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客氣的寒暄之后,落晚坐下,不主動找話題,只是回答或者安靜的聽。在場五個人,只有落晚和朱紫瀧梳的還是姑娘的發(fā)飾。落晚一直跟著楚言管理楚家,要么就是專心修煉,對于幾位夫人關(guān)于后宅孩子的討論實在是參與不進去,也沒什么興趣。挨了一會兒,起身抱歉說想在園中逛逛。
蔡夫人掩口一笑:“侄媳婦可是害羞了?這些事你遲早也要經(jīng)歷,就當(dāng)學(xué)習(xí)了嘛!你看丁家妹妹,臉都紅成這樣了不也還在聽嗎!”
丁夫人這下臉更紅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落晚見她那副做派就覺得不舒服。
倒是很少開口的任夫人給落晚解圍:“楚家的丫頭年紀(jì)還小,坐不住也是情有可原。蔡夫人這院子景致打理的極好,若是來一趟沒看過也怪可惜的?!?p> 蔡夫人臉色一滯,繼而又帶上笑容:“說的是,那侄媳婦你就去逛吧,我們蔡家也沒什么禁地,我就不讓人陪著你了。只是不要太久哦,快要入席了?!?p> 好不容易能出來,落晚長出一口氣,深感自己吃不消。生死面前她都不怕,偏偏就是怕這種繁雜的瑣事。學(xué)習(xí)?開玩笑,在楚言身上哪里用的到那些。落晚不屑地笑了笑,察覺到后面有人跟著,但實力很弱,也未當(dāng)回事,跟蹤一個境界高的修仙者,簡直就是個笑話。
沒一會兒,落晚就走到了剛剛經(jīng)過的假山,她閃身進去,假山里的路曲曲折折,需要微微低頭。落晚走到更深一些的位置,設(shè)了一個結(jié)界,確定聲音與外面完全隔絕,才猛然回頭。
跟著她的人竟然是朱紫瀧!落晚挑眉。
朱紫瀧對于被發(fā)現(xiàn)一點都沒有驚慌,看起來,她就是來找落晚的。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她清醒的很。
朱紫瀧當(dāng)初也算是天賦甚佳,寄托家族希望的小公主,但幾經(jīng)波折,如今修為還停留在精英后期,自然是威脅不到落晚。
落晚圍著臉和衣服上還沾著糕點屑的朱紫瀧走了一圈,這下也算對她有點刮目相看了。以朱家的情況,她若是沒瘋,恐怕早就被清理了。不管是裝瘋還是中間清醒過來繼續(xù)裝瘋,總算還是有一線生機。能在那么多人盯著的情況下成功裝下來,其中艱辛恐怕不少。
落晚開門見山:“你跟著我做什么?你身邊的那個女人去哪了?居然讓你自己亂走?”
朱紫瀧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我表現(xiàn)的乖一點,她就忙著去拉外援給自己做朱家家主增添砝碼了。”
不再是不可置信或者歇斯底里,經(jīng)歷過生活毒打的天之嬌女,終于也有了冷靜堅毅的表情。
落晚回到跟她面對面的位置:“你是想我救你嗎?不過我并沒有這么閑,你需要給我一個理由?!?p> 朱紫瀧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所以我是跟你談交易?!?p> 落晚點頭:“講?!?p> 朱紫瀧握緊拳頭:“他們要利用我害你,我來提前告訴你,算是救了你,那么作為報答,你也要幫我?!?p> 落晚抱住自己的胳膊,若有所思:“原來他們要把我和哥哥分開然后各個擊破嗎?”
朱紫瀧聲音忽然大了些:“并不是,這次他們只是沖著你來的!楚言已然突破宗師,防備心也很重,他們動不了他了,所以要對你下手,讓楚言心里難受別扭一輩子!你趕緊走吧!我也是有些想不通,那個楚言那么可怕,你為什么還留在他身邊,現(xiàn)在還要被他連累……”
說起楚言,落晚神色冷了些:“或許你們都覺得哥哥可怕,可是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你父親可也是在他變得可怕的道路上添了一把力呢!他清楚誰無辜,誰該死,楚家本也是與你們井水不犯河水,誰讓你們偏要打破平衡!要知道,再溫良的人被逼急了,也是可以很可怕的!”
朱紫瀧噎了一下,也知道自己父親理虧,沒什么底氣地反駁:“話是這樣說,可我還是覺得……他當(dāng)時的樣子我到現(xiàn)在還是會做噩夢!”
落晚沒好氣地打斷她:“那是你又不是我!好了,你倒是說說他們具體想怎么用你來害我,哥哥也不可能放著我不管啊,光一輩子心里難受有什么用?根本就不能讓遺憾鑄成!”
朱紫瀧嘆了口氣,覺得戀愛中的女人大概都是瞎子吧,嚴(yán)肅起來說正事:“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因為確認(rèn)我是真的瘋了,所以他們談?wù)撌虑椴]有很避諱我。我把聽到的片段拼湊了一下,大致就是當(dāng)年他們決定對楚家下手是因為得到消息說落家得到了一件寶物,會影響楚落兩家日后的發(fā)展,當(dāng)時楚家家主已經(jīng)突破宗師,他們本就惶恐,又想得到那個寶物,所以才會策劃了那樣一場謀殺?!?p> 落晚神色有些凝重:“所以這就是他們連落家也不放過的原因?”
朱紫瀧點頭:“大概就是了吧。當(dāng)年王家的人把落家找了一個遍什么都沒有找到,一氣之下放火燒了落家。又懷疑寶物已經(jīng)在楚家,所以其他四大家族把楚家的一切都分了個干凈。只是之后十多年,都沒有人在楚家的東西里發(fā)現(xiàn)有疑似寶物的存在。現(xiàn)在楚家重建,楚言又突破了宗師,他們在一起拼命的找原因,最后得出結(jié)論是因為你。”
落晚哭笑不得:“因為我?”
朱紫瀧的眼神忽然帶上幾分憐憫:“沒錯,聽說你是楚言在落家大火里救出來的,之后十幾年你們一直在一起,然后楚言就重建了楚家,并且進步神速突破到了宗師,跟落家的寶物對得上。”
落晚還是想不通這是什么邏輯:“所以我是個吉祥物?我實在是不知道我哪里能幫到哥哥呀!”
朱紫瀧眼神閃了閃,臉也紅起來,磕磕巴巴地繼續(xù)說:“他們覺得是你和楚言……雙修……的原因,所以是想把你抓起來當(dāng)……爐鼎……”
落晚炸了!爐鼎?又是爐鼎!這群老家伙滿腦子就沒別的事,下意識出口反駁:“可是我跟哥哥才……”還是閉了嘴。
朱紫瀧拍了拍滾燙的臉,講道理,她也還是個未出嫁的小姑娘,因為裝瘋每日看到聽到的都說不上是多丑惡的東西,也是很煎熬的好吧:“朱家和蔡家都有參與,任家家主每每都沉默著不說話,至于丁家,我也沒想到今日會來,打的什么算盤也不清楚,但你還是要小心,他們丁家一直想取楚家而代之,聽說發(fā)展的路子都如出一轍。朱家和蔡家商量好,借你早日突破宗師,再跟楚言過不去?!?p> 落晚只覺得心寒,冷笑一聲:“想讓我當(dāng)爐鼎,也要看有沒有那個能力了。”她忽然皺眉,想到自己的引鳳百衲琴琴弦受損,自己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武器,恐怕不能硬來,還會成為楚言的牽絆,“他們想怎么做?”
朱紫瀧原本也是不想死才來跟落晚碰運氣,剛剛那一瞬間她忽然有了信心,覺得落晚一定可以帶著自己躲過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