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接過蛇皮袋,還沒打開看,就聽到了杰伊的聲音從耳旁傳來。
“任,不是我打擊你!但是,以你們東方人的體質,可能并不適合學習黑巫術!”
他語氣溫和,與方才動輒殺人的火爆脾氣截然相反。
他又補充道:“任,你可以現(xiàn)在回去,回到東方,告訴你的祖父,你的導師杰伊想要與他認識一下,并且商量一些可以共同進步的東西!我相信他聽了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的,也會對你有所好感。”
任安一臉黑線。
自己剛認的導師,講了這么多,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饞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自家祖父?
天可憐見!
前任保留著的為數(shù)不多的對于任家的記憶,就是他的祖父“任羆”一遍遍地在家中后院演武場打磨武技,并且得意洋洋地和前任說道:“吾孫,你且記好。武道至強,余者皆是旁門左道?!?p> 言外之意,任安的祖父“任羆”排斥其他的修行方式。
這還是前任四五歲時候的事情。
等到前任七八歲時,父母了無音訊,他在整個任家的地位驟然陡下。
沒媽的孩子沒人疼,沒爸媽的孩子自然更是沒人在意。
以至于現(xiàn)在,任安得以站在倫克爾頓的學院區(qū),站在“竊火者”杰伊的跟前!
“導師閣下,我向往倫克爾頓大學的黑巫術,所以不遠萬里從遙遠的東方跨越兩界之門而來?,F(xiàn)在,您居然想讓我回去,這是我所不能接受的事情?!?p> 任安不卑不亢道。
真實情況是,任安沒錢沒靈根,折返回乾元世界基本等于GG。
紅胡子杰伊為難,他從懷間取出一份破舊的羊皮書遞到任安跟前,說道:“任,不是我不教你。這本書上的神明,你認識哪一個?”
羊皮紙的書封上,用奧術文字寫著《萬神史詩》四個大字。
前任過目不忘,自然也是通曉一些西方眾神世界的文字,這算是他給任安留下的為數(shù)不多的遺產(chǎn)之一。
羊皮紙是殘破的,僅剩下的幾頁紙上零星記載著幾個神祗的名諱,比如“夢魘之主迪斯”、“盜火者普羅”、“馴獸之王雷克薩”……
這些神祗的名諱,都是任安先前聞所未聞的。
他一臉呆滯地望了望杰伊,杰伊訕笑道:“任!如你所見,西方的眾神名諱你一竅不通,又如何通過扮演法竊取到神明的權柄?”
任安還是不懂。
杰伊又說道:“奧術師用真理推翻了神明,他們打開了跨界之門,成為了失敗者!事實證明,當你放棄信仰的時候,信仰也放棄了你。
幸運女神的榮光不與奧術同在,所以他們成了罪人,成了茍存在奧術高塔中的‘真理’。
任,你要明白!西方屬于眾神,神明大于一切。
奧術榮光墜落之后,就是諸神黎明來臨的前夜。我,偉大的竊火者杰伊,扮演著神明‘盜火者’普羅的身份,繼承盜火者的意志,所以現(xiàn)在我能擁有力量。
而那位卑劣的肯特,扮演的卻是‘萬獸奔騰之主、馴獸之王雷克薩’的身份,他注定是一只恬不知恥的癩蛤蟆……”
任安恍然。
與乾元世界不同,眾神世界是屬于神明的,一如它的名字一般。
幾千年前的那場變故不僅打破了乾元世界人族與妖族間的僵局,還讓眾神世界原本已經(jīng)被壓制的教會勢力重新崛起。
羊皮書《萬神史詩》是殘破的,因為奧術師們曾經(jīng)清理過諸神留下的痕跡,剿滅過不少的教會。
眾神世界的北大陸就是獨屬于邪神的樂園。
兩界相融后,
有黑巫師一派通過扮演各個神明的角色,竊取權柄得以快速崛起。
有圣光者一派秉承諸神意志散播教義,重新建立教廷,發(fā)展壯大。
……
也有奧術師們退居高塔,守衛(wèi)西方世界最后的真理。
任安將來龍去脈聽個大概,已是清楚了不少。
但那位紅胡子的杰伊正說得興起,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任!我們黑巫師煉制藥劑,獲得力量。但是這種力量是狂暴的,我們的精神不足以駕馭,只有神明才有能力,把腐朽化作神奇。我們扮演他們,融入他們,卻不能成為他們,這就是黑巫師?!?p> “導師閣下,您是一位偉大的黑巫師!”任安拍起了彩虹屁。
“不,不,不!”紅胡子杰伊搖手,“我還不是!
任,你聽說過‘盜火者’普羅的故事嗎?我扮演他,但卻沒有盜取來‘火焰’,所以我并不是一個優(yōu)秀的黑巫師!我聽說在東方有各種各樣的奇焰異火,我需要它們,這就是我想要認識你祖父的原因!”
任安臨時抱佛腳,快速地翻閱起了羊皮紙上有關于“盜火者”普羅的記載。
這是一個類似于任安前世耳熟能詳?shù)墓适隆樟_米修斯盜火。
很久以前,西方世界沒有火,有一位叫做“普羅”的神明冒著各種危險從神界盜來了火焰,為西方世界的人帶來了曙光,讓他們吃上熟的食物,得到溫暖。
有所差別的是,普羅并沒有像前世希臘神話當中的普羅米修斯一樣,盜完火后被其他神抓住綁在大石頭上飽受折磨。
普羅消失了,像一個謎一樣。
任安有些啼笑皆非,按照佐伊的說法,盜火就是盜火,只是要取到一枚與眾不同的火焰而已。
但依照任安兩世為人的經(jīng)驗,這分明講的是一個有關于奉獻的故事,也就是說扮演普羅的核心應該是奉獻?
任安不確定,也不敢瞎說!
他只是一個勁地點頭,如同小雞啄米。
在大衛(wèi),他沒有靈根沒法煉氣。
任家也不會投資他修煉武道,所以前任遠走異國他鄉(xiāng)。
現(xiàn)在,他對西方各個神祗沒有一點了解,變相的就等同于說他沒有“西方的靈根”,所以杰伊愿意收他當學生,只是單純的利益交換。
西方人很直接,超凡者更是如此。
并沒有任安當初和張洛見面時候,這么多的彎彎繞繞,明坑暗坑!
對待不同的人,任安也愿意用不同的心態(tài)對待。
所以,
下一刻!
他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導師閣下,哪怕我以前從沒有聽說過諸神的名諱?!?p> 任安舉了舉手中的羊皮紙,接著說道:“但是,我愿意學習!也許您不知道,有時候皈依者比原生的信徒更加狂熱。
我相信,只要我足夠虔誠,眾神不會遺棄他的子民?!?p> 一番話任安講得慷慨激昂。
他內(nèi)心自然不會真就這么想。
任安的前世是無神論者,也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就算西方世界真有神,那也分第一個和第N個,只要找到源頭,認真剖析,總歸能分析出成因、經(jīng)過、結果。
這叫格物致知!
所以,
任安并沒有說假話,他確實愿意皈依,愿意深入學習眾神世界的修行法門。