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的灼痕。
到處都是的斷瓦殘?jiān)?p> 漫天飛舞的草屑。
以及,瘋了一般躥長的火勢!
他這是在哪?
科勒恍一睜開眼,周身卻變成了這么一個(gè)地方。
奇怪,他不是在餐館里吃得好好的嗎?還夢到了大肥鵝子......
絞盡腦汁地襯著頭,記憶好像斷片了。
但是顧不得回憶那么多,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驚。
廢墟四處,癱倒著一個(gè)個(gè)殘破不堪的身體,血流滿地。
科勒連忙來到他們面前,探了探鼻息,已無動靜,但是余溫尚存,看來剛剛死亡不久。
“還有救,得快點(diǎn)?!?p> 唰唰唰地,裹布直從指間彈出,將他們的尸體一一卷起。
和正常人的腦回路不同,在科勒看來,尸傀又何嘗不是一種獨(dú)特的生命形態(tài)?
它們能行動,能走路,它們也很可愛。只是自身的思維欠缺了些,需要自己來給出明確的指示命令。
更何況,誰又能保證在它們身體里原主的意識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沒準(zhǔn)只是像植物人一樣陷入沉睡。
抱著這樣的想法,科勒不遺余力地‘救治’著身旁每一個(gè)不幸之人。
一具具尸體又重新站了起來??评招臐M意足地看看它們,拭了拭額頭上的汗。雖然很累,但是累有所值。
“混賬!給我停下!”
就在這時(shí),一道道嘈雜的怒吼伴隨著匆忙的腳步聲趕來。
科勒愕然,抬起頭來。
面前站著一群氣喘吁吁的玩家,顯然是趕路匆忙。他們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拳頭因?yàn)閼嵟盏门で?,衣服上都同帶一個(gè)肩標(biāo)。
“會長,他們都......都已經(jīng)安息了?!?p> 一個(gè)男子蹲到尸體旁邊,檢查了一下傷勢,苦澀地道。
這樣的死亡方式,可算不上什么安息!一行人轉(zhuǎn)而怒看向科勒。
恰巧的是,在他身邊,還繃著一個(gè)纏到半截的尸體,面上神情呆訥,死不瞑目。
“混賬!怎可如此辱我兄弟!殺其性命,還褻瀆其尸,納命來!”
不!我不是!科勒急著想爭辯。
但還來不及開口,卻只見一柄寒光果斷地殺至眼前!
颯!
間不容發(fā)之際,一只裹尸擋在科勒面前。
雖然它們聽從科勒指令,神經(jīng)系統(tǒng)受其調(diào)配,但這就如同膝跳反射般地,身體幾乎不受控制的本能性反應(yīng)。
一只斷臂,從半空墜落,掉在地上咔噠地一聲干響。
擋下那來勢洶洶的一擊,裹尸也為此付出慘重代價(jià),可它還是毫無知覺,依舊忠心耿耿地杵在科勒身前。
發(fā)出進(jìn)攻的倭瓜臉男子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顫巍巍伸出手,撕下裹尸臉上的布條。
頓時(shí)間,他殺豬似地一聲傷痛地哀嚎。
“四弟!果然是你!真的是這樣!”
“你為什么,為什么要變成現(xiàn)在這個(gè)樣子?”
言語之鑿鑿,情感之竊竊,聽在周圍其他人耳里,不由也紛紛隨著他淚目。
“還記得幾日之前,一見鐘情,櫻花樹下,我們溫情滿滿......”
嗯???
怎么看似沉痛的話語,突然就摻和了什么不好的東西,變得奇怪了起來?
淦,情到深處,一不小心就說出了一直隱藏的秘密。
倭瓜男拍拍腦袋。
但是,他哪里還顧得了那么多?
“我此時(shí)才醒悟,世人哪有那么多的羈絆。所謂外人的目光,世俗的觀點(diǎn),都不能成為拘束我們的枷鎖,只可惜我太過盲昧,在你死后才明白,再也沒機(jī)會告訴你了,四弟?!?p> 倭瓜男依舊深情炯炯。
好一番情深似海的臺詞,幾乎催人淚下!
但若配上如此的畫面和主角,簡直不要太辣眼睛!
“看什么看!你是不是覺得這很好笑?”倭瓜男怒瞪科勒。
科勒心說握特?我眼睛都沒露出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在看?
但是不等倭瓜男再敘深情,卻只見裹尸被陽光照到的臉面漸地淪為灰燼,自外向里凹去。
倭瓜男愕然,慌忙伸手,卻只從手腕處抓到了一抔灰,最終只剩赤裸裸的裹條掉在地上。
“四弟!”
倭瓜男這下更加木然了。
周圍人群躁動起來。
“混賬!敢濫殺我們公會成員,還用他們尸體煉制傀儡,老子不殺你誓不為人!”火神門有人手指擰得咔咔響。
“等等,我,我其實(shí)......”科勒大急。
“住口!還敢狡辯!”
“等什么等?一起上,剁了他!”
一行人乎擁而上,科勒連忙召喚尸傀將他圍在中間。雖然礙于同伴臉面,但畢竟人多勢眾,再加上科勒只守不攻,外面的尸傀很快被紛紛掰開。
中央處,科勒的臉面露了出來,那些人都像見到隔了八代子的仇人,打了雞血一樣地亢奮。血海深仇銘記在心,毫不客氣就是干!
眼看情形危迫,就在準(zhǔn)備下死手之時(shí)!
突然間,他們?nèi)己韲狄贿?,提到嘴角的話吐不出來了?p> 緊接著,接二連三地倒在地上,眼神里的驚恐止不住,一個(gè)個(gè)咽斷了氣。
不等科勒來得及反應(yīng),又是颯颯兩道冷光掠過。
仿佛廚刀下的牛排一樣,地面上的尸體紛紛被切開。血液從裂隙中溢出,劃清楚每部分之間的界線,就像一張張略有殘缺能看到分割線的人體拼圖。
殺他們,不是為了補(bǔ)刀,只是出于某個(gè)家伙一貫的興趣而已。
空氣在一瞬間重歸沉寂。
科勒驚久回神,只見在他身旁站著一個(gè)打扮精神的小男孩和一個(gè)著裝古怪的小女孩。
阿凝眼神微凜。
這樣的表現(xiàn),同想象中的大相庭徑,可談不上令他們滿意。
以至于,收到情況匯報(bào)的教主不得不改變計(jì)劃,做出進(jìn)一步打算。
“為什么不對他們主動出手?”阿凝問。
“他們?他們不是有意傷害我的,我想我們之間誤會了什么。其實(shí)不應(yīng)該就這么殺了他們......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很抱歉......”科勒語氣吞吐。
阿凝眼底寒光凜冽。
“對了,你們又是誰?”科勒問。
“我們?我們是你的救命恩人?!?p> “多謝兩位救命恩人!”科勒這才后知后覺。
“哼,既然知道是我們救了你,那就應(yīng)該有所回報(bào)。”
“你們說。我該如何回報(bào)?凡是能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笨评铡?p> “也不需要你什么竭盡全力,其實(shí)很簡單,只是想讓你加入我們公會,大家互相合作,同舟共濟(jì),怎么,是不是很劃來?”阿宣大大方方地說。
科勒一愣,驚喜了一瞬,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想到,在這種緊要關(guān)頭,居然有人邀請他加入公會,簡直是雪中送炭。
但緊接著,眼神黯淡下去。
“雖然我很想,但暫時(shí)還不行......”
“為什么?”阿宣問。
“我有兩個(gè)朋友,我和他們分散了,我得先找到他們再一起做打算。否則,說好了組隊(duì),就我一人加入公會,不是始亂終棄嗎?”
阿宣愣了一瞬,心里掠過一行黑線。拜托你連中文都沒學(xué)好就別用高大尚的成語行唄?
“你和幾個(gè)同伴最后見面的場所是在哪里?”阿凝假意關(guān)心地問。
“在一家餐館。”
果然是那兩個(gè)人沒錯(cuò),阿凝眼底的寒氣更深了一重。
“怎么辦?”阿宣小聲問。
不能讓他們匯合,不能讓他知道那兩人已經(jīng)跟他們交手,得在那之前瞞過這個(gè)憨憨。
阿凝靈機(jī)一動。
“不如這樣,你先加入我們,借助我們公會的力量宣傳找人。不然就憑你一人,恐怕直到降臨日到來都見不到他們。”
科勒一愣,頓時(shí)一喜。
“真的嗎?那我兩個(gè)朋友,找到后他們也能加進(jìn)來嗎?”
“我們鬼圣教無所不容,只要遵循‘規(guī)矩’的人,一概來者不拒?!?p> “真的是太好了?!笨评障渤鐾?。
緊接著,他一連串地口珠連炮。
“該怎么宣傳找人?辦法想好了嗎?要油漆嗎?要海報(bào)嗎?不對,隨地涂鴉是不文明的行為,家人從小教育我不要做。胡亂張貼貼小廣告也會擾亂公眾秩序。不如在天空中放風(fēng)箏,這樣既環(huán)保受眾面又廣。
“我們還可以設(shè)計(jì)定制皮膚,畫在背上,這樣利用移動型廣告,充分發(fā)揮了可行走和接觸面寬廣的優(yōu)勢。
“需要我把他們倆畫下來嗎?我記得可清楚了,一個(gè)大概一米八,一個(gè)不足一米五。我那哥們雖然氣質(zhì)不錯(cuò),可惜長得有些磕磣,五官太狹隘......”
呃。
阿宣阿凝木然了一瞬。
他在叨叨不停個(gè)什么?
在天空中放風(fēng)箏廣告?你還真是個(gè)人才。
畫在背上?畫在遺像上倒是挺好的。
“這個(gè)白癡!”阿宣煩躁地捏緊了拳頭,真想讓科勒安分下來。
阿凝用眼神暗示,阻止下阿凝。
腦海思考片刻。
“我們的教主神通廣大,對于這里的事情,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只要是他,一定會有辦法輕而易舉幫你們找回同伴的。”
“那他在哪兒?我要趕快見到他?!笨评展嫔袭?dāng)。
阿凝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正好,我們準(zhǔn)備帶你去見他?!?p> “那,求人幫忙多有不便,我可以做些什么嗎?也好作為回報(bào)?!笨评詹缓靡馑嫉?fù)蠐项^。
阿凝笑意更盛。
“教主神通廣大,當(dāng)然不需要你這微若鴻毛的力量來作為幫助。你所能做到的一切,在他眼里都絲毫不是問題?!?p> 科勒嘴巴嘀嘀咕咕著,顯然十分不好意思。
“不過?!?p> 阿凝話鋒一轉(zhuǎn)。
“我們教主一向渴求賢才,而不幫蠢材。只有你當(dāng)面向他自證,得到認(rèn)可,他也許才會重視起你的問題?!?p> “放心,我當(dāng)然不是蠢材,需要我怎么證明?”科勒頓時(shí)提起神來。
“呵,那你只有當(dāng)面去問他才清楚?!?p> “放心,跟我們走。教主給你安排的任務(wù),你很快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