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番話是在表達關(guān)心。
唐初很乖巧點了點頭,抿著唇瓣:“我知道了,謝謝你,林……”
想到他似乎不喜歡被她稱呼為林醫(yī)生,她生生將尚未說完的話頭斷掉,改了稱呼:“謝謝你,林深?!?p> 林深勾了勾嘴角。
仿佛在笑,可眸底卻仍舊是一片失落,完全沒有笑意。
“叫我阿深也好,深也行。叫我林深,總讓我想到我讀博時的博士生導(dǎo)師,他就叫我林深,而且是個禿頂很嚴重的老胖子?!绷稚畎腴_玩笑:“我可不想聽著初你輕靈動聽嗓音,而腦海中浮現(xiàn)的,卻是一個禿頂死胖子?!?p> 唐初也忍不住莞爾。
可……林深似乎在不經(jīng)意間改變了對她的稱呼。
初,單一個字,顯得很不自然,而且過于親昵。
唐初不知道該怎么拒絕他。
只能默許,并且不住暗示自己,這或許只是很尋常稱呼。
“那我就你阿深,總成了吧?”唐初眸底,流轉(zhuǎn)著光。
林深滿意,眸底終于浮現(xiàn)笑意:“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看你?!?p> “那個……其實阿深你不用每天都過來?!碧瞥跤行┆q豫,輕輕抓著蓋到胸口處的被子:“畢竟我……我還有……”
要照顧陸靳南,自然應(yīng)該有很多事要做。
林深總來,或許會干擾到她。
“我會等下班,八點之后過來?!绷稚罘路鹂酀α诵?,歪著腦袋盯著唐初:“初你總該不會半夜,還要留在陸靳南病房吧?!?p> 唐初面頰不覺間泛紅。
怒著唇瓣,低著頭輕輕搖了搖:“當然不會了?!?p> “不會就好?!绷稚钫Z氣,顯得意味深長。
說完,沖她擺了擺手,微笑后,才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唐初凝望他背影時,才發(fā)覺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扯掉了本吊著他右臂的白色帶子。
唯獨留下右肩包扎。
剛才強行抱她上床,大抵一定會很痛吧。
唐初感激林深,也對他抱有歉意。
可也只把他當成是普通朋友而已。
盯著他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腦海中沉沉回憶著他片刻前所說的那番意味深長的話。
讓唐初為難。
為了甜甜,她沒辦法和林深關(guān)系太僵。
護士有來給她輸液。
那大抵是大量補充體液的藥物,輸完之后,那種強烈的暈眩感,已經(jīng)消失大半。
甚至在輸液結(jié)束后,她可以下地。
不再借助輪椅,行動自如。
抬眸看了一眼時間,晚上七點半鐘。
這個時間,靳南大抵不會睡著。
她那么想,就仿佛再也無法壓制心底的小惡魔。
兩人病房,相距不是很遠。
但唐初走過去,依舊氣喘吁吁。
輕輕叩響房門,旋即輕輕推開。
陸老爺子已經(jīng)離開,讓她忍不住輕輕松了口氣。
可讓她失望的是,陸靳南似乎已經(jīng)睡著。
他閉著雙眸,呼吸勻稱,空調(diào)風落下來時,會吹動他睫羽。
他睫羽很長,微微顫抖,透著美感。
唐初不知不覺,就竟而在病床旁的軟沙發(fā)上坐下來,情不自禁凝望著他。
思緒飛揚。
六年前,六年后。
所有與陸靳南相關(guān)記憶。
此間都在唐初腦海中翻滾著。
就這樣,不知不覺,面頰上竟然盈滿了淚水。
手掌下意識去擦拭淚水時,陸靳南忽悠悠開口。
“說過了吧,在我身邊,不許流淚。”
沉沉語氣。
讓唐初嚇了一跳。
“啊!靳南,你不是睡了嗎?”她慌張,更快速擦著淚痕。
陸靳南已睜開雙眸。
側(cè)過面頰,凝望著她。
眸底中,仿佛布了銀河星海,星星點點的明亮,美到令人窒息。
“閉上眼睛,就是睡著?唐初,你未免也太單純了?!?p> 勾勒的嘴角,有點兒戲謔味道。
讓唐初窘迫。
“你根本就在裝睡!”
“只是閉目養(yǎng)神?!标懡戏路饋砹伺d致:“不過,唐初你為什么要坐在那里,一直盯著我看?”
唐初愕然。
面頰飛速攀上一抹嫣紅。
好像是燃燒了一般,火辣辣的燙。
“哪兒有!我本來是來找你談事情,哪里知道你睡著了!”她扯著嗓子,胡亂編制著理由:“偏偏這件事對我而言又十分重要,所以不得不坐在這里等。而且,而且我也沒有看著你,呵,你別自作多情了好嗎?”
“那么,你要找我談什么事?”他面色一沉,旋即追問。
唐初再次被問住。
她哪里有什么事要談了。
腦袋放空狀態(tài)下,不自覺就走到這里來。
只是單純的想要見到他罷了。
“什么事?”陸靳南微瞇眸子,挨近她幾分,又是逼問。
唐初生生吞咽唾沫。
大腦飛速旋轉(zhuǎn),某個念頭自思維間鉆出來。
“當然是來談報酬了?!眱?nèi)心里,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報酬?什么報酬?”陸靳南鎖眉,狐疑問。
唐初呼口氣,幾乎胡扯:“陸老板要我留在醫(yī)院充當護理工,照顧您住院。當然要支付報酬啦!這個世界上,可不存在免費的午餐。”
陸靳南牽動嘴角:“那么,你想要多少?”
唐初眸子在眼眶中打著轉(zhuǎn),顯出一絲俏皮。
“頂級護理師一天的護理費用大概在三萬左右,我呢,沒那么專業(yè),但也不差?!蹦笾掳停热簧婕暗藉X,她非要好好計算一番不可:“我只收兩萬八一天就好,包月六十萬,怎么樣?”
陸靳南不屑哼笑了一聲:“你在搞笑么?”
唐初面皮發(fā)緊,不敢看他,低著頭道:“也不是要你付現(xiàn)金,只要抵消,我欠你的那部分就好?!?p> 她不承認有欠過他錢。
可他偏偏就那么蠻不講理,她也沒辦法,只能順著他來。
“你值那么多錢么?”陸靳南略顯嘲笑道:“在夜總會時,包你一夜多少錢?我想不過五千塊吧?”
又來了,他就非要羞辱她才會開心么?
唐初吞咽唾沫,硬著頭皮道:“這怎么能一樣,夜總會工作要比護工輕松的多。照顧病人很累,收入自然也要翻幾倍。”
“一天五十塊?!标懡咸匠鑫甯种?,果決道。
唐初睜大眸子:“你在搞笑嗎?”
“不愿意做,就換人。”陸靳南微閉雙眸,語氣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