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手喚來外院灑掃的一個婢女,指著荷冉問道:“這小丫頭是最近買來的嗎?”
“回侯爺,那是荷冉,早些年就在府里伺候了?!?p> “哦,看著有些眼生?!?p> “她以前是伺候姨娘的,后來被二小姐打發(fā)去西廂房干些灑掃的活兒,這么說起來,奴婢也很久沒有見著她了?!?p> 西廂房是肖培升的住處,顧征麟每月花不少銀子供著他替陳榮芳安胎,看來這肖大夫是兩頭吃,兩頭都拿啊。
顧瀾庭轉(zhuǎn)頭喊住顧征麟:“父親,不如我們也過去西廂房看看吧,順帶讓肖大夫幫忙處理一下你身上的傷口?!?p> 顧征麟咧著嘴,這才感到周身的酸痛,方才陳榮芳下手可真狠,還盡往他臉上招呼,要是落了疤,也不知明月會不會因此嫌棄他。
顧征麟想到崔明月,情緒又低落下來:“瀾庭,你陳姨恐怕是不能挪到城郊的別院去了,可明月怎么辦?”
“做人不能太貪心,父親,你得取舍。”
顧瀾庭邁著步子走在前頭,西廂房雖然偏僻,景致卻不錯,院子前的竹林,還是她母親當年特地派人從南方運過來的。
郁郁蔥蔥,茂林修竹,連風里都帶著陣陣清幽之韻。
荷冉坐在院里架起的爐子前忙乎,肖培升從屋內(nèi)出來走到她身后,冷不丁地抱住她。
“小美人,這些天你躲著不見我,可想死我了。”
“肖,肖大夫,你不要這樣,大白天的……”荷冉面色煞白,如同受驚的小鹿,用力扭動身體:“你放手,會被人看見的……”
“根本沒人會來這里,寶貝,來吧?!毙づ嗌舷聛y摸,猴急地扛起荷冉就往屋里走去。
想到肖培升那些可怕的嗜好,她恐懼又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肖大夫?!鳖櫿鼢肴肓嗽鹤樱娝奶師o人,不禁有些奇怪。
“人去哪兒了?”
顧瀾庭站在藥爐邊上,火燒得很旺,藥罐里烏黑的水正咕咕地往外冒著。
“來了來了,老侯爺……”肖培升這時才從屋內(nèi)氣喘吁吁地走了出來,見顧瀾庭也在,明顯愣了一會兒:“侯爺,您,您也來了……”
“嗯,”顧瀾庭黑眸沉下幾分,盯著肖培升潮紅的臉:“肖大夫這兒是不歡迎我嗎?”
“豈敢豈敢?!?p> 顧瀾庭看著強作鎮(zhèn)定的肖培升,笑了笑,下顎朝爐子一揚:“肖大夫,藥都灑了?!?p> “這,這……”肖培升見狀,面帶慍色,聲音拔高了幾度:“荷冉,你去哪兒了,不是讓你看著藥爐嗎?”
還挺會裝的。
顧瀾庭抬起眼眸,見從屋內(nèi)出來的荷冉滿臉懼色,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藥爐邊。
“你看看你,好好的藥都被你熬壞了?!毙づ嗌^就是一頓責罵:“你知道這些藥材多貴重嗎?熬壞了你拿什么賠?”
荷冉一聽,抖得跟篩子似的。
顧瀾庭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沒事,用不著你賠,你好好看著爐火?!?p> “多謝侯爺?!焙扇叫÷暤貞艘痪洌低悼戳艘谎垲櫈懲?。
“行了,肖大夫,你也別嚇一個小丫頭,我鎮(zhèn)南侯府還沒有落到要一個丫鬟來賠藥錢的地步?!鳖櫿鼢霐[擺手,招呼他過來:“我們進屋,你給我處理一下傷口,你也好生給我說說我夫人的情況?!?p> “是,是,侯爺也進屋來坐吧,別讓藥味熏著您了?!?p> “無妨,好久沒來西廂了,我四處看看。”
肖培升只得作罷,回屋的時候還狠狠地瞪了荷冉一眼。
風吹過庭院,濃重的中藥味霎時彌散開來,荷冉嗆得咳嗽了幾聲。
顧瀾庭替她撩了幾下爐火,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你很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