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漸行向前

　　Clinical skill的成績?nèi)缂s而至，對于譚小溪這種一如既往的學霸，似乎成績永遠都不是問題。來到美國的第三個冬天，譚小溪也如Rid一樣，開始了match空中飛人的生活。馮教授給了她很大的綠燈，允許她把年假一點點打散去參加各個醫(yī)院的遴選。她常常是今天還在紐約面試，第二天已經(jīng)又回到了實驗室工作。所幸，她收到的面試邀請并沒有Rid那么多，所以兩周的年假還能應付。似乎每一次都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小溪都想到了“臣屢敗屢戰(zhàn)，屢戰(zhàn)屢敗”的典故，唯有自嘲才能減低自己濃濃的失望。她的劣勢顯而易見，最為要命的就是沒有綠卡，現(xiàn)在工作簽證對于每一個醫(yī)院都是稀有之物，所以如果放著一個有身份的美國小孩，干嘛要選擇一個需要簽發(fā)工作簽證的人呢，畢竟這其中的過程和手續(xù)都過于復雜，情況也會多變。再加上其他一些吹毛求疵的缺點，29歲的“高齡”，不是在美國接受的醫(yī)學教育等等。當然也有很多吸引人的優(yōu)點，良好的教育背景和扎實的研究背景，讓很多項目負責人都有些錯過她的遺憾。

　　自從參加遴選之后，小溪的“醫(yī)生夢”在實驗室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驚異于這個女生兩年來不聲不響的臥薪嘗膽，唐老師驚訝，呂博士聯(lián)想到自己的遭遇悄悄為她捏了一把汗。有一次唐老師甚至有點嗔怪的說“你要是當時和小祝在一起，現(xiàn)在還用這么焦心嗎？”此時的小溪已經(jīng)和唐老師的關(guān)系比從前親近了，她笑著回應“那我就不會參加什么match了，我就在家?guī)Ш⒆恿??！卑烟评蠋煻細庑α恕?p>　　日子一天天過去，F(xiàn)acebook上match小組的人們也都逐漸有了著落，要說小溪一點都不著急那是假的，但是她也無可奈何，因為周圍華人圈子里match兩三年才成功的人多得是，更不用說象呂博士這種根本就沒有成功的人也多得不在話下。她也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不行就明年二戰(zhàn)，或者后年三戰(zhàn)。通過了考試，似乎時間又多了起來，她泡在實驗室的時間更長，為自己的課題準備資料，準備將這兩年來的成果濃縮成一篇高質(zhì)量的論文。晚上，她照例在實驗室燈下聚精會神的看文獻，結(jié)束介入手術(shù)的馮青從外邊進來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過了一會，馮青站在辦公室門口叫小溪“譚小溪，你進來一下。”小溪以為又有實驗計劃要調(diào)整，趕快進去。

　　馮青坐在辦公桌前，摘下頭上的手術(shù)帽，一天的勞累讓她頭發(fā)一縷一縷貼在頭上，盡顯倦態(tài)。她邊摘帽子，邊對譚小溪說“你明天去一趟Mercy，我和那邊的項目負責人說過了，他對你的簡歷還挺感興趣，你去和他見個面?！毙∠汇?，匹茲堡醫(yī)學中心旗下有很多醫(yī)院，其中馮青和李玨在的Presbyterian是最大的一家，教學和科研都很強大，中心還有一些小一些的醫(yī)院和?？漆t(yī)院，是一個大的聯(lián)盟。小溪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馮教授這是在幫自己嗎？她是最不屑于這些的，怎么會？馮青看她還愣愣的杵在那里，有些嘲笑或是在自嘲“傻了嗎？我就是在幫你推薦，或者說是托關(guān)系！”小溪心里百味雜陳，也只能諾聲道“謝謝教授！”她準備出去時，馮青語重心長的來了一句“小溪，加油！”小溪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Mercy program的負責人團隊對小溪的面試很是滿意，并且對于她之前就在UPMC做科研工作很是滿意，因為作為規(guī)模較小的醫(yī)院，他們一直希望可以提高自己的科研水平，如果譚小溪可以進入program，無疑是做為聯(lián)絡人做好的人選。經(jīng)過激烈的討論，譚小溪終于被決定錄取，她終于收到了盼望已久的Offer letter。馮青其實心里也很高興，但是她從來不喜形于色，她對譚小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允許她在實驗之余參加Presbyterian的一些臨床討論會議。當譚小溪第一次坐在心內(nèi)科介入的討論會場時，她內(nèi)心有些激動，穿著深藍色洗手衣的醫(yī)生們?nèi)齼蓛勺哌M會議室，一邊談笑風生一邊討論病例，這場景似乎很是熟悉又分外新奇，心血管內(nèi)科在這三年的科研生活中似乎離她已經(jīng)漸行漸遠，但是此刻她覺得只要自己一直向前，夢想也可以觸手可及。

　　進入住院醫(yī)培訓項目的前兩周，小溪交代好實驗室手頭的工作，大家給她開了一個小小的歡送會。美國實驗室的歡送會很簡單，一個寫滿祝福的蛋糕，薯片、雞翅、可樂就是一個充滿情誼的歡送會。呂博士很是感慨“小溪，祝賀你，實現(xiàn)了很多人夢寐以求卻沒有實現(xiàn)的夢想！”唐老師笑得慈愛“沒想到你這個小姑娘蘊含著這么大的能量！”李玨也調(diào)皮的說“歡迎來到我的世界，最好趕快來做我的師妹！”。馮青看著小溪說“Dr Tan，大家都這么高興，你也說兩句吧。”小溪本身就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感謝大家?guī)啄陙韺ξ业膸椭乙欢〞煤门?，不辜負大家的期望！”大家紛紛舉起杯中的可樂，祝小溪前程似錦。簡單歡送會過后，大家各自開始工作，馮青經(jīng)過小溪身邊，小聲說“譚小溪，希望你三年后可以回到Presbyterian。”說完就若無其事走開了。小溪感動于教授的認可，心中也有了下一站的目標。

　　公寓這邊，孫懷名接到了西雅圖新的offer，準備和從國內(nèi)來的女朋友一起搬去西雅圖。小溪要去的Mercy醫(yī)院距離匹茲堡大學有一小段距離，正好舍友搬走，她便去租了一個離醫(yī)院更近的公寓，并且買了一輛二手車，每當她開車上路，她都會想起孫懷名開車帶著她們?nèi)ベI菜的情景，感知之情油然而生。每個人都開始奔向新的生活，唯有祝福和不斷前行才能不負青春韶華。譚小溪的北美行醫(yī)之旅也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