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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滟成河

第二十三章 成都

瀲滟成河 海龜愛上貓 3819 2020-09-13 10:43:00

  安靜而平淡的時間過得很快。有劉煜然電話的時候趙小安會開心,沒有劉煜然電話的時候趙小安就淡淡的。想他的時候很甜蜜,想他的時候也很苦澀,趙小安的日子就在甜蜜苦澀之間淡淡的前行著。

 ?。玻埃保茨曛袊?jīng)濟硬著陸,趙小安任職的公司和劉煜然的企業(yè)都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秋天的時候,趙小安任職公司的業(yè)務(wù)一落千丈,趙小安變得不再那么忙碌。很多時間可以想劉煜然。

  劉煜然工作壓力很大,每個月都會給趙小安打電話,那段時間,劉煜然開始喜歡回憶他們認識的時候,他也更多對趙小安說對不起,請她原諒他影響了她本該有的幸福人生。趙小安每次都會告訴他自己很好,請他不要再說對不起。

  有一天晚上劉煜然打電話給趙小安。趙小安感覺他很失落,與當時競聘失敗時候的感覺如出一轍。趙小安只能在電話里陪著他,聽他說一些不著邊際的童話故事。通話結(jié)束的時候劉煜然說:“能聽到你的聲音很開心!”

  10月25日是劉煜然和趙小安認識的紀念日,劉煜然晚上打電話給趙小安說:“我約了朋友慶祝我們認識的第十年,我很抱歉不能在你身邊陪你吃晚飯?!?p>  那一刻,趙小安突然想起金岳霖請朋友們吃晚飯時候,朋友們問為什么是今天,他說是林徽因的生日。

  趙小安開心到落淚,對劉煜然說:“謝謝你!謝謝你一直記得這樣的日子!”

  劉煜然在電話里接著說:“我很想你!我要為你唱一首歌。”

  趙小安說:“好?!?p>  電話里隨后傳來了丁香花的伴奏音樂,劉煜然唱的很用心,唱出一種從沒有過的傷感和思念。

  唱完歌后劉煜然說:“我很開心,要多喝點酒?!?p>  趙小安叮囑說:“一定要注意身體注意安全呢。”

  劉煜然從來都記不住趙小安的生日,也記不住她是哪一年出生,但他卻能記得他們認識的日子。雖然之前劉煜然從沒刻意說起過,但趙小安卻能在過去的軌跡里找到他能記得的證據(jù)。

  趙小安以為劉煜然會喝多酒回家睡覺,但劉煜然到家后卻給趙小安打電話,他們聊了近兩個小時。他們一起回憶初相識,初相遇,他們一起玩那些玩過的游戲。

  趙小安能感覺到劉煜然無邊無際的開心和快樂,工作的不順利一點都沒能影響他們的聊天。趙小安一次次為劉煜然的快樂開心到落淚。感情這種東西就是那么自然,直接,毫無保留。

  愛一個人就是忍不住快樂著他的快樂,憂愁著他的憂愁。

  那個夜晚趙小安失眠了,為他們的愛情。那天,趙小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確信劉煜然愛著自己。那樣的時刻,趙小安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坦然,毫無顧忌的愛著劉煜然。趙小安很想對劉煜然說對不起,為她曾經(jīng)有過的憂慮和懷疑,為她曾經(jīng)有過的急于求成和自我武斷,可她說不出,也知道他不需要。

 ?。玻埃保茨旰停玻埃保的赀^得都很不容易。劉煜然的工作一直困難重重,不能達到預(yù)期的目標。

  趙小安任職的公司的業(yè)務(wù)也一直下滑毫無起色,由于反腐反得很厲害,官員人人自危,本來可以正常做的事情也一拖再拖,所以公司一直都在做一些舊的項目的收尾工作,趙小安也感覺到從沒有過的壓力。

  慶幸的是趙小安和劉煜然一直都陪伴著彼此。哪怕兩個月三個月甚至半年都不通電話,他們都知道對方一直在那里。

 ?。玻埃保的昴昴┑臅r候,山西反腐依然深挖,和趙小安任職公司的老板關(guān)系很好的兩個領(lǐng)導(dǎo)先后被調(diào)查。老板也被檢察機關(guān)的人叫去談了兩次話后,決定賣掉公司帶著孩子去加拿大上學(xué)。

  新老板雖然趙小安也熟悉,但她那時候卻不想再繼續(xù)眼前的工作和生活,她想去陪他。趙小安以前賺錢工作是為了生活,然而她對事業(yè)和物質(zhì)從來沒有太多的追求,有了車子房子和一部分存款之后,她只想淡定從容的生活下去,守護自己的愛情。

  2016年春天來的時候,趙小安辭職了,幾年的緊張工作,一塵不變的生活,讓她想要去別的地方走走看看。當然趙小安最想去的只有劉煜然的身邊。

  油菜花開的時候,趙小安拉了一個行李箱買了一張機票,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春日下午降落在了成都雙流機場。

  趙小安沒有告訴劉煜然,然而劉煜然是可以感應(yīng)到趙小安的。趙小安本想自己先看看走走劉煜然生活和工作的這個城市,可她剛?cè)胱㈧先粏挝桓浇腻\江之星,就接到了劉煜然的電話。

  互相說過你好后,趙小安傻乎乎的讓劉煜然猜自己在哪里,劉煜然脫口而出:“成都?!?p>  趙小安在電話里像小時候玩游戲拍到電報似的忍不住笑。劉煜然驚喜的問趙小安在成都哪里,趙小安告訴他地址后,劉煜然只說了一句話:“等我!半個小時后去找你!”

  不到半個小時,劉煜然就到了賓館樓下。趙小安在房間門口等他,就像他那次在凱賓斯基房間門口等趙小安一樣。

  趙小安穿了一條純白色度假風長款連衣裙,靠在房間的門框上,微笑看著劉煜然從遠處的電梯間走過來,灰色條紋T恤,藍色褲子,很真實的樣子,雖然穿著像大人,但表情像孩子一樣開心,趙小安感覺他是蹦蹦跳跳到她身邊的。他的笑臉和那個陽光明媚的春日一樣讓人感覺溫暖而美好,那樣的時候趙小安感覺自己完全沐浴在幸福的陽光里。

  劉煜然走到趙小安的身邊,低頭吻趙小安的額頭,輕輕問:“想我了?”

  趙小安點頭。他們牽著手走進房間,他抱起她,坐在了床邊,看著她的眼睛問:“這個又老又丑的老頭你還喜歡嗎?”

  趙小安有點害羞的點頭。

  劉煜然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嘴里淡淡的煙草香讓趙小安沉醉,劉煜然的吻還是那么柔軟甜蜜,劉煜然還是那么儒雅迷人。即使劉煜然眼角的皺紋多了一點,但趙小安卻越來越愛他,趙小安能感覺到他們的心和身體都越來越靠近彼此。

  夜幕降臨,霓虹閃爍,路邊很多大榕樹和芭蕉樹,葉子油亮滴翠,星光點點,成都的夜晚很美,因為劉煜然,趙小安覺得一切都美的更無可挑剔。

  他們在路邊大排檔一起吃著烤串,喝著啤酒,隨意的聊些工作或者生活中的瑣事,趙小安覺得有老夫老妻的感覺。有個詞叫白首如新,有個詞叫傾蓋如故。他們應(yīng)該屬于后者。

  劉煜然問趙小安準備玩幾天的時候,趙小安假裝玩笑的說:“我以后留在成都陪你不回太原了,你有意見嗎?”

  劉煜然很開心的笑,然后溫柔的說:“別鬧,希望你能理解我沒時間陪你出去玩,我安排人陪你去玩行不行?”

  趙小安繼續(xù)裝玩笑:“沒關(guān)系啊,反正以后我定居成都了,你有空的時候再陪啊。”

  劉煜然似乎覺察到趙小安的真心,開心的笑容突然消失了,趙小安看到他臉上升起的憂愁和痛苦表情,趙小安知道這又自己自以為是的一個錯誤想法。她藏起心底的心酸和無奈快速的救場:“好了,不鬧了。我預(yù)計逗留兩天,如果你沒時間就別麻煩別人了,我自己走走看看就好。”

  劉煜然轉(zhuǎn)憂為喜,一如從前的溫柔:“我來安排吧,這里很多美景,你一定會喜歡的,希望你能玩得開心!”

  她說:“謝謝!”

  第二天早上,劉煜然早早就去上班了。出門前他告訴趙小安等他電話,他會安排人來接。

  劉煜然安排來陪趙小安游玩的是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看起來也工作不久。男生負責開車,女生負責陪聊陪玩。

  兩個小孩子很可愛,稚氣剛脫,依然滿身好奇的樣子。看到他們,趙小安想起自己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時候。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年輕真是好??!

  上午去了大熊貓基地,中午回到春熙路吃當?shù)匦〕?,熊貓固然可愛,春熙路也確實繁華,帥哥靚女很養(yǎng)眼,但趙小安依然沒什么興趣,與來之前的心情相比,實在落差太大,所以在春熙路逛了一會兒,趙小安就請他們送她回賓館休息了。雖然這些年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能擁有,但每次失望還是會很不開心。

  回到賓館后趙小安發(fā)信息劉煜然:“明天我自己安排,你不必安排人來陪了?!?p>  劉煜然回復(fù):“好。”

  趙小安待在賓館房間里想著劉煜然,想著他們在一起的快樂和不快樂,早早就睡著了。晚上劉煜然也沒去陪她,他總是那么多應(yīng)酬趙小安覺得很正常,但趙小安很不喜歡明明在一個城市卻見不到對方的感覺。

  第三天早上,趙小安吃好早飯后獨自一個人在劉煜然單位附近漫游,她用一整天的時間,用地毯式的眼光搜索每一條街道,每一個角落,每一棵樹木,每一株花草,每一個店鋪,每個行色匆匆的臉孔,這個劉煜然已經(jīng)生活和工作十年的地方,趙小安有著完完全全的陌生感。那樣的時間里,趙小安覺得自己不在劉煜然的世界里,只是一直都在自己的夢里。

  直到晚上,劉煜然單位樓下的河邊有幾個當?shù)厝碎_始彈琴,趙小安想起劉煜然在電話里說過這件事,才覺得他們還是有所交集的。

  趙小安回到賓館樓下后給劉煜然發(fā)了信息,劉煜然二十分鐘后就到了。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家飯店吃了晚飯。成都的飯菜真的好吃,即使趙小安沒太多興趣吃依然覺得味道好極了。他們依然像老夫老妻一樣很隨意的在一起相處,趙小安沒覺得很開心,但也一點沒覺得不開心。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們依然十指相扣緊緊相擁,默默的望著對方,飽含深情和不舍。送走劉煜然,趙小安趕去機場飛南京。

  愛情不能陪伴,至少還有友情。燕子一直叫趙小安去南京住幾天陪陪她,趙小安終于去了。她和燕子一起故地重游了上海和揚州。然而時光已過,趙小安感覺哪里都只剩下回憶和懷舊,沒什么新鮮和向往。

  回到太原后,趙小安和弟弟合伙加盟了一家少兒藝術(shù)培訓(xùn)中心,剛開始的時候很忙,雜事很多,后來步入正軌,趙小安就不那么忙了。她又有了很多時間看書寫字,過自己想過的恬淡日子。

  日復(fù)一日的平淡安靜,趙小安越來越能明白楊絳說的那句話:“我們曾如此渴望命運的波瀾,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人生最曼妙的風景,竟是內(nèi)心的淡定與從容。”

  趙小安依然會上網(wǎng)看劉煜然的動態(tài),但他的新聞和動態(tài)似乎比以前少了些。有時候很久都不會看到新的近況。他們依然會隔一段時間通電話,通電話的時候依然會開心,不通電話的時候依然會思念,但不再痛苦。

  劉煜然依然會隔幾個月向趙小安匯報他的工作和生活,他依然會在喝多酒的時候說想她在乎她之類的話,他依然會說自己不好,依然會向她道歉,依然會同她玩游戲。

  無論什么感情,年深日久,一切都會習(xí)慣。

  趙小安也知道,他終究有一天會來到她的身邊,不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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