位,再見!”
小神仙和唐墨家覺得事情蹊蹺,未及反應,只聽一聲巨響來自地底發(fā)出,那湖中之水噴涌而出,卷起滔天大浪,如一堵巨大的水墻向石像周圍砸了過來,眨眼將眾人淹沒。
水頭過后,唐墨家、小神仙等人從水里掙扎著爬起來,再找石像和豆非已經沒有了蹤跡!
緊接著,又一聲轟隆隆地聲音自地下響起,那個曾經的湖轉眼變成了實地,哪里還有半點兒曾經的影子?
湖不見了!
石像沒了!
豆非也消失了!
眾人呆呆發(fā)愣,怔在當?shù)兀婷嫦嘤U,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大幫活人,眼睜睜著把教主給丟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們應該怎樣?
我們能做點什么?
……
有人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太子。
太子來了之后,除了搖頭嘆息,也沒有咒念!
怪誰呢?好象誰都有責任,那就是誰都沒責任。
……
太子來到豆非的房間,發(fā)現(xiàn)豆非的案頭上沒有了三卷秘籍。
案上有一張紙,上面寫道:
掌教使:
我走了,秘籍我還用,也拿走了。
如果遇到我?guī)煾釜毠聼o忌,跟他說聲抱歉。
我很好。
圣教有你,我放心。
不要找我,因為找不到。
跟弟兄們說“十年后再見”。
豆非。
……
……
(第一卷《神契少年行》結束。)
(明天起,開始第二卷《十年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