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萱只顧著找孟凡超,不想被人撞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就在她以為會摔個狗啃泥的時候,身邊伸出一雙手拉了她一把,卻因為用力過猛,白幼萱一下子撞進那人的懷里。
她似乎聞到了那人身上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又有警察來了!”人群中有人喊。
白幼萱站穩(wěn)了,趕緊往后退了一步,嘴上連連說著,“謝謝!”
她話說完,這才這才抬頭看見那雙手的主人,竟然是好久不見的紀博文。
他像個紳士一樣穿著一身白色西裝,戴著一頂同色的高頂帽子,正用右臂將她護住,似是怕她再被人撞到。
白幼萱仰頭望他的時候,他并不看她,一雙深邃的目光正穿過人群,看向警車過來的方向。
“你……?”
她想問他為什么在這,可后者卻低頭沖她搖頭示意,又壓低了自己的帽檐,拉著她往俱樂部相反的方向走。
走在人群里的白幼萱似乎聽到了張?zhí)八穆曇?。她沒敢回頭看,只得埋頭跟上紀博文的步伐。張?zhí)前l(fā)現(xiàn)她認識紀博文,會不會猜到紀博年的身份?
她邊走邊咂摸出不對來。
紀博文身上的血腥味和他看到警察時一閃而過的慌亂神情,明顯是在躲著警察!
他為什么要躲著警察?
白幼萱心中狐疑,卻不敢問。事實上,比起紀博年,她覺得更加琢磨不透的人是紀博文。他身上的一切一切都透著一層迷霧,看不清,也猜不透。
兩人穿過幾條弄堂,又轉過幾個彎,紀博文才停下了步伐。
白幼萱本就是小跑著才勉力跟上他的步伐,他猝不及防的停下來,她剎車不及,一下子又撞到他的身上。
“你做什么呀?”她先聲制人,掩飾掉了眼底的懷疑神色。
“這應該是我問你的話。你為什么在那?”
紀博文的目光緊緊的鎖著她,讓她覺得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我……我在那里有什么奇怪的?”白幼萱心虛的移開目光,“那可是在大街上,誰都可以路過?!?p> 她今天出來是見孟凡超的,因此跟紀博年報備的只是出來送參湯,但是這話跟紀博文再說一遍,是行不通的。因為醫(yī)院的方向完全相反,她再怎么走也不可能會路過俱樂部。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p> 紀博文雙手抱胸,完全一副準備看她現(xiàn)編謊話的模樣。
白幼萱一時間,思緒百轉。她要是實話實說,是跟著張?zhí)黄鸪鰜淼模偃ジ鷱執(zhí)恼煞驅|,她自稱穆太太的事,免不得要露餡。
她看著他,覺得自己現(xiàn)編的任何謊言都似乎有些無力,索性不再解釋,轉身便往巷子外面走。
她的事,與他何干?
要質問,也得是紀博年,才對!
她這樣給自己打氣,只是還沒走出兩步,就聽見紀博文笑道,“剛剛喊你的那個女人是張貴先的太太吧?”
白幼萱臉色一僵,還好剛剛張?zhí)菃舅娜?p> 不過他既然聽到了,為何還來問一遍?故意給她難堪?
她只腳步一頓,又繼續(xù)往前走。
“你知道,死的人是誰嗎?”
她不想理他,自顧自的往前走,卻聽紀博文又道,“是張貴先。”
張?zhí)南壬?p> 白幼萱臉色一白,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剛剛張?zhí)€在念叨是誰這么倒霉,要是她知道死的人是她的丈夫,該如何作想?
“看來你們真是相識?!奔o博文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大步一跨,幾步便來到白幼萱的身邊,低聲道,“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這個男人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抓住她的好奇心。
白幼萱閉了閉眼,壓下了自己的脾氣,耐著性子問,“那麻煩小五爺告知一聲?”
事實上不問他,她后續(xù)應該也能從張?zhí)沁叺弥嫦啵皇菃史蛞皇?,若是張?zhí)辉柑?,她也不想再揭她的傷疤?p> “可以?!?p> 就在白幼萱以為紀博文這么好說話的時候,他又道,“不過你得幫我個忙?!?p> 沒有條件,就不是叱咤商界,老奸巨猾的紀五爺了。
“說來看看?!彼X得她也不是非要知道張貴先是怎么死的。
“去西街的巷口幫我買點藥?!?p> “藥?”白幼萱心思一動,“你受傷了?”
她的聲音有些大,吵得紀博文的耳朵發(fā)疼,他微微一笑,“反應這么大,生怕別人不知道?”
他這么說,白幼萱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見無人路過,這才舒了一口氣。
她以為他身上的血腥味是因為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不小心沾染上的,可沒想到眼前這個家伙,受了傷卻像沒事人一般的跟她費半天口舌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你沒事吧?”
“有事!”紀博文嬉皮笑臉,又戲謔的笑道,“你心疼嗎?”
他還記著上次在醫(yī)院,她完全偏向紀博年的模樣。他那時候就想,他活了半輩子竟沒遇到像她這樣的姑娘。他承認,那日的發(fā)作,很大的原因也是因為一個人撐的太久,太想發(fā)泄的緣故。
白幼萱見他還有空占嘴上便宜,心底的那絲對待弱者的良善之心也蕩然無存。
獅子再弱,也變不成貓咪。她竟然覺得一頭吃人的獅子可憐?
當真是昏了頭了。
“給錢!”白幼萱雖然瞧不上紀博文,但是畢竟顧念著紀博年,也不會真的不管不顧自行離開,只是讓她自己出錢,是萬不可能的。
她好不容易攢的銀錢,可不想隨隨便便花在無關的男人身上。
紀博文似乎有點體力不支,他靠坐旁邊的雜物之上,用眼神示意白幼萱錢在胸口的口袋里。
“你別太過分!”
“怎么?怕了?”看著她炸毛的模樣,紀博文悶笑一聲,一雙眼睛在她身上游移一遍,有些陰陽怪氣的道,“我要真想把你怎么樣,還會等到現(xiàn)在嗎?”
言下之意,他也瞧不上她。
“哼!”他輕蔑的語氣讓白幼萱有些氣,她憤恨不甘,一腳跺在紀博文的腳上,卻也真的不再顧忌男女有別,自己俯身上手去掏紀博文胸前口袋里的錢包。
錢包是紀博文貼身放著的,她拿出來的時候,牛皮包面上還帶著他溫熱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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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柒月
2020年9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