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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幾何笙歌盼良人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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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幾何笙歌盼良人歸 李漾溪 3125 2022-12-28 19:47:57

  到了趙渠被押上刑場的那一天,菜市口有許多百姓前來圍觀,他們?nèi)逡怀扇?,有的手里拿著東西邊吃邊看,有的則是蹲在地上四處亂看,也有一些膽大的女子或者是婦女臉上帶著些恐懼但還是四處瞅著。他們有的或許不知道今日殺的是誰,只知道要殺人了;他們只知道殺得是一個官,心里高興痛快,因為在他們看來,只要是官,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不久,趙渠與陶堇銘被押上刑場,他們被囚在牢車里,周圍不知是誰大喊一聲“反賊去死”,接著又不知是誰扔出幾片菜葉子,接著大家都開始拿出準備好的爛雞蛋、爛菜葉子、剩飯等等,趙渠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人的唾罵與厭棄,他內(nèi)心早已悲涼,混跡官場將近二十年,他本以為對于人心這樣的東西早已看透,可到了今天這地步,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想著想著他閉著的滄桑的眼睛便落下淚來。

  周圍也有一些客棧,透過窗戶,里面的人能清楚看到下面接到上的情況,其中一間客棧里,坐著一個面帶微笑的慈祥的老人與青年公子,便是陸逵與陸南鐸;還有一間客棧里坐著三位青年公子,這三位長得極相像,便是明靖瑜、殷良與明靖瑞三人。

  明靖瑜打開一個窗戶縫,看著下面的情況,趙容七寫信跟自己說了關(guān)于她跟趙渠的情況,加上楚臣尊也知道一些,他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趙渠一直在為殺了他們?nèi)菔弦蛔宥H罪,明靖瑜看著,心里不忍,別過頭去。

  殷良與明靖瑞便爬在窗戶邊看著下面的情況,明靖瑞說道:“蘇蘇走了,不能親自來送趙渠,我們替她送罷?!?p>  刑場上,安庭興穿著官服坐在主座上,看著官兵將趙渠與陶堇銘押上刑場,他走上前,遞給趙渠與陶堇銘兩碗酒,見兩人一口飲下,視死如歸的模樣,他開口說道:“陛下準許二位行刑后尸首……回歸家鄉(xiāng),我也會給二位上下打點,容七的事你也知道,她走得匆忙,把笑笑也安排好了,她找過我,說無法給二位送行,但是她回來之后一定祭拜二位?!?p>  趙渠紅了眼眶,說道:“好,安兄,我與堇明多謝安兄照顧,小弟拜別安兄?!?p>  安庭興聽后,心里不是滋味,他別過頭去,拍了拍趙渠肩膀,走上邢臺,背對著刑場,他伸手顫顫巍巍地拿起令箭,緊握在手里,閉上了眼,扔掉令箭。

  隨后便有一個官兵喊道:“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趙渠見劊子手走上前,喝下一碗酒,噴在刀上,趙渠拉著陶堇銘的手,兩人別過頭去,閉上了眼。

  劊子手舉起大刀,他看著低著頭的二人,他們眼里全是冷漠,因為他們從事此事多年,殺過的人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害怕恐懼過后便是默然冷淡,他們手起刀落,刑場上血跡四濺,底下的百姓驚呼一聲,捂了眼睛不敢看這血淋淋的場面。

  安庭興聽到砍刀的聲音,也聽見血噴灑在地上的聲音,便知道下面的人已經(jīng)身首異處,他極力忍住內(nèi)心的悲痛,他怕自己哭出聲來,連忙深深呼吸,可是吸入的第一口氣充滿了血腥味,他秉著氣喊了一聲:“刑畢?!?p>  然后就有官兵抬著兩個草席子,將兩句頭身分離的尸首抬了下去,臺上還有人抬來幾桶水,沖去血污。

  一所客棧內(nèi),明靖瑜三人朝著趙渠的方向拜了拜三拜,說道:“趙渠先生,您,走好?!?p>  不等刑場附近的人散干凈,天公不作美,忽然電閃雷鳴,一聲響雷下來,烏云密布,空氣中本來就充斥著血腥味,烏云蓋壓,使得血腥味發(fā)臭,百姓們各自散去,片刻,黃豆大的雨滴砸落下來,打到人升上生疼。隨后,雨越下越大,不一會兒,刑場上的血跡被沖進土里,刑場上干干凈凈,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另一間客棧里,陸逵見雨越下越大,打了個哈欠,說道:“好戲收場了,走罷?!?p>  陸南鐸看著被大雨沖刷的干干凈凈的刑場,再看看黑暗無盡頭的天空,頓時覺得背后發(fā)涼,他往后看了看,毛骨悚然,趕緊跟著陸逵走了。

  安府

  明靖瑜幾人頂著越下越大的雨來到安府上,經(jīng)過下人的稟報,他們一路走到安庭興的里屋。

  看著安庭興站在兩個靈位前,旁邊還有安未銷與安未央,明靖瑜輕咳一聲,說道:“安大人?!?p>  安庭興回頭盯著明靖瑜幾人,他極少在外人面前發(fā)怒,此刻看著三人,他心里極其厭惡,說道:“你們來干什么?趙渠死了都不夠,你們還想干什么?”

  明靖瑜知道安庭興與趙渠交好,說道:“我們已經(jīng)秘密將侯爺與侯爺夫人的尸體安頓好,然后送回家鄉(xiāng)安葬起來?!?p>  安庭興瞪了一眼三人,說道:“你們做這些不過是為了減輕自己心里的負罪感,你們也怕他們惡靈不散來纏著你們罷?!?p>  明靖瑜笑道:“安大人,我們或許原來是痛恨趙渠不辨是非,殺了我容氏一族,但是我們后來只想還我容氏一族清白,并沒有要置趙渠一家于死地的意思。而且,這次越南侯出事,朝中上下都知道是誰按捺不住下了手,而且,小妹也跟我們訴說了她與趙渠和陶堇銘之間不是親情卻勝過親情的情義,我也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向跟趙渠與陶堇銘二位道個歉,這么些年竟然誤會至此。”

  說完,明靖瑜走到安庭興為趙渠與陶堇銘設(shè)立的牌位前,點上三炷香,然后拜了拜,說道:“侯爺,侯爺夫人,一路走好,您的親生女兒笑笑我們也會保護好?!?p>  殷良與明靖瑞紛紛走上前,點上香,拜了拜,說道:“侯爺,侯爺夫人,二位走好?!?p>  安未銷見狀,走到安庭興身邊,說道:“爹,趙伯父與伯母、容七他們都不計較了,您還在計較什么?”

  安未央也說道:“爹,您看,太師他們都道過謙了,再說,太師一家也被人陷害,他們何嘗不知其中苦楚,您就別生氣了,生氣對身體不好。”

  明靖瑜上前說道:“安大人,小生知道容七向來敬重您,您與侯爺交好,也被視為保守黨,如今侯爺逝去,保守黨算是散了。侯爺在世前,您與侯爺來往過密,陸逵知道此事,所以……”

  “太師的意思是讓我們加入皇黨?”安未銷思索著問道。

  殷良連忙走上前說道:“也不算是加入,只是安大人是為數(shù)不多的武官從文官,只是大人低調(diào)。我們也怕陸逵加害于您,我們也難以袖手旁觀,陛下惜才,也不愿看到安大人為人所害。”

  安未銷與安未央對視一眼,看著背過身去的安庭興。

  明靖瑞看出安庭興的為難,說道:“我們也知道安大人不愿入世爭名,我們只是想借著皇黨的名義來保護安大人,幾位多與我們來往便可?!?p>  安庭興抬頭看了看趙渠的靈位,說道:“太師給趙渠收尸,下官給趙渠立靈位,我們也算是命運一體了罷?!?p>  明靖瑜聽后,欣喜道:“多謝安伯父?!?p>  安庭興擺了擺手,說道:“都是盡忠與陛下,何來謝不謝,下官還要多謝陛下,寬恕趙渠一家?!?p>  紫荊關(guān)

  楚臣尊已經(jīng)帶著人到了紫荊關(guān),他坐在城墻之上,身前放著自己的玉螭琴,當(dāng)他聽到趙渠與陶堇銘已經(jīng)伏法的時候,他看了看趙容七離去的那條路,粗糲的手指撫上琴弦,琴音悠揚,一曲《憶故人》,曲調(diào)悲涼,似乎在為趙容七的離去而悲傷,也似乎在為趙渠與陶堇銘的離世而悲壯,也似乎在為世間的世態(tài)炎涼與不公平而哀嚎。

  一曲畢,楚臣尊反手撩撥琴弦,曲調(diào)瞬間變換,這是那日趙容七第一次聽到自己彈琴的曲子,只是這次曲子里多了些悲傷婉轉(zhuǎn)。

  楚臣尊談著曲子,望著趙容七離去的方向,仿佛又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像是在往自己這邊走,但是不知為什么那人卻越來越遠,等他再去細看時,早已沒了蹤影。

  殷良登上城門,見一個身影正在撫琴,走上前,等到楚臣尊曲畢,說道:“你這琴音不同往日啊?”

  楚臣尊回頭,眼神有些悲涼,連殷良都能聽出來,他卻聽不出來琴音里的悲涼,或許是自己的內(nèi)心太過悲傷了罷,說道:“你怎么來了?你要常住這里?”

  殷良說道:“我要是能常住就好了,大哥讓我來往于紫荊關(guān)與紫都皇城之間,說是今后為了嚴防相黨,所以讓我親自給你們跑腿。”

  楚臣尊抱起琴,拍了拍殷良的肩膀,說道:“辛苦了,跑腿的?!?p>  殷良見楚臣尊自顧自地走了,說道:“噯,我說你這人,我大老遠跑來,你不盛情款待我就算了,如此冷落我,真是不解風(fēng)情。”

  ……

  趙容七三人腳程不慢不快,沿著定天渠一直北上,剛剛在途中的一個小客棧落腳,便聽說趙渠與陶堇銘的事,她久久不能平靜,隨后,她朝著南邊方向,鄭重地拜了拜,說道:“父親,母親,您一路走好?!?p>  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

  楚臣尊與趙容七的故事到此結(jié)束,但是楚臣尊與容紫蘇的故事還在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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