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英洋樓發(fā)生的事情,倒是沒有什么人知道。
除了已經知道的人。
但大家私底下似乎也是猜測到些什么。
比如,二姨太身邊的親近侍女青橘連夜消失了,換了個叫連翹的侍女。
誰不知道青橘在二姨太那里是心腹侍女,二姨太的事情基本都是她出面解決交代。
這回換了個連翹的侍女,也沒什么毛病,就是過分安分了些。
什么都不聞不問,似乎這回這個就真的是個服侍生活起居的。
當然,那位白先生也沒有再來給小姐授課了。
這個事情大家倒也知道,不過大小姐的事情不好猜測。
但事情與大小姐有關嗎?
畢竟大小姐可是個萬年不見現(xiàn)身一回的人兒,能有什么關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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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東君信在住宅處理些事情沒有外出。
“二姨太那里有說什么嗎......”
老太太后來派了個人過來給二姨太使喚,說得好聽點就是照顧,其實實質跟監(jiān)視沒什么兩樣。
東君信倒是過去瞧過一回那侍女,倒是比上回的青橘本分多了。
至于青橘,出賣自己主子的人,下場也好不了哪里去......
那天連夜被帶離東君家,是伯爺親自將人交給了‘暗河城’的人。
‘暗河城’,一個隱形存在的灰色交易世界。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
所以青橘到了那種地方,最后性命還能勉強保住就已經是她的大幸了。
“沒有,只是問了句......”
聽到這里,東君信停了一下手里的鋼筆,抬頭望了一眼書桌前恭敬站著的伯爺,見他眉間是猶豫之色,半晌又低了頭繼續(xù)看文件才問到:“問了什么?”
素融是他幫她重新起的名字,寓意新生,猶如雪化后的春天。
雖然平時他偶或會到她的院落,但多時候都是她自己一個。
她的性子雖然看上去親近易相處,其實他知道那不過假象。
誰都有真實的時候。
那天他看見她坐在床邊赤著身仍舊要抬手掌摑青橘,那眉宇間的伶俐與憤恨,他便知道這才是她真實的模樣。
寧愿心頭滴著血也不愿在他人面前落半滴淚。
真是令他詫異的倔強。
性子倒是有三分像他的原配夫人樓心月。
想起心月便又想起東君意。
“珍珍最近怎么樣?”
那天的禮物,后來伯爺轉給了他。
他打開的錦盒里,靜靜躺著一枚溫潤的白玉,上面細細雕了個‘壽’字。
東君意會雕刻,這是他知道的。
伯爺剛想回答,書房的門便被外面的人敲響了。
“家主,是大小姐......”
珍珍?
這回東君信倒是完全把鋼筆放下了。
東君意極少來他這里,書房應該是第一次。
他親自推著輪椅出了書桌,伯爺趕緊轉身開了門。
“怎么過來這里了?”
東君意穿了件少見的短袖中式旗袍,明蘭色,顯得膚色又白又嫩,但臉上倦倦的神色倒是顯得她好像有點精神不太足。
雙燭和冬至留在了書房外,她踩著慢吞吞的步子大概看了一眼書房。
“珍珍你上次不是說喜歡喝這個大紅袍嗎,上回讓伯爺找了,剛好有一罐......”
東君信看見東君意出現(xiàn),似乎有點激動,又是推著輪椅找了一番茶柜,最后端出一個比兩個拳頭大小小些的紫砂茶葉罐。
伯爺小心翼翼地端著那罐茶葉,正想遞給東君意便聽到她淡淡說了一句:“不礙,留給父親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