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掛滿了二十幅畫,里面的女人都有一雙漂亮貓瞳,或慵懶,或純澈。
有時(shí)會(huì)拖著下巴,眉眼溫柔的注視前方。有時(shí)會(huì)瞇著眼睛,在躺椅里小憩。
都是很日常的模樣,可有一幅是不同的,此刻正被伊登伸手慢慢撫摸著,這是他今早睜眼后,下意識(shí)畫出來的。
女人紅潤微腫的唇瓣輕抿著,修長的脖頸上仰出美好的張力,失去焦距的眸子掛滿了破碎珍珠...
腦海中閃過的零碎畫面,讓少年驚慌地顫了兩下眼睫,最終喃喃出聲,
“姐姐...”
“好想你啊...”
這些天伊登都是自己做飯,雖然年詭留給他的那些錢完全可以請仆人,但他就是不想他和姐姐的家里有了外人的氣味。
伊登知道,自己中的毒越來越深了。
姐姐不在的日子,他可以盡情想著姐姐,不用擔(dān)心姐姐發(fā)現(xiàn)他的齷齪心思,可姐姐不在,與之相比他似乎更難忍受這漫長的等待。
每天生活著的只有一副軀體,在好好的上學(xué),吃飯,睡覺,而他的靈魂,無從落腳。
賣菜的小販見到伊登過來,殷勤的遞上新鮮的蔬菜,翠綠的模樣很討人喜歡,伊登接了過來。
回去的路上,他的視線滑過路旁的幾個(gè)無業(yè)游民,這是他們盯著自己的第四天。
若是往常,他不會(huì)在意,可今日,胸腔中戾氣翻涌,讓他很想做些什么。
伊登并不知道,若有若無的魔力正在他的身體里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
陽光斜斜地停在了巷子口,在被黑暗吞噬的最深處,痛呼慘叫聲已經(jīng)讓過路人司空見慣,他加快步伐,不愿惹事,余光只來得及看到一袋子青菜被好好地掛在墻頭上。
“那女人就是扔下你走了,蠢貨!”
才硬氣的嚷出一句,接下來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男人的嘴角溢出大片的鮮血,趴在地上像死狗一樣,唔唔求饒。
頭發(fā)被扯住,男人被迫仰頭,對上少年天神一般的臉,明明該是最不可侵犯的面容,卻毫無違和的沾染了惡魔的氣質(zhì),仿佛下一秒就會(huì)奪走他的生命。
他瞪大眸子,后悔莫及,恐懼蠶食著他的身心,臨死時(shí),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怕死。
“記住你現(xiàn)在的感覺...”
冰寒低語,如蛆附骨。
少年拎著青菜出了巷子口,在踏入陽光中的那一瞬,他抬起眸子,墨瞳里落下金光,神秘不可窺探。
姐姐,不要我了嗎...
空曠的房間里,除了他的畫,就再也沒有任何女人存在的痕跡。
是啊,姐姐從來沒有住進(jìn)來過,畫上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罷了。
不,不是!
少年突然沖進(jìn)一間屋子,將桌上的白玉緊緊握住,觸手冰涼,而一箱子的金錢此刻正被隨意地扔在屋子角落,
他的姐姐才不會(huì)扔下他!
她明明答應(yīng)過他的...
魔氣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愈發(fā)活躍,等待著它的主人喚醒它。
良久,
伊登低笑出聲,他舔了下唇瓣,咸味在味蕾上綻開。
掌心的白玉已經(jīng)被他暖熱,正如那一天姐姐將它交給他時(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