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發(fā)卡

　　慕青站起來，伸手把自己的書從前排拿了過來，干脆和許致遠坐在一起上課。老大回過頭來，敲著桌子：“重色輕友的家伙！”

　　重色輕友的人笑得囂張：“我高興！被你壓迫這么長時間，還不許我反抗??？”

　　老大回了個白眼，扭頭繼續(xù)和張揚有一句沒一句聊著。

　　快上課了，許致遠宿舍的幾個人也都陸續(xù)到了。鮑照一路憤憤不平，控訴許致遠不顧兄弟情，橫刀奪愛的惡行。幾個人倒沒有同情鮑照，反而一致認為許致遠和慕青更般配。

　　“我說老鮑，你別怨婦似的，慕青乖乖女一個，配老許這書呆子正好。你這花心大蘿卜不是慕青的菜?！?p>　　“天涯何處無芳草，你有點男子漢樣行不行？”

　　“你也沒和慕青表白啊，老許做法沒毛病?！?p>　　來到教室，果然見許致遠和慕青坐在一起。幾個人緊挨著許致遠坐下。慕青見他們幾個特意和自己打招呼，倒有點不好意思，笑了笑，又繼續(xù)低頭看書。

　　不一會，老師夾著書，拎著筆記本來了。慕青和許致遠對文化概論都無感，各自看書，不知不覺，到了下課時間。

　　許致遠還有課，慕青和宿舍幾個人一起回去。老大要去找同學玩，張揚要去學生會，甜甜和小雙要回去睡覺。慕青沒什么事，就順道去了圖書館，去報刊閱覽室胡亂翻了一會報紙雜志。正覺得有些無聊，老姐打來了電話，慕青接了電話，一路小跑出了閱覽室：“啥事，美女？”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你個臭丫頭，上大學厲害了啊，電話也不知給我打一個。給你買的鞋到了沒？”

　　“到了，早到了，忘了給你說了?！?p>　　“我下周要去L市出差，順道看看你。想要什么東西我給你帶去?！?p>　　慕青想了一會，覺得不缺什么：“想不到要帶什么，等我想好了告訴你?！?p>　　老姐又叮囑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慕青心里有點忐忑，老姐來了，要不要讓她見許致遠呢？還是不見了吧，免得她多想多慮。不說吧，也不太好。慕青和姐姐關系親密，從小到大，什么也沒瞞過姐姐。正猶豫著，手機嘟嘟振動了兩下，是許致遠的短信：“中午一塊兒吃飯？”

　　“好?。　?p>　　慕青心里不安靜，也不想看書，于是走出閱覽室，到圖書館門口小花園里轉了一圈，最后在一棵大樹下的長凳上坐了下來，給許致遠發(fā)了條短信：“我在圖書館門前小花園等你?！卑l(fā)完短信，把手機丟到包里，瞇著眼睛看天空。

　　慕青喜歡看天空，有云的時候，看云被風吹著，在空中慢慢飄動，不斷變換著形狀。晴天的時候，看著碧藍的天空，那么澄澈，又那么深遠，慕青沒有見過大海，覺得海應該就是天空的樣子。即使是陰天，她也能瞅著天空看半天，想看看云到底有多厚，有時，還能看到云被風吹走，天一點點放晴。白天看云卷云舒，夜晚看繁星滿天，天空總能引起慕青無限的遐想。

　　此時此刻，碧空如洗，慕青隨意倚靠在椅背上，早把剛才的那點糾結拋了個一干二凈，心情如這天空一樣敞亮爽朗。天空藍汪汪的，偶爾有一絲調(diào)皮的云彩飄過，轉瞬就融入了這藍色的海洋里。極目望去，越看越覺得深遠澄澈，既單純，又豐富。

　　仰望天空的習慣還是很早很早以前養(yǎng)成的。小時候，老爸老媽很忙，哥哥姐姐有時也沒時間和她一起玩，慕青就到河邊去玩。說是河，河水少得可憐，慕青踩著石頭輕輕一跳，就到了河的對岸。岸邊長了幾棵樹，有粗有細。一棵小樹的葉子格外絢爛。地上落滿了樹葉，紅的，黃的，綠的，半黃半綠的，什么樣的都有。慕青像發(fā)現(xiàn)寶貝似的，挑挑揀揀，捧了一捧五顏六色、奇形怪狀的樹葉回家。搬了個小板凳，在門口大樹下坐好，把樹葉拼來拼去，一會兒拼只小松鼠，一會兒擺成花朵，一會兒又是幾條小魚，玩得不亦樂乎。

　　低頭久了，脖子發(fā)酸，這才抬起頭。一眼瞥見藍藍的天空上，有大朵大朵的白云飄過，像大片的棉花糖，像輕盈的翅膀，像碧藍大海上輕盈的小帆船，慕青把小腦瓜里所能想到的所有美麗的詞都用上了，也還不能形容這藍天白云的美。她以手托腮，看得入了迷，樹葉散落一地也不知道。從此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沒事的時候，總愛仰望藍天，對著天空發(fā)呆，對著天空幻想。

　　此時此刻，一樣的秋高氣爽，一樣的藍天，甚至連悄悄溜過的微風，都帶著小時候的味道。不同的是，原來懵懂的小姑娘，已經(jīng)是亭亭的少女。

　　慕青看著藍天，浮想聯(lián)翩，心里暖暖的，又有點淡淡的憂傷，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縈繞心頭。

　　許致遠走來，正看見這樣一幅畫面。大樹下，女孩坐在斑駁的樹影里，微微抬頭，看著天空發(fā)呆，樹葉不時飄落，像一只只飛舞的蝴蝶，輕輕落在女孩身旁，腳下。許致遠踏著落葉走過去，在慕青身旁坐下。

　　慕青感覺到了，沖他一笑：“你走路都不帶聲音的嗎？什么時候來的我都不知道。”

　　“是你看得太入迷了。”許致遠撿起一片樹葉，別在慕青頭發(fā)上：“好看！”

　　慕青伸手把樹葉取下，捏著葉柄轉來轉去：“以前看電視，有些女孩子把戴著樹葉形狀的頭飾，覺得特別漂亮。樹葉形狀的發(fā)卡應該也很別致?！?p>　　“你把眼睛閉上?！?p>　　“又想捉弄我，我才不上當呢?！?p>　　“不是捉弄你，真的。”

　　慕青閉上眼睛，聽許致遠在翻找什么東西。突然手心涼涼的，感覺許致遠把什么東西放到了自己的手里。

　　慕青睜開眼，看到一對珍珠發(fā)卡靜靜躺在手心。發(fā)卡很簡單，是樹葉形狀，葉子上有顆瑩潤的珍珠。

　　慕青很是驚訝：“說樹葉發(fā)卡，就有這對發(fā)卡。你什么時候學會變魔術了？

　　許致遠輕笑道：“你來看這張照片?！?p>　　“什么照片？”

　　湊過去一看，原來是在圖書館看書時候拍的。照片中，慕青正入神地看著書，用筆帽當發(fā)卡。當時不覺得，現(xiàn)在看來，覺得很好玩。

　　“你又偷拍我，也把我拍好看點?！?p>　　許致遠打開發(fā)卡，幫慕青別在頭上，左右端詳了一會：“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咱好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就稍微捯飭捯飭，讓我有點存在感好不好？”

　　慕青想想，自己的確有點不修邊幅。和甜甜、小雙的精致自然是沒法比，就是老大和張揚，偶爾也化個妝、換個發(fā)型。自己呢，每天頭發(fā)隨便一挽，素面朝天，衣服也是怎么舒服怎么穿。雖然覺得做個精致的女孩很好，可是化妝的確有點不舒服。

　　“嫌我丑了是不是？哼，我就不化妝！”

　　“誰說讓你化妝了？不化妝挺好的?！?p>　　“口是心非?！?p>　　這倒是有點冤枉許致遠，以他直男的眼光，覺得慕青素顏也很美。他笑笑，伸手拉起慕青，一塊兒去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